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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床榻边守着小可怜的陆菀看了一眼姜汤,不想喝。这东西冲鼻得很,又超级难喝。于是她摇摇头。知书不在,她要相对自由些,不想喝就不用喝。
  但正要叫知冬拿出去的时候陆菀又瞥见了小可怜冻得通红的脸……
  “端过来,给小可怜喝。”
  可惜小可怜不怎么配合,紧咬着牙关就是不松口。
  还倔!这姜汤可是能驱寒的!陆菀气鼓鼓,她尝试了很多次之后,眼看着姜汤都要变凉了,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双手紧紧扳过小可怜的下颌,“知武快来搭把手,知冬你愣着作什么快将姜汤灌进去啊!”
  手忙脚乱的,陆菀总算是给小可怜灌了一碗。虽然中途洒了一些,但大部分小可怜都吞咽了的。看着小可怜因为姜汤而稍微有了点血色的脸,陆菀很是满意。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手,有点酸。然后故作严肃的看着床榻上的小可怜,“倔什么?这是姜汤,驱寒保暖的,喝了不知道多有效。”
  她还要再训几句,这时府里的刘大夫终于来了。
  知武从屋子里出来迎了刘大夫与知书姐姐进去,就从屋子里出来了。他打算去弄点水喝,刚刚他从陆府外院马厩一直背着新来的到南苑,那家伙身板健硕,太重了,他一路背过来太消耗体力了,导致他现在双腿还有点颤,口也渴得厉害。
  结果被守在客房外面的知夏一把提住了后衣领子。“知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知夏边问边疑惑的朝屋子里瞄了瞄。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你松手。”知武兀自振开知夏的手,整理好被弄乱的衣领子,一个字也不想说。南苑的人都心知肚明,知夏是老夫人的人。
  这是想探口风?门儿都没有。
  “哎呀你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时从屋子里出来的知冬也追问,“姑娘怎么带个陌生男人回来?这要是让顾世子知道了可怎么办?而且,你们没发现吗?那人蓬头垢面的,身上穿的是粗布短衣,好像只有郊区庄子里的下人才穿那种!那种人怎么能住在客房呢?”
  知武听了知冬的话,翻了个白眼,然后没好气的道:“姑娘说能就能,你在这儿瞎操什么心?”说完还不忘横了知冬一眼。哼,整天顾世子顾世子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
  “知武,你在摆脸子给谁看?”知夏总算是看出来了知武的冷嘲热讽,瞬间来了气。她
  本来就对姑娘经常带他出去而不带自己积攒了一些不满,“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知书姐姐年纪大资格老且一直照顾姑娘,虽然都是大丫鬟,但她的话我们听是应该的,而你是跟我和知冬同批进的南苑,你还能耐了你?”
  知武“哼”了一声,至少他对姑娘忠心耿耿!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不打算跟知夏争辩什么,直接走了。
  他很明确的不喜欢这两个人。一个是老夫人派来的,说姑娘双亲都不在了所以派人来照顾,其实不过是老夫人的眼线,以此来达到掌控四房的目的。而另一个,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就是个一心想着爬床的白眼狼。姑娘平日里待下人和蔼,从不说重话,那么好的主子,没想到这人竟然整天惦记着主子的未婚夫,真是不害臊!
