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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利弗烦躁地甩甩头,取出包里在今天送来的药材中发现的一株新鲜的金钗石斛。
  这株金钗石斛根系完整,还带着湿土,并且很难得地开着寥寥数朵白色带淡紫色的花苞。
  他在房间里找了个合适的器皿,作为花盆将它栽好。
  望着金钗石斛紫色的花苞,他用笔在纸上随手写了几句脑子里关于这种药材的记忆。
  “金钗石斛,俗称“救命仙草”,极难培养,环境要求苛刻……”
  写了两句,瞌睡就找上门,他撂下笔,草草梳洗过后便躺下了。
  可能是因为太累,反而睡不踏实。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奥利弗干脆起身出去走走。
  夜风拂面,让人更清醒了几分。
  奥利弗抬起头,从周围高高的建筑物中间的缝隙看出去,天空平静且深远,星光稀疏。
  他寻了一截楼梯,登上了一座钟塔的楼顶。
  至高圣殿的建筑物周围是广场,此刻广场上有规律地设置的灯柱早已被点亮。
  从高处往远处望去,奥利弗惊讶地发现,围绕着广场的民房布局呈现散射状。
  形成了以至高圣殿为圆心的,一圈圈十分规整的圆。
  奥利弗回想起刚到这里时银说过的话,自语道:这就是法阵的痕迹吗?
  突然,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的民房说不定也成为了法阵的一部分!
  真不简单哪!只是不知道,为何卡萨琳又显得那么的单纯?是她隐藏得太深吗?
  如果是那样,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不惜透支法力的做法,简直太可怕。
  那么卡萨琳接近他,是因为药剂师的身份吗?
  奥利弗眼前浮现卡萨琳虚弱倒在自己怀里,以及她眉头紧皱嘟着小嘴的模样,耳边回荡着她纯真的话语。
  他摇摇头,她的眼神告诉他,这一切不是装得出来的。
  可是秘密那么多的至高圣殿,还存在着真正干净纯洁的人吗,特别是作为至高主教手握重权?
  本来他不想被牵涉其中,可是事关法蒂莎,他不得不对这一切有更多的了解。
  他敢肯定,二十年前的图姆家族灭门案只是某个计划其中一环。
  要探究的事情还很多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斜依在狭窄的窗口,他的目光投向远方,脑中渐渐放空,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
  银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身子被不停地摇晃着。
  她猛地醒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床上了!
  眨了眨眼睛,她确信自己是在一驾马车内。
  只是马车里黑漆漆地,像是被严严实实地蒙了一层黑布,没有光线透进来。
  “怎么回事?!”她心中充满了疑惑。
  感觉到手脚并未被束缚住,于是她坐直身子,慢慢地朝车门方向爬去。
  一块冰冷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冻得她缩了缩脖子。
  “武器!!”她顿时冒出了冷汗,不敢再动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银问。
  因为太黑,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马车里还有另一个人。
  对方好像不想和她讲话,只是一直没有收回的武器昭示了他的存在。
  跪趴着的姿势非常不好受,对峙了一会儿,银只好讪讪地坐下。
  这时,紧贴在她脖颈的武器才被对方收回去。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奥利弗会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还是他也被抓了?这些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银抱着膝盖,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脑子里一团浆糊,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搜索不出来。
  这也不能怪她,她离开迪夫鲁特已经二十年了,这个世界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马车停了下来。
  一只大掌钳住了银的胳膊,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拖下了马车。
  外面看上去是黎明时分,星光才刚刚褪去。
  四周是一大片浓密的草,草深及膝,前方黑压压的是一座很高的望不到头的山峰。
  地面踩上去既松软又潮湿,草上挂着的朝露打湿了她的裤腿。
  她想回头看那个押住她的人,奈何那人的力气很大。
  他紧紧地摁住她的后颈和左边胳膊,使得她根本转不过去。
  她只能通过小腿以下的部分,判断出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而且动作非常地粗暴。
  到了山崖底,那个男人终于松开了她。
  还没等她回过神,一件又长又厚的棉衣将她从头罩到脚。
  然后像裹粽子似的,那个男人从棉衣外用绳索将她缠绕了几圈。
  还没来得急抱怨几句,她就感觉到像是被人从背后提起,双脚离开了地面。
  刚过几秒她就发觉不对,因为提起她的并不是什么人,而是嵌入崖壁上的一个接一个的法阵!
  每当她的身体经过一个法阵的时候,法阵就会发出蓝色的光。
  她头朝下,终于是看清了那个挟持她的男人的相貌。
  黑色和白色丝线交织的长袍罩住了男人高大的身体,他脸色严峻,漆黑的眸子里不带任何感情。
  银看着那个男人渐渐变小,直到再也看不清悬崖底的情况后。
  她发现了一个令她无奈的事实,那就是:她怕高!
  法阵一个接一个地点亮,表示她在匀速升高。
  海拔突然改变,她的身体十分吃不消,头一阵阵地刺痛,耳朵里嗡嗡作响。
  胃里翻江倒海,眩晕阵阵袭来。
  “呕!”她干呕了起来。
  更痛苦的是,她全身绑得跟粽子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变得稀薄的空气,也令她觉得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了。
  一阵刺骨的冷风裹夹着雪粒袭来,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由于冰冷的刺激,让她暂时忘记了高空飞行的眩晕和恶心感。
  越往上,雪花越密集,风也越发肆虐。
  她开始打起冷颤来,在心里庆幸那男人还不算坏得彻底,多少给她裹了件棉衣。
  不过她露在外面的脚已经冰冷到麻木了。
  就在她以为快要冷死了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像是在悬崖上硬生生地凿出了一个洞的样子,法阵从身侧换到了头顶,将她运送到靠里侧的一个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