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越说越来气,两个孩子被吓得直抽儿抽儿,他们怕极了。我和悬鸦依旧站在附近的黑暗中,冷冷注视着这个大声叫骂的男子。
“追马兄,走,咱们过去安慰一下那小子。”悬鸦说着,迈开步子朝那堆篝火走去,我随即跟在身后。
“对了,你今晚不许吃饭,要是明天还讨不到足够的钱,看我不打断你另一条腿,让你爬着去市区乞讨。那样一副可怜相,一定可以讨要很多钱。”
男子说完,捡起一根树枝,对准盲眼男孩那颗板栗形状的小脑袋,猛抽了一下。小男孩疼得厉害,立刻放声大哭,这男子见状,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咦!我刚想安慰你一下,你怎么突然高兴起来了,扫我的兴致,是不是?”悬鸦融在黑暗中的身影,闪现在篝火的亮光里。
“什么人?”那男子大张着嘴巴,被突然出现的悬鸦吓得险些一屁股弹起来。“你是哪里来的?听口音不像福卡普本地人。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带跟我混的人不少,各个地下帮派,还有警察局,认识的哥们儿数不过来。你要是想找我帮忙做事,这个好商量。要是想别的,我可不是好惹的。”
这男子见悬鸦笑咪着眼睛,立刻意识到对方有点柔善可欺。但他知道,这不是偶遇,此时深更半夜,突然在此冒出一个陌生人,那多半非福既祸。看来,这男子干过不少为外地人跑腿探行的勾当,他一见悬鸦不是本地人,就立刻想到,眼前这个蒙面的家伙,可能要找自己做事,捞油水儿的机会又来了。
“哼哼哼……,朋友你别误会,我的事情你可帮不了,更不用去数你那些无聊的朋友。我刚才正在看星星,突然听到狗叫,很吵,影响我心情了。所以过来确认一下,是你叫还是野狗在叫。要是野狗在叫,那就算了。若不是…….,哼哼哼。”
悬鸦这家伙,鼻腔又发出渗人的阴笑,他每每要出手杀人时,总不由自主地发出这种可怖的声音。
“shit!我看你是故意找茬儿,我告诉你,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信不信我暴揍你一顿。我告诉你,我打人不要命,下手可狠,在福卡普这一片,是出了名的暴力男。”
这男子听悬鸦话语中并无合作之意,而且还影射自己,骂自己是半夜乱吠的野狗,立刻情绪激动,气势上充满准备厮斗的意味儿。
“嗯,你是挺暴力,我看得出来,不然这盲眼小孩也不会给你打得哇哇大哭。这样吧,你别打我,咱们坐下来谈谈,交流一下,让我好好开导一下你。”
悬鸦看到这个男子再向自己展示武力,不觉好笑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玩弄他的兴趣儿。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我打这孩子怎么了,管你狗屁事儿,你再敢多嘴,我连你一块儿打。凭你还想开导我,你个碍眼的牧师,我觉得该修理你一顿了。”
男子说着,身体腾一下站立,伸手就要去抓悬在篝火上的水壶。这家伙想把沸水当做武器,泼洒在悬鸦脸上,趁悬鸦疼得满地乱滚、哇哇大叫时,好扑上来狠踢一通。
悬鸦的身手,无论速度还是力度,哪里是这种流氓恶棍可以比拟的,悬鸦仿佛猜透了这男子的意向,不等对方手指碰触到水壶,就一把擒住对方手腕儿,将其往左侧一扯,肘子重重击在男子的下巴,对方的身体差点没飞起来。
这家伙倒地后,居然往荒草上就势一滚,随即一个鲶鱼翻身蹦起来。“吆喝!还会点散打,老子刚才大意了。来,咱们再过一招儿,我告诉你,老子以前在黑市打拳,而且是多家柔道馆的顾问教练。你再敢过来试试,看我不一下摔断你脊骨。”
这男子从草地上翻滚起来后,咧着乌黑的大嘴,揉了一下吃疼的下巴,并狠狠吐一口唾沫,清掉狗啃泥后粘在唇上的草屑,但他依旧死要脸面说狠话,想吓唬住悬鸦。
他摆出一副拳击手的模样,两脚左右蹦跶,围着傲然直立的悬鸦转圈圈,试图找个机会,一下擒住悬鸦要害,也把他打翻在地。
“唉呀!”不知悬鸦为何,突然故意给对方的一拳打中肩膀,然后借势一翻,在草地上滚了两下。
“哈哈哈哈……,老子早就警告过你,我不是好惹的,那些会点武术的地痞,哪个见了老子不吓得靠边站!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我今晚就残废了你,哈哈哈……”
这个男子根本不知道悬鸦在捉弄他,他反而觉得自己出手不凡,悬鸦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因为大放厥词。
“艾米,达普,你俩今天都开开眼,看看什么是真本事。啊!注意看好,我要暴打这个不尊重我的家伙一顿。”
我躲在篝火亮光的外围,用黑色的眼睛望着那只准备撼动大树的蚍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