话语如同关心,一并丢弃在深不见底的大海中,连点水花都未泛起。
宫亦年感受着黎果果浑身笼罩着的防御罩,无奈的转身离开。下了楼,他看着打扫卫生的方敏,“你再给陈医生打个电话,问他不去医院能不能做检查?”
“好。”方敏答应下来,正要去执行,却被宫亦年抢先一步拿起座机电话。
“你去熬点粥,我自己打电话。”宫亦年按下数字,沉重的拿着手机。
隔着玻璃门,方敏偷瞄着客厅。这一家人真是有意思,有钱人的感情真乱。
“亦总,脑部ct只有医院才有,而且仪器庞大又贵重,真的没办法拿到别墅里。 ”陈医生试图掰正宫亦年的想法。
宫家的确很有钱,医院常年接受他们的捐赠。但是一台设备连接的还有医院其他的设备,单带过去一台,用处并不大。
手持着电话,宫亦年迟迟不开口。沉寂片刻后,他无声的挂断了电话。
噔的回到二楼卧室,推门看着亦如离开时的黎果果。走到床边,低声说道:“你以为用苦情就能让我内疚?到头来你还要为自己愚蠢的想法付出代价!”
心里事先准备温柔的话语,在开口的那一刻,都变成了恶语相向。
黎果果紧闭的双眸无任何反应,他的这些话,也都被隔绝在外。
“黎果果,你真的想死?”宫亦年愤怒的抓起他的下巴,指缝用力的掐着,逼迫着她睁开眼睛。
折腾的过程中,黎果果的脑袋二次受到撞击。她缓慢带着冷冽的眼神,嘲讽的看向急不可耐的宫亦年。
“我如何,不正如你意?”黎果果冷冰冰的吐露出蕴藏心中许久的话。
宫亦年眉眼闪过犹豫,深邃的眸子带着讥笑,“看来你还没有傻到糊涂。你瘫在床上,对我来说是最高兴的一件事情。既然你不愿意去医院,那便留在这里自身自灭。”
话落,黎果果推开被褥,忍着恶心,稳固的伫立在床边。她还没有找到前世的去世的真相,她不能倒下。而且,她要光明正大的离开宫亦年。
余光扫过,宫亦年呼出一口气。放下担忧,炙热的心却被一层冰霜笼罩着。
换上干净的衣服,黎果果顶着鸭舌帽。面颊被宽大的口罩遮挡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她走在宫亦年的前面,小心翼翼的坐在后座上。亲自系上安全带,双手用力揪着绷带。
宫亦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驱车离开。
……
医院。
站在观察室里,宫亦年双手紧握,原地踏步,不安的看着黎果果的身体渐渐进入到仪器内。
叮!仪器到位,黎果果感觉到浑身在空中旋转。心跳飞速蹦跳,她很害怕,封闭的空间里,让她想起被关进棺材的那一刻。
结束了检查,黎果果无神的坐在医院走廊上。不同的脚从面前走过,哭泣悲嚎如同绳索般捆绑在他的心脏里。
检查报告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出来,宫亦年买来一杯热牛奶,站在黎果果的面前。
“喝点,别人让看着以为宫家薄待你。”宫亦年蛮横的塞在她的手里,弯腰坐在他身边。
杯子传递出的热度驱散心中的寒冷,黎果果抿了一口,液体滑落进身体内。
“亦……亦总?”面前的行人捂着嘴巴,惊讶的停在两人的面前。
宫亦年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仰视着一脸激动的女人。
“能不能合照?”女人拿出手机,浑身闹出粉色泡泡。
宫亦年看向低头躲避的黎果果,霸道的搂住她的臂膀,摇头拒绝,“抱歉,我老婆会不高兴。”
在宫亦年的提醒下,女人才注意到黎果果的存在。面对着正妻,爱慕的心中露出嫉妒。
“没事,既然是粉丝,那就是长久的支持者,我帮你们拍。”黎果果起身将牛奶放在窗台上,主动接过女人准备好的手机。
宫亦年的一张脸黑暗到让人畏惧,旁边的女人怀揣着激动的心,小心翼翼的坐在宫亦年的身旁。身体朝着他倾斜,指尖比划着爱心形状。
咔咔,黎果果配合着女人的姿势,成为一名合格的摄影师。她查阅了照片的清晰度,满意的将手机还了回去。
“谢谢!”女人看了照片,兴奋到眉眼弯曲,连道了几声感谢,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很快,网络上便传阅着黎果果人美心善的传奇事情。
取出了检查报告,按陈医生的猜测,黎果果的脑袋里的确有血块。血块的位置紧挨着神经,时刻都有昏迷的危险。
这一刻,死亡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大概是经历过一次,黎果果不怕,只是觉得惋惜。
“不能手术?”宫亦年问道。
医生认真研究着片子,摇头道:“不能,血块隐藏在神经下面。如果做开颅手术的话,时刻都会发生意外。”
“不做手术,我可以活多久?”黎果果平静的询问道。
指尖顶着滑落的眼镜框,医生认真思考后,保持着一贯的严谨,“不好说,顺利的话血块可以自行化瘀。不顺利的话……”
后面,医生犹豫了。
黎果果笑着,面上没有一丝的难过。她起身道谢,“谢谢医生,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情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医生不理解她的床沉着冷静,抬头看向一旁面色严峻的宫亦年。
“一会儿我让方妈将你的东西送到医院里,从今天开始你便在医生的监管下,好好配合治疗。”宫亦年开口,打破了紧迫的气氛。
黎果果红着脸,摇头拒绝,“我不要!”
住在医院里她什么都坐不了,日日等待着结果,她会疯掉的。
宫亦年坚持,安排着医生给予住院的批准。
“我的事情凭什么要听你的决定,我不住院,想住的话你自己住。”黎果果嚷嚷道,着急要离开。
她的力气哪能抵抗住宫亦年的阻拦,三两下便被按压在椅子上。宫亦年扣住她的肩膀,双膝压制住她老实的双腿。
办公室里涌动着杀气,医生感受着两人身上彼此不服的怒气,好言相劝,“其实在家休养也是可以的,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心情的愉悦,这样才有利于血块的化解。”
一听,黎果果仰着下巴,眉毛上挑,仿若在表明宫亦年的多管闲事。
相望许久后,宫亦年松开手。不给黎果果起身的机会,弯腰将人打横抱在怀里。一路上,认出他们的行人拿出手机拍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