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关上一瞬,早前躲在窗户外一侧的人险些落下去,幸好双手抓得死死,一身夜行衣在夜色里也不明显。
哈纳茶茶木心中长舒一口气,那闹腾死的奴婢抱着自己家主人哭了一宿,再哭下去,他就要摔死在窗外了。周遭都是值守的侍从,他是从另一间屋的窗户翻出去的。侍从不敢明目张胆守着房顶,每隔一段时间轮值一次,他是算准了时间出来的。她在早前的筷子上抹了一喂药,是药,算不得毒,银针验不出来,但配上他手中这管迷烟,便可让人昏睡至少两三个时辰。
抬起窗户一角,拿起手中迷烟吹出。
片刻,心中掐了掐时候差不多了,哈纳茶茶木掀起窗户,正准备潜进去。
【白苏墨,废了这么多功夫,可算逮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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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一族登场
第168章 水深
【白苏墨,废了这么多功夫, 可算逮住你了!】
哈纳茶茶木正准备潜进去, 却听客栈中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赶快醒醒!走水了!”
哈纳茶茶木愣住。
一手掀着窗户, 一手扶在支撑点上,稍作迟疑。
听着周遭的叫喊声,惊醒声四起,很快就有人敲屋内,很快, 楼道中都是奔命的声音, 哈纳茶茶木傻眼儿了,这……这还怎么弄!
进还是不进?
迟疑之际, 应当也是屋外的侍卫发现屋内的人呢唤不醒了, 忽得破门而入。哈纳茶茶木旗号方才出神, 来不及第一时间撤走,正好与冲进来的钱誉和于蓝打了个照面。
三人皆是怔住!
遭,哈纳茶茶木猛得扯下脸上的遮掩,就着混乱撤了。
“别追了。”钱誉唤住于蓝。
屋外已吵成这幅模样,白苏墨几人在屋内还睡得全然没有反应,应当是被下了药。客栈走水, 尚不知火势如何, 救人要紧。
于蓝唤了侍从进来, 分别将白苏墨和流知, 宝澶三人带走。
原本是想在平宁歇一.夜继续走,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乱子。
齐润已赶到:“姑爷, 小姐可还好?”
他是见白苏墨在钱誉怀中并无动静。
“先出了客栈再说,马车备好了?”钱誉一面抱着白苏墨快速下楼,一面问起。
齐润连忙跟上,应道:“备好了,肖唐刚才就去了。为了以防意外,马车一直都是有人看守,不会有人动手脚,早前小的便去过守城打招呼,拿了腰牌随时可以离开。“
“好。”钱誉言简意赅。
于蓝和另一侍从带了流知和宝澶,齐润连忙让开。
走水的消息传开,客栈内都是慌乱的人。
呛人的烟味混着呼喊声,当真让齐润心头咯噔了一下。
若说钱府失火已是大事,但毕竟未在当场亲眼见到混乱场景,而眼下,这客栈内四下逃窜的情景,竟让齐润恍然大悟,这一路确是危险重重了。
齐润连忙跟着下了楼梯。
这一路混乱慌张里,光踩踏便有不少人。
齐润还是不觉环顾周围。
跟随国公爷多年养成的习惯,到了眼下这时候仍旧改不了。周遭都是慌乱的人群,要从人群中识别不一样的人出来很容易。
齐润目光扫过,目光在其中两人身上顿了顿。
两人都藏在角落里,像隐藏在黑暗中的野兽一般,伺机打量着。
其中的一人正好与齐润四目相视,齐润微楞。
那人却是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得笑了笑,那可怕的笑容令人不禁寒颤。
齐润心底扑通扑通跳着,好似怕他撵上来一般。
但走出多远,那人竟都是未动,不过笑意却越来越扭曲。
齐润一头同另一侍从撞上。
等再回头,那人已不见了。
齐润心突突跳个不停,肖唐已备好马车,盘子驾车,钱誉几人已将白苏墨和流知,宝澶几人放上马车,保险起见,钱誉也在马车内。肖唐伸手,拉了齐润上来,三人在马车外共乘。
于蓝清点了几人先行前方探路。
齐润道:“于蓝大人,我方才看见几个可疑之人……”
于蓝同钱誉对视一眼。
钱誉开口:“齐润,先出城再说。”
姑爷同于蓝应是心中有数的,齐润会意。
眼下,呆在城中更危险几分。
齐润噤声。
于蓝等人上马,一行往城门口疾驰而去。
钱誉抱着怀中之人,心头的阴霾又重了几分。
今夜,平宁城中有几拨人?
