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瑟没顾得上他们,只翻看这些绣品,看着看着,她挑眉了。
这些绣品上的诗句恐怕有些~~情思。
“这些都是可用的线索,没准到时候可以用上,我们可否带走?”赵锦瑟询问,宋家人虽然好奇,却也没有阻止,只是临别时,宋玉光特地走到赵锦瑟边上,轻声说:“赵姑娘,那些绣品都是我妹妹留存下来不多的东西,若是~~若是将来结果不好,还请把这些绣品归还,我们会好好珍藏。”
一个大活人,还是个闺阁姑娘,从失踪那一天起就基本上没了半条命,后半条命也基本上毁誉参半,他有悲观感,因此想提前做好安排。
赵锦瑟理解他,就软声安慰:“宋公子不必难过,毕竟还未有结果,保重自己才是。”
宋玉光面露感激,正欲再说些什么。
“瑟瑟,走了~~”
忽如其来一声温柔轻唤,赵锦瑟差点把手里捧着的绣品给抖搂出去。
边上的郑安安也整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眼看去,正是那位冷酷无情之名满都城的傅大人。
他站在马车边上,面露温和,眼带缱绻。
好像看的不是赵锦瑟,是一块早已被他标签要吞入腹的红烧肉。
郑安安暗暗想:这恐怕不是一般的可怕。
赵锦瑟怕极了这样不用正常状态的傅东离,抱着绣品就想上马车。
傅东离:“瑟瑟,你上错了,这边~过来~”
赵锦瑟才不管他,正要上去,却被郑安安坚定果断得推了下来——说好的姐妹情呢?!
“他管着我们这次的出案考察~~”郑安安理直气壮怂成一龟,赵锦瑟除了用眼神表示愤慨,也就只能用软趴趴的身体诚实屈服——挪到了傅东离的马车里。
一上车,傅东离正襟危坐,十分君子风范,赵锦瑟缩了下脑袋,窝在马车一角。
马车行出,一时无话。
直到傅东离说:“那小子并不好看。”
啥玩意?
赵锦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宋玉光。
吃醋了这是?
她心中一甜——哎呀,姑娘我美貌动人气质非凡内涵秀雅,你这是喜欢我喜欢得紧呢才吃醋呢。
虚荣,对,赵锦瑟自认是个特虚荣的姑娘,爱钱好色贪自由。
所以她眉眼粲然发了笑,“是不太英俊,但还好,算端方君子了~~”
傅东离神色淡淡:“既找君子,端方君子算什么,找个好看的端方君子,甚至要最好看的才好。”
“瑟瑟,入我们这一门,上达老师,下达你师兄,可一个个都眼光极高。”
“你万万不能自甘堕落。”
他用好看的手指故意弹了下衣摆,露了完美的侧脸。
这是夸自己连带她自己一起夸了?
话特别中听,都把她听醉了。
“师兄说得有道理,下次我一定对隐王野王殿下多多关注,发扬老师师兄的好习惯,绝不给你们丢脸。”
“....”
摆好姿态的傅东离转过脸,面无表情,回了一句。
——“哦”
刺不刺激,开不开心?赵锦瑟乐了,喜滋滋捧着绣品看,正打算跟傅东离探讨下案情,前方陡然惊马,紧接着马车剧烈摇晃了下。
这感觉似曾相似,上次就是这么翻的!
赵锦瑟脸都绿了,还未来得及反应——这次用不着等傅东离过来拉她到怀里了,因为她直接扑过去了。
这一扑~~~
顷刻之间动荡平息,绣品跌落在地,赵锦瑟趴靠在傅东离身上,一手按着他的胸,另一只手按在他腿...两腿中间。
跌撞过去后她下意识想要稳住身体~~以为按的是他腿啊,怎么就!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难以置信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剧痛。
赵锦瑟:“...”
不关我的事!
