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一起用了午膳,岁晏扒着碗沿喝了两口粥,盯着他哥冷峻的侧颜看了半天,才小声道:“哥哥喜欢江宁吗?”
岁珣的手一顿,有些不自然地道:“问这个做什么?”
岁晏道:“江宁待嫁闺中好几年,京中的人不知道说了她多久的闲话,但是她照样我行我素,从不管旁人如何看她,我之前听江恩和说过她姐暂时没有想要成婚的打算,此番皇上赐婚,她似乎并没有任何抵触之心……”
岁珣大概是不想听这个,筷子敲了敲岁晏的碗,不耐道:“小小年纪懂得倒是怪多,别废话了,食不言不懂吗?”
岁晏“哦”了一声,只好低头喝粥。
半天后,他又道:“我觉得她之所以不嫁就是因为钟情兄长……”
岁珣:“岁晏。”
岁晏不敢说话了,闷头喝完了粥,正要起身回去,脑子慢半拍地又想到了什么,腾地坐了回来,艰难道:“兄长……”
岁珣将筷子一放,冷冷道:“江宁是你未来的嫂嫂,不要总是听信坊间那些不实的谣言!”
岁晏讷讷道:“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今日兄长没有派暗卫跟着我吗?”
为什么他遇刺岁珣还需要从家将那听说?
岁珣顿时有些尴尬,干咳一声才道:“没有,跟去的暗卫大概是太子殿下的人,怎么,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此言一出,岁晏脸色刷地惨白。
岁晏浑浑噩噩回了偏院,嗅到房中安神香的余香,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一头栽在被子里,开始一五一十地回想自己今天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当着端明崇暗卫的面冷血无情地将那些刺客给杀得一个不留,而那些暗卫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回去后定会将此事如实禀告端明崇。
岁晏猛地打了个寒颤。
“端明崇要知道我的本性了……”岁晏喃喃道,不过很快,他便自己开解了自己,“早在三年前他就应当知道我本性如何,我残忍无情,但是如果不是那些人先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杀了他们。”
他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今日所说所做没什么毛病。
岁晏的郁结之症已经好了不少,之前又发作过一次败坏了他不少精力,此时浑浑噩噩躺在榻上,没过一会便完全熟睡了过去。
东宫中,端明崇面无表情听着暗卫的述说,半天没讲话。
暗卫跪在地上,低声道:“……侯爷说完便让侯府的暗卫将刺客悉数杀了个干净,一个活口没留,想要审问也无从下手。”
端明崇深吸了一口气。
暗卫迟疑道:“殿下,侯爷似乎与众人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一个不谙世事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怎么就能眼睛眨也不眨地下令杀掉这么多人,而且视线瞥到那些血流成河的场面时,眉峰都没动一下。
暗卫:“殿下?”
端明崇这才道:“这很好。”
岁晏并不是一个只懂得依赖旁人的人,这很好。
暗卫道:“但是刺杀的人……”
端明崇道:“刺杀的人无外乎两拨人,没什么好审的,而且阿……岁侯爷说的对,若是从那些刺客口中审出了旁人的名字,孤也是不能信的。”
若是做出最坏的打算,岁晏在刺客听到的幕后主谋不是旁人,正是太子,先不论是否有因果缘由,就岁晏喜欢多想的那种性子,迟早会在心中扎下一根针。
岁晏大概也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什么都不问的直接灭口。
端明崇沉思了半天,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他是不是和江恩和在那个……挽花楼待了一个时辰?做了什么吗?”
暗卫不明所以,如实道:“点了几笼馒头,听听小曲什么的,旁的多余的事没做。”
端明崇这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轻笑道:“看来他还当真很喜欢吃馒头。”
端明崇忍着羞怯,一五一十地和暗卫吩咐了一番。
暗卫跪了半天,才抱拳称是,满脸耻辱地离开了。
翌日一早,岁晏睡得正香就被岁珣从床上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