他双眸凝视一处,眉头紧紧皱起。
苍月与巴尔之间的这场战争,究竟还藏了多少事情是旁人不知晓的?
这里面的水只怕是深不见底。
钱誉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好预感。
他要尽快送苏墨至明城。
……
马车颠簸,迷迷糊糊中,白苏墨似是知晓自己在马车上,又似是知晓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从前听不到声音的日子。
在蒙蒙大雾里,她伸手不见五指,亦看不清人影。
她明明和钱誉在一处,却忽然走失,她一面找钱誉,一面在大雾里走了许久,寂静空宁里,她唤了许多人的名字 —— 爷爷,外祖母,钱誉,敬亭哥哥,于蓝,流知,宝澶,齐润,于蓝,曲颖儿,秋末,甚至是许雅……
四围的寂静无声里,却无一人应她。
更可怕的是,她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仿佛走进一个巨大无边的黑洞里,黑洞里除了迷雾什么都没有。
她走了许久,额头已经涔涔汗水。
她寻不到方向,也走不出去。
她不知走了多久,口渴难耐,却似是在原地无休止得打转。快要绝望之时,黑洞中渐渐有一处光亮,隐隐传来风呼啸的声音。
她慢慢走去,风的呼啸声便越渐明显。
她循着呼啸声走去,似是越临得近,越觉得那不是风的呼啸声,而是……
白苏墨半蹙了眉头,像是因放慢而扭曲的人的声音。
白苏墨阖眸,仔细听着。
片刻之后,才终是听清了 —— 一个女子的拉长的声音,“小姐,快醒醒,你做噩梦了……”,另一个女子拉长的声音,“寻些水来,小姐要喝水……”,最后是另一人拉长的声线,“苏墨……”
苏墨……
她忽然惊喜,是钱誉啊!
“钱誉!我在这里!”她朝着这道光大喊着。
光的那头却没有反应,依旧是曲曲折折拉长的声音在唤着她。
白苏墨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大声唤他,却似是吸的这口气,让周围的空间都混乱扭曲了起来。白苏墨慌乱中抓住身边一侧的衣襟,忽得乍醒!
再睁眼时,喘着粗气,却发现在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醒了,醒了,小姐终于醒了。”宝澶都快哭了。
流知唤道:“水拿来。”
宝澶递上前,白苏墨没来得及说话,便抓紧水囊使劲儿喝了几口。
“慢些,别呛着了。“钱誉声音温厚。
她想停下来,却果真呛了两口。
“这是在哪里?”咳了两声,白苏墨坐起,才发觉是在马车上,先前梦里的都实在记不起,只依稀有印象的是个噩梦,可究竟是什么噩梦却也想不起来,说不清楚。
“不是在云来客栈吗?”白苏墨似是记忆寻到这处,便是方才刚喝了水,眼下嗓子还是嘶哑的。
她记得似是才同宝澶和流知说完,要将尹玉的弟弟接回国公府,宝澶抱着她闹了许久才肯入睡,紧接着,她似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再醒来,便就是在此处,马车上了。
她目光循着车窗望去,钱誉顺势撩起帘栊,才发现车窗外都已入夜。
流知低声道:”小姐,你睡了一整日了。“
一整日?
白苏墨心底激灵,怎么会?
可无论是天色还是流知,都不会说谎。
白苏墨看向钱誉,钱誉轻声道:“客栈走水,我们连夜从平宁出来了。”
“走水?”白苏墨诧异,若是走水这样的大事,客栈上下定然炸锅,逃窜都来不及,她却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她目光中迟疑,钱誉应道:“房间里应当被人下了药,你自然不会知晓,我慢慢说与你听。”
下药……
白苏墨心头微微一惊,“饭菜都是流知用银针试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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