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的目光不由投在钱誉身上。
今日若是换成褚逢程,也未必能射穿两个靶心的同时还能精准停在第三个靶心正中。
国公爷忽得想明白,钱誉先前为何会挑选一把角弓。
怕是茂然在这一场上花的心思早就被他解了。
国公爷唇畔微微勾了勾。
算是有几分小聪明,却也聪明得过今日这场中绝大多数的木头。
而真正令国公爷青睐的,是这张弓并非他惯用,而是临时在兵器库挑来的。沙场上不可能时时刻刻顺风顺水,能有迅速拿捏身边的武器和战马的敏锐与天赋,才不可多得。
国公爷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了。
唇角的笑意不觉消散不开。
旁人哪里知晓?
谢老爷子便笑:“哟,这回可是满意了?”
国公爷瞥目看他。
谢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这样的孙女婿,不正合你意?老白,我方才的提议,你真的应当考虑下。”
国公爷只得瞪他。
谢老爷子笑不可抑。
等国公爷和谢老爷子折回阁间,校场的小吏也检查完靶心,便向发令官高举了手中的绿色小旗子,这便是检查过了,箭矢确实是从靶心穿过的。
发令官便找茂将军确认。
因为先前的规则是要正中十个靶心才算是胜出,这钱誉的技艺虽然精湛,但若是非要说没有中是个靶心也是说得走的。
茂将军是今日骑射大会的主裁,发令官便请示。
场中都在静候茂将军的确认,也一直嗡嗡嗡,窃窃私语个不停。
各执一词的都有。
钱誉的骑射有目共睹,但投机取巧也是事实,这茂将军要怎么判都有道理。
只等发令官得了茂将军的话,敲响锣鼓,宣布这第一轮单人赛比试的胜者是钱誉的时候,场中不少人都起立鼓掌。
尤其是下一节军中和经过报名斟试的人,心中都清楚钱誉这才是实至名归。
苏晋元便在场中带头吹起了口哨。
看台上云集响应。
范好胜转眸看他,苏晋元就笑:“这叫振作我方士气,动摇敌方军心,一石二鸟。”
便是巧舌如簧,也没他说得好听。
范好胜睨了他一眼,遛马前行。
苏晋元便赶紧跟上去:“稍后第二场,是你上还是我上?”
第二场是双人赛,比赛规则要在确认了双方参赛人员后才公布,是为了避免有针对性的选择出赛者,投机取巧,而失了比试本身当有的对抗性。
范好胜却道:“听钱誉的。”
苏晋元这才瞧见钱誉同许金祥在一处,应是许金祥骑马到的钱誉身侧,只是离得远,听不清他二人在说什么,面色上也看不出几分端倪。
而后许金祥骑马离开。
钱誉也才骑马往苏晋元和范好胜这处来。
“这许金祥今日可是抽什么疯?”苏晋元感叹。
钱誉倒似是未放在心上,只道:“下一场可否你们二人上?”
“我们?”范好胜诧异。
“二人?”苏晋元也错愕。
“我们二人?”两人又一道。
钱誉低眉笑笑,这才轻声道:“方才拉弓的力道太大,这把弓箭用得还不太顺手,我的手有些麻了,需要些时间缓和才能上第三轮。”
他这么说,范好胜和苏晋元便明白了。
苏晋元关心:“钱誉吗,你的手没事吧?”
钱誉摇头:“没事,稍作休息便好。”
范好胜心中清楚,单人赛是最展示个人的时候,先前他和许金祥都拼尽全力,不说掌心是否发麻,此时歇息确实是上策。
以逸待劳,才有更多精力对付第三场的比试。
范好胜当下没有更多废话,只点头道:“好。”
苏晋元更是心花怒放:“好好好!”