  屋内,陆菀眼睛都不眨的紧紧盯着刘大夫,一脸的紧张兮兮。刘大夫已经给小可怜把了很久的脉了,但就是什么都不说。
  “怎么样,他怎么样了?”她忍不住问。
  “没事,有些皮外伤。”刘大夫摸着花白的胡子,见四姑娘又要问,知道她的疑惑,开口解释,“他头部受过钝物敲击,所以昏迷着。不过没什么大碍,待老夫开点药,喝了就好了。”
  “真的吗?”听刘大夫说小可怜没什么大碍,陆菀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没事就好。”
  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小可怜身上。这般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虽然现在双眼紧闭,但陆菀仍然记得之前他刚睁开的那一眼,里面的灰败与无助,真是让人心酸又怜爱。
  “四姑娘,您将手伸出来,老夫给您探探脉。”刘大夫从刚刚进屋时便发觉四姑娘有点不对劲。
  神情呆愣,言行笨拙。
  他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张锦帕,示意四姑娘将手伸出来。
  “我?”陆菀不明白刘大夫怎么要给自己把脉了,她看了看刘大夫,又看了看旁边的知书,“我没事啊。”
  “姑娘,就让刘大夫探探脉,正好这几日便是请平安脉的日子,没事也探探。”知书哄着姑娘。肯定是要让刘大夫给看一看的,姑娘真的太不对劲了。
  陆菀眉心蹙了蹙,张了张小嘴想拒绝,但见知书满是期待的眼神,她嘟囔了一句“自己又没事不用把脉”,但还是将小嫩手慢慢的伸了出来。
  刘大夫搭着锦帕诊完了脉,什么也没有说,便到屋子另一个角落的案桌边开药方了。
  “刘大夫,姑娘有没有事?奴婢觉得她今日怪怪的,有点不对劲。”知书跟了过来,问正在提笔写药方的刘大夫。
  刘大夫抬头看了眼仍守在床榻边的四姑娘,心里叹了一口气,“四姑娘她......心脉有些受堵,导致脑内滋养不够。通俗点讲,就是脑子暂时短了路,反应迟钝。”
  “啊?”知书瞬间吓白了脸,显然是慌了神,“怎,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今日受了刺激。”刘大夫是陆府养的大夫,就居住在陆府里。刚刚来的那一路多少从丫鬟婆子口中知道了今日顾府的事,“受了刺激,心里闷痛,时间久了导致心脉拥堵,从而影响到了脑子……好在当时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引开了四姑娘的注意,所以她才没有一直胡思乱想下去,不然这要是转不过来,发了脑疾便真的出大事了。”
  “什,什么?!”听了刘大夫的话,一向冷静自持的知书话音都带了哭腔,“刘大夫说的是什么意思?脑疾?”
  “俗称疯病,或者痴傻。”刘大夫表情凝重。
  知书被刘大夫的话吓得双眼泛黑,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姑娘她差点发了脑疾?!怎么会这样啊?
  肯定是那个杀千刀的顾世子!要不是他那破事,姑娘也不会这般!
  “你也不用太着急。老夫刚刚也说了,好在四姑娘当时转了注意力没再钻牛角尖,没有酿成最严重的后果。她现在只是受了刺激,老夫给她开点安神助眠的药,这段时日一定要让她多休息,多出去散散心,等到她慢慢想通就没事了。”
  听得刘大夫这么说,知书稍微稳了心神。只要不是脑疾就好,就好。
  不怪知书如此紧张,她曾经见过得了脑疾的人,要么心智不全行如稚童,要么举止如疯牛。想想都觉得可怕。
  姑娘要真是得了脑疾,那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菀菀不要为渣男伤心了,不值得
  (关于医药方面的都是瞎编的,不要当真)
  第8章
  陆菀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疯病的边缘了,她觉得自己正常得很,就是有时候脑子有点不好使,反应有点慢。
  不过现在也没空在意这个。因为还在熬药,陆菀偷摸摸叫来刘大夫的药童,让他拿了块大补的千年人参片给小可怜先含着。主要是小可怜现在脸色暗淡,有出气没进气,她好怕小可怜撑不住,还是先用参片将气吊着才妥当。
  果然,这参片就是好用,才一会儿功夫,就感觉小可怜精神多了。不过他从刚刚开始眉头就一直紧皱着,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且修长的手紧紧抓着被褥不放,那手上因为用了几分力骨指都泛白了。
  陆菀看在眼里,于心不忍。于是伸出手,一根一根扳开小可怜的手指,揉了揉,然后顺势揣在了自己双手手心,还不忘柔声的安慰,“小可怜,再坚持一会儿,药马上就熬好了……”
  当端着药进来的知书瞥到屋子里的这一幕,手不由一抖,险些把瓷碗里的药打翻在地!
  哎哟我的个姑娘喂,您这是!您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怎么还握上了呢?他是男的啊,男的!男女大防,授受不亲啊!
  您平日的矜持哪儿去了啊?
  知书急得心里发慌,甚至一度疑心姑娘她是不是不正常了,不然,这言行举止怎么如此出格啊?
  好在观姑娘眉眼,杏眼依旧水灵灵,并没有呆滞木纳,知书稍微松了口气。没事的,刘大夫也说了,姑娘现在只是受了一点刺激……
  知书深吸一口气,来到了姑娘身边。她刻意不去看那交握的手。刘大夫刚刚说得很明白,凡事要顺着依着姑娘,千万不要在刺激姑娘了。
  知书甚至妥协的想,只要姑娘不再想顾世子那档子糟心事儿,就好……
  “姑娘,药熬好了。”知书尽量表现得很是自然。她将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然后过来,轻轻握住了姑娘的手,而后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手拉开。
  陆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被知书拉离了小可怜。她迷噔了一会儿,小脑袋里转了转,然后才反应过来知书说药熬好了。
  “嗯嗯,快给小可怜端来。”她盯着旁边小桌上的汤药,两眼放光。
  见知书杵着不动,陆菀自己从床榻边起身,准备去将药端过来。
  可能是起得太急了,她觉得头有点晕晕的,接着踉跄了几步,好在知书适时过来扶住了她。
  “姑娘,您慢点……这是您的汤药,他的药还在熬煮。”
  陆菀一听这话,就没明白了,“我不需要喝药啊,哎呀知书你是不是搞错了?不是我,是小可怜啊。”
  看知书支支吾吾的,以为她真的弄错了,陆菀着急。
  不行,她还是亲自去看着,这怎么能弄错呢?
