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屋时,我说过一句话,说你做出了正确选择。你现在该想通了吧!”此刻的杜莫,大脑壳里尽是叽里咕噜地乱转,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所以说,朵骨瓦一旦被杰森约迪收买,她注定是个悲剧炮灰。而且,关于这个真相,你不能对她透漏一丝,否则……”我没有把话说尽,留给杜莫自己去揣摩。
杜莫白天的高兴,此刻找不到一点踪影,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态,越是这种看似平静,看似出现转机的情况,其背后越隐含了大的风暴。
“我的上帝呀!这趟任务,竟牵扯出一个如此石破天惊的秘密。刚才我还琢磨,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一定尽快找个机会,从海魔号上卷点小钱,带着朵骨瓦跑路。照现在看来,真它奶奶的想得太天真了。”
杜莫又咕噜吞咽了一注口水,接着惊叹说:“杰森约迪这个人,表面看似豪迈,但骨子里猜忌甚多,心胸也极为狭窄。暗杀海盗王,篡权这种事,我就是有一百个脑袋,等他利用完了我,都会不惜代价地给我剁了去。”
我望了一眼窗外,瞅了瞅外面的天色。
“追马先生,您可真是不简单,能力远在我杜莫预料之外的之外。若不是您告诉我这些,小杜莫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呢。”
杜莫鼓了一下腮帮,一鼓作气地轻拍了一下桌子,恶狠狠说道:“既然他把我杜莫看得贱如草芥,下次上船见面时,我一枪崩死他,然后告诉所有的海盗,大家迎接海盗真王。”
一听杜莫的话,我右手攥拳,食指拱起骨节,猛敲了一下他的大脑门儿。“这会儿还逞匹夫之勇!你用屁股想都可以想到,他手下那么多人排挤你、鄙视你,这一点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暗中钩织出了一个关系网。事实上,那些海盗每次打劫回来,他们分得的财富,暗中要多于你千百倍。因为你是那股勾结势力的局外人。即便他们知道,真的海盗王要回到海魔号重拾大权,可一想到以后的利益分配上会发生变化,谁还会迎合你?你啊,有时也很意气用事。”
杜莫两只胖手捂着给我敲疼的脑门,瞪着大眼珠子听傻了,到了这个时刻,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在海魔号上,原来是被当作一个小丑给人玩耍。更为令他愤恨的是,每次打劫回来,当着众人面前每人分得相同的一份财富后,私下他们竟然还再分一次。而且,即使里面分得最少的份额,也是杜莫所得的百倍。此时的杜莫,必然气得肝儿疼,七窍冒火星。
“好了,时间不早,我要抹黑溜出去一趟。你的女人朵骨瓦能否活命,就看我天亮之前能否不动声色地回来。
杜莫迟疑了一下,见我又要凸起食指关节凿他脑门儿,忙抬手捂盖住。“您,您……”
我小声喝道:“您什么!伊凉、池春她们还困在海魔号,难道我这会儿出去夺了她们,会丢下你和朵骨瓦不管吗。”
杜莫大眼珠子提溜一转,立刻满脸尴尬地说:“不是这个意思,您能再给我一个安全套吗?”
我没有搭理杜莫,知道他是即兴幽默一下。到了这会儿,就算有一盒安全套摆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有兴致了。
夜色微微凉爽,皎洁的黄月被山体挡在后面,月光暂时照不到公寓楼上。杜莫抱着朵骨瓦,去到了一楼的客厅,他把女人放在餐桌上,让她发出交欢时的极度呻吟,勾住大门外那几个守卫的注意力。
而我,背上狙击步枪,从窗口翻出,猫腰踩着楼顶边沿儿,跳到了屋后的半山腰,再绕一大圈跑进布阿莱的市中心,去悬鸦告诉过我的一家街角水果店找他。
我一边在半夜三更的布阿莱城内奔跑,一边躲闪着那些配备武器的夜游者。每走几百米,便可撞见一拨儿背跨步枪的黑人。他们嘀嘀咕咕,不知在说着什么,也许是闲聊,打发漫长无味的夜半时光。
夜空的月亮很圆,把城市霓虹早已消退的地方又照亮了一些,有些笔直街巷的出口处,远远便可看到站了四五个干瘦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