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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认识啊,我告诉你呗。我这个叫红眼杀神,宋青也有,他那个大,满背的,叫所罗门王,回头让他给你看看。以前在国外,非要每个人都纹,我嫌满背不好看,就纹得小。”陈邪从不跟人提他在国外卖命的事,但是看见霍沉鱼,他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我才不看。”霍沉鱼瞟他一眼,扭过头不理。
  他一个人耍流氓还不够,还要别人脱衣服给她看,把她当什么了。
  陈邪还追着问:“难看啊?那我回头洗了。”
  洗不洗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个人可真奇怪。
  霍沉鱼等了一会儿,旁边一直没出声,她以为陈邪走了,回过头一看,还在那,手上拿了一个桃子,在削皮。
  她有点惊讶。
  陈邪歪头看了眼她奇怪的表情,弯了弯唇,语气淡淡的:“你看我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差不多吧。
  霍沉鱼困惑不解,暗中思忖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书里明明写陈邪起床以后,不会在家停留超过十分钟。而且今早八点半出门,是原文特意写了的时间,不会错。
  就算今天起晚了,那现在也应该赶紧出门了呀。他那群兄弟还等着他打台球呢,怎么还在家坐着。
  “你,”她纠结了一会儿,提醒似地问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邪挑眉,饶有兴味地凑近她,见她往后躲,他才停住,说:“因为,这是我家。”
  “……”
  霍沉鱼一哽,无言以对。看他好像确实没有急着出门的打算,她就站起来,不等陈湘了。
  她是确定陈邪不在家,才会来的。现在陈邪在家,她就不能待在这。
  “我,我还有事,”霍沉鱼刚要说告辞,抬眼发现陈邪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她不太懂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情绪很吓人,一下子闭了嘴。
  这个人怎么这么凶。
  她就说,这种人太危险了,必须要远离的。
  霍沉鱼不说话了,偏过头看着别处,两只手背在身后,手指搅在一起,心里默念:陈湘快点回来呀。
  她眼前突然多了一双黑鞋。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邪也起来了,站在她面前,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拿着削了皮的桃子递给她,有点冷淡:“吃不吃?”
  霍沉鱼有种被人拿刀逼着喝毒药的错觉。
  她不想接,陈邪为什么总跟她没完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双更嗷~
  第13章 一个桃子
  陈邪看她不动,又把手往前伸了一点,几乎快碰到她唇边来了。
  霍沉鱼忙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眼神复杂地盯着他手里的桃子。
  反派是不是都这么不讲道理,她摆明了不要,他还非要给她。
  “怎么,嫌我脏啊?”陈邪看见了她抗拒的眼神,还以为她是嫌弃他手脏。
  虽然——他看了看自己拿桃子的那只手,粗糙到极点的浅棕色皮肤,手上全是厚厚的老茧,食指上有根倒刺忘拔了,交叉纵横着几条早就愈合了的深色伤疤。
  一对比手上清白光滑的桃子,更加衬出他的手有多难看。
  确实好像有点脏。
  陈邪耐着性子解释:“下来的时候洗过手了。”
  嗯?霍沉鱼讶异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想到那个方向去了,她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他都说到这份儿上,她再不拿,一直僵在这里也不好。
  她慢吞吞地伸手,把桃子接过来。过程中很小心注意,没有碰到陈邪的手。
  不过桃子拿是拿着了,她也没吃,就低着眼睛,越看这个桃子越讨厌,越看越生气,没忍住嘴巴一噘。
  要是她爹在就好了,没人敢欺负她,没人敢逼她做不喜欢的事,也没人敢让她这么忍气吞声。
  陈邪瞥见她噘嘴,好像要哭,脸色一下正经了。
  他就是想给她吃个水果,没想惹她生气。
  陈邪把手背到身后,微微弯腰,歪头去看她的眼睛,怕她真哭出来了:“你别啊,我没想做什么,你不爱吃就不吃了,别这么怕我成不成。一会儿陈湘看见了,以为我怎么你,我没地儿说理去。”
  “陈邪你,能不能别勉强我?”霍沉鱼强撑着曾经高岭之花最后的倔强发问。
  她倒不是要哭,她是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对待,偏偏又没有办法反抗,只能被逼着接受,心里觉得很害怕、很生气,很厌烦。
  她已经尽力在躲开他了,是他总意料之外地跟她撞上,又总是没完没了地冲她找茬。
  这些都是原书剧情里没有的,他到底想怎么样呢!
  陈邪想说不勉强你肯看老子一眼么,然后变成想说我没想勉强你,最后出口的话,变成他低着眼睛,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不想解释什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她不会想听的。
  霍沉鱼看他现在的神情还算认真,决定趁机弄懂他心思,知己知彼才好百战百胜,于是问了她昨晚纠结一晚上的问题:“请问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帮我呢?”
  他在酒吧外面,明明说了他并不是对她有意思。
  陈邪见她如临大敌,眼神很紧张,生怕他说出是因为旧情难却想追她这种话,失笑一声,火气从心底涌上嗓子眼,堵在胸口上。
  他慢慢放下水果刀,懒痞痞地坐回沙发上,恢复一贯颓废的冷淡,双腿交叠,翘出二郎腿,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叼在嘴里,低着头点燃,吸了一口。
  他怕他再不抽可能压不住燥意:“我跟顾庭深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你,这也是早晚的事。”说到这,顿了一顿,勾一勾唇角,扯出点不在意的冷笑,“大小姐可别自作多情啊,老子没想一直犯贱。”
  “自作多情”四个字被他用奇怪的腔调说出来,配合粗俗的“犯贱”二字,格外刺激人。
  霍沉鱼欲言又止,再尽力冷静也冷静不了,憋得脸都红了,偏偏他说得好像也没问题,反驳都不知从何反驳。
  顾庭深的确从学生时代,就看不起陈邪他们,连带着也不让霍沉鱼接触。
  陈邪被找回来以后,一直和顾庭深针锋相对到了全文完结。有可能昨晚的事只是一个引线,顾庭深为难他曾经追过的白月光,陈邪觉得有点伤他男人的面子,所以借机出手,完全说得通。
  难道真是她自作多情?