  这样想着,陆菀拂开了知书的手,然后噔噔噔的就往屋外赶。但当她来到门口正要跨门槛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
  “知冬你怎么还在这里?”这是知夏的声音。
  “我想进去禀报些事情。”
  “禀报什么?禀报顾世子刚刚有来找过姑娘?”
  “……世子爷他刚刚确实来找过姑娘。”
  “三姑娘刚刚也来过,而且还来了好几趟,怎么没见你也汇报?我说知冬,你可收敛点吧,现在姑娘那状态那神情,你就没看出来有问题?还想上杆子的要去刺激她?”
  门侧边的知夏和知冬根本没注意到门后有人,都以为姑娘还在屋内,她们又刻意压了一点声音,所以两人肆无忌惮的相互怼了起来,怼到最后,两人竟然脸红脖子粗的吵上了。
  “……在顾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世子爷肯定是来给姑娘道歉的。我进去告诉姑娘也是为了咱们姑娘好。你也不希望姑娘与世子爷自此生了嫌隙吧?”
  知夏“嗤”了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为了姑娘好?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你知冬一心想着给顾世子做通房做小妾,平日里各种讨好巴结那个顾世子,现在却在这里假惺惺的说是为了姑娘好?得了吧你!姑娘今日丢了那么大的脸,心都要碎了,你现在还要进去说这说那,怎么,想在她伤口上撒盐?”
  “知夏,你有完没完?!”知冬的声音带着被看穿后的恼怒。
  既然已经被知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知冬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我是想做通房做小妾,怎么了?我们这些当丫鬟的,不就是服侍主子,给主子暖床的吗?世子爷是姑娘的未婚夫,那就是我知冬未来的男人,我听他的有错?光说我,你难道不想?额也对,就你这样,想也没用,长成这样去给世子爷提鞋都不配,丑八怪!”
  “你!”
  “吵什么吵?!还有没有规矩!”大门突然打开,知书一脸怒容的出来,朝着二人大声呵斥,“都胆儿肥了是吗?!竟然敢妄议主子的事情!”
  “知,知书姐姐。”见有人出来,知夏知冬这才惊惧的反应过来刚刚她们声音太大了。她们当然知道擅自议论主子的事是作为奴婢的大忌,更何况还说了好多大言不惭的话,因此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请罪,“知书姐姐,我们知错了,烦请姐姐不要告诉姑娘。”
  知书是追着姑娘出来的,听着这二人的妄议忍无可忍,又怕再听下去这两人还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担心姑娘听了受刺激,于是她绕过姑娘便出来呵斥住。
  她本来想当场惩罚这二人的,但又担心屋里的姑娘。
  “知错了就滚下去跪着,挡在这里作什么?”
  知书将两人三言两语的打发走,然后急忙重新进屋。刚刚知冬的那一番话,她听了都生气,更别说姑娘了。
  进了屋子,便见姑娘仍僵在原处,因为垂着眉眼她看不到姑娘眼里的情绪,只看到有晶莹的泪珠子掉落在地上,一颗接着一颗。知书心里猛地一紧,“姑娘,她们都是胡说的,您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陆菀没说话,只是不断的用小手抹着脸上的眼泪,但眼泪却越掉越多。
  知书上前小心扳开姑娘握着的拳头,心里越发的不安,“姑娘您想哭就大声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那两个贱蹄子奴婢明日就将她们打发出去!”
  陆菀脑子空空的,感觉里面一片空白,但又好像很杂乱。
  在听了知夏知冬的对话后她一直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侍女丫鬟竟是这样的想法。
  自己的未婚夫是她未来的男人?
  未婚夫,顾昭。
  顾昭跟他表妹……孩子都有了。
  ……
  啊头疼。陆菀觉得心口也开始闷痛了,渐渐的她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一旁的知书好像在说着什么,陆菀努力的想听清,但下一秒,她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跟着身子一软,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朝前面栽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到了知书慌乱的惊呼声。
  啊她这是要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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