我不是故意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77章 .过继
马车之所以动荡,竟是外面道口有流民乞讨,仿佛是前面的马车有女眷施舍了,只是所带的食物不多,满足不了这几十个人,是以有些没拿到的人就都不满了,竟推攘起来,活生生把原本秩序的车道给捣乱了,也引起连番动荡,这才影响了他们的车队。
不过很快有府兵过来管制,加上赵锦瑟他们这边本来就有随从护军,联手压制下,这些流民一个个皆是抱头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因有伤人,紧急救治皆是安放在边上酒家里面的,一些女眷损伤最多,毕竟坐马车的都是女子居多,当然了,也有意外,比如傅大人。
“傅大人受伤了吗?”
郑安安看傅东离也进了酒家休息,不由疑惑,看外表并无损伤啊。
或许这样太怪了,赵锦瑟生怕别人看出什么来,就马上说道:“脑袋,他脑袋受伤了,被砰地一下撞到了,然后就又晕又疼又恶心,对吧,傅大人。”
傅东离凉凉瞥了她一眼,在赵锦瑟厚颜无耻的坚持目光下,他抬手捂住了额角,露出了不太舒服的脸色。
郑安安:“...”
真是冰山欲倒我见犹怜啊。
“那赶紧休息吧,我去叫下大夫。”
“不,不用了,他休息一下就好了。”
赵锦瑟好说歹说把人给蒙混过去了,然后在小包间里乖乖站着,如同最乖巧的学生。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又能如何~~还替我疗伤?”
疗伤?怎么疗?
赵锦瑟下意识瞟过他的衣摆掩盖下的两腿之间,真是的,都这种情况了还不忘撩她。
都残了吧。
或许是赵锦瑟的眼神太明显了,傅东离脸更黑了,顺手抓住了桌子上的筷筒,修长手指捏紧,”还不走?想看我疗伤?”
你还能自己疗伤?
赵锦瑟还想长下知识就看到傅东离举起了筷筒就要砸过来。
“我马上走,师兄你保重!”
说完跐溜一下跑了出去还顺便带上了门。
傅东离板着脸,威严肃然,等赵锦瑟一走,他的脸就垮了,做了一个任何一个君子都不会去做的动作。
但任何一个男人但凡遭遇跟他一样的事情,都会的吧。
他低下头,呼吸都有些颤抖。
这臭丫头,上辈子做过劈柴的吧,这手劲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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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瑟于心不安啊,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儿。
“听说男子那事儿很脆弱的,若是他因为我此生都那个~~不行了~我该如何?”赵锦瑟忧愁满面,良心过不去得很。
思来想去,她终于下定决心。
傅东离也没花太久,等外面动荡平息了,他也就下来了,看到赵锦瑟一脸愧疚过来,他心中一顿。
莫非想以身相许了?
“何事?”傅东离淡着脸问道。
赵锦瑟对对手指,“师兄可好点了?”
“也就那样,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这话里好大的心酸好大的怨气好大的无奈啊。
赵锦瑟抖了一下,讪讪说:“此事因我而起,若是师兄因此得了病,那我一定会负责的。”
果然如此,还算有点良心。
“那你回去跟你父亲说一下。”傅东离想了下,又觉得这样说不对,“那我改日去跟你父亲说一下。”
赵锦瑟一愣,忙说:“不用不用,不用他的钱,我有钱,我有好多钱的,可以请最好的大夫,就是宫廷御医我也请得起。”
傅东离:“???”
赵锦瑟盘算起来,十分认真,“一个看了不好,我们就看十个,天下那么多大夫,总能看好师兄的病。”
明白了,这丫头是想花钱了事是吧,呵呵。
傅东离面无表情,“若是看不好呢?”
“没事,邯炀看不好,那咱就去全国各地,就是拖着板车拖着师兄你,我也会坚持到底的!”
傅东离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躺在板车上被她拖着全国乱跑求医的模样。
雪花飘飘的下雪天,可怜人。
她含辛茹苦,坚持不懈,呕心沥血~~
终于把他的病看好了?
不,他终于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