便是第三轮也只让他和范好胜一道上,他也乐此不疲。
短暂休息时间一过,范好胜和苏晋元骑马到发令官跟前,等待发令官宣布第二场的规则。许金祥处也是梁彬和付简书上前。
场中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发令官身上,等着听发令官宣布第二轮的比试规则。
从先前的比试来看,这挑战赛远比早前的比试精彩,所以虽然这第二轮的比试,钱誉和许金祥不上场,这场中还是很期待这一轮的比试。
范好胜便成了全场焦点。
一侧还有一个应援范好胜的苏晋元。
钱誉终于得空望向观礼台。
他不似许金祥,本就不在乎这一轮输赢,便根本也没有准备听这第二轮的比试规则,但场中注意力都集中在发令官周遭,他目光望向观礼台,旁人也不会留意他。
而观礼台上,他想见的人,果然也没有看向发令官处,而是单手托腮,笑盈盈看他。
他握拳抵在鼻尖,轻咳一声,既而轻轻笑了笑。
她也低眉轻笑。
此时无声也足矣。
她抬眸,正好看见阳光洒在他一侧,将好剪影出一道精致的轮廓。
便连仰首饮水的动作都带了特有的男子气息。
叫人难以移目。
耳旁是发令官宣布规则的声音,可神奇的事,这样声音竟然过耳不过心。
等到发令官说完,白苏墨才道一句竟都没听清。
脸上稍许错愕。
钱誉似是猜到一般,唇角一抹如水笑意。
白苏墨见状,脸颊一抹绯红,似是心思被他看出来一般,心底有些懊恼。
钱誉却笑,他也是一句没有听进去才是。
正好发令官宣布完规则,范好胜和苏晋元都朝他看了过来,相继颔首,似是让他宽心,比赛如何都有他二人先撑着。
钱誉反正也没听,他二人言罢,他只管点头,表示赞同。
似是先前有认真听了规则一般,表情也很到位,中肯。
范好胜和苏晋元果真没有多想,还以为他是认真听了的,也在给他二人加油打气,又予以充分信任,便一个旁的字都没有交待。
白苏墨看在眼里,好气好笑。
不过由得钱誉和许金祥都没有上,发令官宣布规则到第二轮比试开始并没有间隔太久。
锣鼓声一响,场中纷纷安静下来,只见四人骑马走到了先前比试射落酒壶的场地。
第二轮比试,也是借用了先前比试的场地,规则也大致相仿,场中四人,每人只有三支箭,场上一共有十二支箭。场地中既有障碍物,也有用麻绳悬挂在障碍物后的酒壶,位置不一,却只有共计七个酒壶。
每击碎一个酒壶算一分。
在所有酒壶击碎,或所有箭矢全部用完时截至,得分最高的一组获胜。
这一轮比试最需默契。
谁负责射落酒壶,谁负责防守,是用自己的箭矢落对方的箭矢,让对方失去一个进攻机会,同时让同伴得分?还是箭无虚发,抢先射落所有酒壶,只进攻不防守?
这都是极其考验两人默契和随机应变能力的。
梁彬和付简书二人自幼好得可以穿一条开裆裤,要说默契,范好胜和苏晋元自然比不过他们二人,于是当发令官宣布比赛规则的时候,场中都料得范好胜和苏晋元多半怕是要输。
只是范好胜的骑射精准,若是苏晋元能防守得当,兴许还能放手一搏。
这一轮是苏晋元的比赛,白苏墨便折回阁间陪外祖母一道看。
外祖母年事高了,眼神不如早前那般清楚,白苏墨便给她当眼睛。
梅老太太忧心忡忡:“方才是见没人,才让他去充数,可眼下,这三脚猫功夫可怎么办呢?”
梅老太太话音刚落,对方便一箭正中一个壶。
苏晋元先前射出去的箭矢并未将对方的箭矢防守下来,而对方的箭矢却将范好胜射出的箭矢打落。
白苏墨尴尬朝梅老太太笑笑:“不怕不怕,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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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男主歇一会儿,需要些cd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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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骑射大会(九)
其实不消说, 梅老太太也知晓苏晋元有几斤几两重。
更何况白苏墨口中“才开始”三个字还没有落下, 又听清脆的一声,酒壶被射裂的声响。
白苏墨倒是盼着是范好胜或苏晋元拿下了一分, 可斜眸一看, 苏晋元一脸歉意的模样在场中看着范好胜,不消说,白苏墨也猜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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