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连日连绵大雨的关系,好像不只是周围道路开始浸水,连山上的泥土都被水淋得变得格外松软,脚上稍微用点劲儿,就全塌陷下去了。
鉴于小麻子已经踩空了好几次了,有次还差点整个人翻下山崖,所以夏济安现在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走在她身旁。
一只手拉着肩上的大包袱,另一只手,伸过去,扶住小麻子一条胳膊,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又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是灵活,可总不能不管奈良千和。
一行人走得很慢,眼看雨势越来越大,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停下来的,夏济安便提议停下来,歇息一下再赶路,正巧不远处有个山洞,看着挺深的样子,周围石壁也挺硬实,应该没这么容易塌。
“不过这处山崖上的泥土也可能被雨水泡松软了,万一滚下来,可能会把洞口给堵上,我们还是要留个人守夜才行啊!”
又子将肩上的包袱放在洞内,走到洞口,探头往上看去。
“我来守着,你们先睡吧!”奈良千和帮着夏济安把装着锅碗瓢盆的包袱从肩上卸下来,放到一旁去,闻言,走到又子身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姑娘先休息,我们男的轮流守着,我先守上半夜,夏兄弟守下半夜。”
又子摇摇头,“不行!我们必须得赶快离开这里,不能久留,如果可以的话........”
“这种天气连夜赶路你不要命了?”夏济安不等又子说完,便一下打断了她的话。
又子扭头,不服气反驳“就是要命才得赶着从这里离开,你自己不也说了吗?这里很危险,而且那天晚上不是还有人要抓你吗?”
“我的事你甭管,倒是你们,准备带着我们去哪里?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去哪里?”
夏济安本来就准备去流浪的,不过如今身边多了个小麻子,他决定还是得先把小麻子送去沈阳,让她回到她娘亲身边,确认她安全之后才动身也不迟,但又子她们,他实在不清楚,说实话,他很想甩掉她们。
“我要去长春,云家,找云什,他知道小曦在哪里,你跟我们一起吧!”
夏济安摇摇头,“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陆诚的下落了,对陆晨曦你已经找到一个交代了,就不再需要我了,等翻过这座山到邻县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夏济安就知道贺云画一定会回去找陆晨曦,而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便是陆晨曦,不对,更准确的来说,他根本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他从前认识的人,他讨厌他们那种同情怜悯的眼神,那会让他恶心的。
又子又怎能不明白夏济安的心思呢?牛不喝水强按头,这样的事儿她一向都是做不来的。
但她除了陆诚的事,还有一个人很想问问夏济安,现在她也只能问他了。
“夏济安,于雕他..........”
“我不知道,我们被那头人熊追了一路,我已经快不行了,是我让于雕和莫倾征把我丢下的,反正也是死,至少帮他们拖住一会儿吧!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不是........我不是问你于雕他去哪儿了,我知道的,你什么也不知道,我是问你他瘦了吗?在军里的饭他吃得惯吗?他..........他过得挺好的吧!”
夏济安心中一颤,垂着头,脸上看不清楚什么神色,只是声音有些沙哑,“挺好的,他那时候一直都说你,他还带着你的照片,就夹在衣服的最里层,紧贴着胸口,他说这样他睡觉也能安心一些,他是瘦了些,不过他块头本来就大,不碍什么事儿的。”
奈良千和靠着洞口坐下,尽量不让自己去听贺云画和夏济安的对话,贺云画很久之前就跟他说起过,这个于雕是什么人,和她有着怎样的关系了,他从没介意过,毕竟他之前在日本也有一个未婚妻,他原本就没什么资格过问贺云画的过去和什么样的人一起。
只是说不在意,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夏济安,谢谢你,要不是你,被人熊活活咬死的可能就是于雕或者是莫倾征了,我知道我和小曦其实欠你挺多的,你完全有理由不见我们,可是你知道吗?小曦她受伤了。”
“.......什么?!”
夏济安猛地抬起头,隐在长发后头的一双眸子尽管已经没什么感情了,可能还多了几分厌恶,还是掩饰不住闪过一丝紧张。
“我也是听云什说的,这几年,我和云什一直都有书信的往来,小曦她........被挖了眼睛........瞎了.......”
夏济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儿,疾步走到又子跟前,抬手,握住她肩膀,难以置信,“你说什么?!瞎了?你没在开玩笑?小曦她现在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又子哽咽着喊了一嗓子,抬手,将夏济安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扯下来,甩到一边儿去,“云什不告诉我她在哪里,只是说她没什么事的,挺好的,让我不用太担心。”
“瞎了也能叫好?!他怎么想的?”
夏济安一声怒吼过后,抓起方才放在一旁的包袱就要往外走,“快!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里,你带我去找他,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字都不肯吐出来,他要是不说我就弄死他,还有顺道儿我还要问问他,到底是谁?谁把小曦的眼睛弄成这样的,我一定不放过他!”
“夏济安,我以为你已经不愿意看见小曦了。”
又子没有夏济安的激动,只是在夏济安背着行李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伸手拉住他的一条胳膊,不让他继续往外走去。
“我........”夏济安语塞,咬了咬下唇,别开脸,“.........我没这个意思的,确实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在好好待在她身边了,像以前一样,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忍受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不会不管她的,我怎么舍得真的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