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征一直以为自己的方向感很好。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迷路的一天,更没想过,自己会被一只畜生追的落荒而逃,在答应影佐,踏入这深山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观察四周围环境,在每一段路偷偷做下记号,以防计划成功后,走不出这远山山脉,可没想到他细致想好了一切,却被一只黑熊给完全打乱了,不仅没从影佐的口中撬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还因为天太黑,看不清路,而于陆山河那一帮人走散了,不过幸运的是,他至少不是一个人,还有于雕和夏济安,不过他很清楚如果今天天黑之前他再找不到下山的路,夏济安估计就要撑不住了,被那只熊扑倒的时候,虽然他及时开了一枪,可夏济安的肩膀还是被熊爪给抓伤了,不过好在伤口不深,可由于他们三人走得匆匆忙忙的,别说急救药箱,什么吃的,穿的,全都没拿,就是两手空空的就跑出来了,于雕更夸张,只穿了件白背心,外头套了件衬衫,下头还穿着条睡裤,光着脚就出来了,对比一下,他觉得他这样要好多了。
话题转的有些远了,回到夏济安,正是因为没有急救药箱,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伤口消毒的药水,想想那只熊爪天天在这森林里来回跑,也不知几十年没洗过了,伤口立刻就发炎了,伴随而来的就是高烧。
若不是于雕和莫倾征一人一边,分别将这夏济安软趴趴的胳膊挂在肩膀上抬着,他恐怕就要倒地不起了。
“老大,这地方我怎么觉得我们刚才已经走过了?你看这棵大树,不就是我们刚才绕过的那颗吗?你看它底下的紫色小花!”于雕高一脚低一脚地在树林里急急的行走着,一边随手拨开挡到自己的一人高草丛,一边转头朝跟自己隔了一个人的莫倾征问道。
莫倾征扭头看了于雕一眼,“我看我们要不顺着地势低的地方走,山基本都是呈三角形状的地势,我们往低处走,总能走到山脚下的。”又扭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一双嘴唇早已干裂的渗出血丝的夏济安,“不过现在还是先找一个可以喝水的地方,夏济安从刚才就一直喊渴,人三天不吃饭没问题,一天不喝水可不行啊!”
“没错没错,我也老渴很久了,就等老大你这句话了,我之前上来时,听村庄里的人说过这兴安岭有座什么庙,庙后头有个天然泉水湖,虽说我是不大信会人那个人这么蠢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建一座庙,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于雕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说,“我们啊!就去找这个庙,这个庙就在半山腰而已,我们可以一边下山一边找,这样也不会浪费时间,不是说天黑之前一定要下山吗?”
莫倾征点头,“嗯,我对那只黑熊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总感觉它还会追上来,所以我们要小心点,如果天黑下来之前还不能走出这山的话,我们要面对的就更多了,不仅仅是黑熊,还有气温,我们没带什么衣服就出来了,太阳下山后,这兴安岭会气温速降,我怕我们到时候会冻得受不住,再者我们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再加上在这山不眠不休地走了一个晚上了,随时都有可能会体力不支而倒下的,所以时间不多,迟一点下山,我们被黑熊追上,成为它果腹食物,或者是活生生把自己冻死累死在这山上,几率就大一分。”
“我明白,老大。”于雕点点头,将夏济安快要从自己肩膀上滑下去的胳膊,又往上提了提,“最关键的还是老夏,现在他手搭在我肩上我都觉得像个暖水袋贴在我后背上的一样,滚烫的要命,我想如果我们不幸运真的要再在山上冻一晚的话,抱着老夏,比裹着一床棉被要暖和得多啊!”
夏济安的意识还在迷迷糊糊中,恰巧清醒,听到于雕的话后,扭头看向他,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声音沙哑无力的朝于雕骂了一句,“你奶奶的,你有没有人性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拿我开玩笑是不是?”
于雕嘿嘿一笑,抬起手挠了挠头顶,“我这不想要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嘛!”又朝莫倾征那里抬了抬下巴,“你看看老大那眉毛就没了舒展开过,一只揪着,他眼睛也不累的,整个人绷得跟什么似的,退一万步讲,咱们也不算倒霉到家吧!至少咱们逃离了影佐那个老变态的魔爪不是。”
“莫倾征就是为了这件事烦恼,你还说出来。”夏济安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觉得他是为什么非要跟我们一起趟这浑水的?就是为了从影佐手里拿到关于他奶奶和嫂子的下落,现在好了话没套出,还在这深山老林里迷了路,你知道吗?昨晚他原本已经计划周全好了,没想到却被一只畜生全部扰乱了,这下白来一趟了,白跟小曦那么依依惜别的分开了,这样一来心中憋着一口无处发泄的闷气,自然不高兴。”唇角一勾,转脸看向一旁一直目视前方的莫倾征,“我说对了吧!”
莫倾征依旧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开口,那声音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威胁,“再多说废话,就真的把你扔在这里喂畜生!两个都给我闭嘴!没水喝还那么多废话,嘴巴不干吗?”
“看来说中了啊~”夏济安嘴角微扬,本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可没想到因此扯到了嘴唇上的裂口,一下子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倒抽一口冷气,终于把接下去调侃的话给一一吞回肚子里了。
还不知道莫倾征真实情况的于雕听到夏济安的一番话后,着实的愣了一愣,用一天一夜没洗过的油光满面的大脸凑到夏济安近前,几乎跟他鼻尖碰鼻尖的距离,朝他问道,“怎么回事?老大难道不是想要帮陆叔干掉那个老变态才来的吗?你说的这个原因我怎么不知道?老大的事,怎么可能有你知道我却不知道的东西?!”顿了顿,看了看夏济安,又伸长脖子看了看莫倾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话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你们不是情敌关系吗?”
莫倾征干咳了两声,撇开脸,看向别处,“男人的友情总是来得很快的,你不懂,还有我从来没把他当作过什么情敌。”顿了顿,又道,“晨曦说那时她不懂爱,只是把他当兄弟一样相处,所以.......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夏济安:“.......没人跟你说过戳人痛处,是最无耻的行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