  霍沉鱼总觉得这个结论哪里怪怪的,可她完全没有男女感情经验,分不出是不是真的,只能皱眉追问:“那你今天为什么不出门,你不是一向不在家多待的么?”
  “了解得挺清楚啊,对我这么有兴趣?”陈邪挑了挑眉,心里再有火气还是忍着,语气慢悠悠的,尾音上挑,很意味深长,“今天老爷子回来,昨晚他们同意撤职的条件就是这个,我今儿一整天都得在家。要不然,你以为我专程在这等着你呢?”
  霍沉鱼低低地“啊”了一声,有点惊讶,沉默了几秒钟,反应过来,脸红到了耳朵根。
  她刚刚真的怀疑过,陈邪可能是故意在等她。没想到。
  她好尴尬。
  霍沉鱼想找个洞钻进去,不要再出来。
  尤其是,她换位思考一下,想到她在陈邪眼中,形象是这样:一个曾经他疯狂追求过的过气白月光,六年后家里公司面临破产,开始频频出现在他面前,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对她痴心不改,故意躲着他来引起他的注意。
  啊啊啊啊!
  霍沉鱼有点崩溃,镇静的外表差点维持不住。虽然他这么一说清,可算是解除了她的一种担忧,但是她并没有感到释然的轻松自在,一种淡淡的尴尬和羞恼弥漫客厅。
  “那是我误会了你,真对不起。”霍沉鱼懊恼得没脸看陈邪玩味的目光。
  陈邪还点头呢,“啧”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所以,你以后不要再为了引我注意,故意对我与众不同,我不吃那套啊。”
  霍沉鱼垂着双眼,静静地答应。
  她本来也从没有想故意引他注意,但是好像对陈邪是说不通了。无所谓,只要陈邪不是喜欢她才纠缠她,她就可以暂时忍住,像对一般人一样对他,然后慢慢淡出他的视线。
  想到这里,霍沉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桃子,尽量把它当成普通朋友给她的,鼓起勇气,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嚼。
  陈邪侧坐着,把手肘支在沙发背靠上,撑着头,耷拉着眼皮,一直盯住她吃桃的嘴巴看。
  过了几秒,他转过头扯了下衣领,滚动喉结,没说话。
  有点热。
  陈湘抱着一个小箱子进来,脸上出了微汗,喘着气说:“你看这是——”她话还没说完,看到了沙发上的陈邪,愣了一下,叫道:“陈邪哥也在啊。”
  陈邪有意无意扫了她手里的木箱一眼,松松咬着烟,嗯了一声。
  霍沉鱼疑惑地观察着箱子,等着陈湘说出它的来历,没想到陈湘突然惊喜地跟她介绍:“啊,沉鱼,我哥陈邪你记得吗?以前隔壁职高追你追得最凶的那个!他就是我大伯和大伯母被拐的儿子,你说巧不巧哇?”
  那可真是太巧了啊。
  霍沉鱼呼吸一滞,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湘脸上的喜色,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只想任何人不要再提起这个话题,她刚被陈邪嘲笑了自作多情,现在每提一次,她就扎心一次,让她平平静静地过完这半天吧。
  可惜陈湘没领悟到她眼里的请求,转身又笑眯眯地看向陈邪。
  霍沉鱼预感到了她要说什么,急忙想打断她:“阿湘别——”别再提她和陈邪的关系了。
  晚了一步。
  她听见陈湘冲陈邪大声说:“陈邪哥,这你白月光啊,还记得吗!”
  “白月光……我想想啊。”陈邪笑大了,故意拖着调子,慢吞吞地,看见心如死灰的霍沉鱼偏过头默默咬桃子,一脸全然不想面对这个场面的样子,便语调挑逗地故意问她,“我该不该记得啊,大小姐?”
  听他那意思,他很担心他要是说记得,又要让她误会呢。
  你就该闭嘴吧。
  霍沉鱼心底这么想着,冷冷地看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也不理会,拉过陈湘,强行转话题:“这个箱子是做什么的?”
  “哦,这是陆哥哥给你留的。他出国前知道了你毁容留学的事,担心你想不开,写了很多封信放在里面,还有定情信物呢,叫我转交给你,要你等他回来娶你。”
  陆定文,女配霍沉鱼的竹马,一直暗恋她,但从没表白过。
  后来回国见到毁容的霍沉鱼,十分心疼,坚持要娶她,不过被父母强硬拒绝了。
  身后有人“嗤”了一声,声音冷冷的,没有笑意。
  霍沉鱼两只手抱住箱子,没搭理他,还在仔细回想陆定文对主线剧情的影响,又冷不丁听见陈湘说:“但是我觉得你不要等他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如你嫁给我陈邪哥,你就是我的小嫂子,咱们天天在一块儿玩,多好。”
  这句话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霍沉鱼手一颤,震惊地看着双手撑在桌上、一脸期待地跟她对视的陈湘,想了好一会儿,憋出四个字:“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