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这一关,就被关了好些天,在这期间,荣璟或是云清都未曾来过。
没有人再逼着他给出解药,三皇子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失落,只是仰头呆呆望着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眼神空洞且无焦距。
自那一日起,云清终日埋在充满腐朽气息的古书籍之中,一日接着一日,直到将所有的古书都翻了个遍,仍然没能够找到解决之法。
“这时间越长,陆瓷心就越危险,可我们却依然没找着解决之法,这可怎么办呀?”房外走廊上,云清盯着两只黑眼圈,苍白的脸色尽显憔悴。
为了寻找解决之法,云清这几日未曾合过眼。
荣璟背着手,眉头紧紧蹙起,紧抿的唇微微张开,他道:“明日我再去会一会他,你也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若是能够找到解决之法,再辛苦些也无妨,只是……”云清顿了顿,抬头见他面色阴沉,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终得一声叹息。
云清走后,荣璟并没有急着进屋,他抬头望着今夜的月亮,弯弯的月亮悬挂在天空,却又躲在乌云背后。
薄唇细抿,心情又添了几分烦躁。
转身回屋,床榻上躺着的人儿愈加透明,仿佛只需一阵风,就能够轻易将她吹走。
荣璟有些恐慌,忙走过去,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握起几近消失的手:“瓷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神深陷睡梦之中的陆瓷心哼了哼,眉头微蹙,身子不安的扭动着,耳边似乎有人一直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慢慢的,她看到一束光,顺着光芒而去,却是一个老者出现在她的面前。
“陆瓷心。”老者摸着自己的白胡须,笑眯眯的看着她。
“老爷爷,您是?”陆瓷心疑惑,老者却是一声轻笑,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药方在她的脚边。
弯身捡起,陆瓷心看着上面的药方,心中有着一股预感,这药方似乎能够暂时拖延她目前的情况。
陆瓷心无比激动,这一激动,便睁开了眼,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你醒了。”一声淡淡的问候,陆瓷心撇过头看去,却见荣璟正细细地盯着自己看。
陆瓷心点点头:“我昨夜做了个梦。”
“什么梦?”云清有些意外,按照陆瓷心如今的情况,该是陷入昏迷才对,可她不仅醒了,还做了个梦。
陆瓷心转目看向他,又看了看荣璟,才开口将自己的梦缓缓道来。当听到有一药方时,荣璟和云清甚感意外。
连声询问,直到陆瓷心将那药方的所有字眼和她的预感说完才罢休。
“要十个恶鬼的魂魄做药引?”荣璟低声喃喃。
云清看了看陆瓷心,又看了看荣璟,拍着胸脯道:“此事便交与我罢!”
荣璟不过乃一普通人,别说找鬼了,他甚至连个鬼影都见不着,谈何捉鬼?
至于陆瓷心,就她目前这样的情况,云清可真是担心她连门都还未走出,她便没了。
故而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他可以做到此事。再说,不就是捉恶鬼么?本职工作,不冲突。
“也好,此事便拜托你了。”荣璟拱了拱手,十分真诚的说道。
随便收拾了些所需之物,云清便出了门去,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这偌大的城池,居然连个鬼魂都见不着。
云清不免有些奇怪之前还出过闹鬼一事,怎今日却没了呢?
“真是奇怪。”云清挠挠头,正想转身去别处看了看,却没想被十来个土匪给拦了下来。
“小子,想要从此过,留下卖路财。”一句十分经典的打劫话语就这么轻飘飘的传来,云清眉头一蹙,仔细一看,眼前的这些人却是这一带有名的土匪。
这些个土匪个个牛高马大,模样看上去倒是凶神恶煞的,感受到对方浓烈的敌意,云清甚感不适。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为非作歹,劫财杀人之事更是没有少干,可以说是典型的恶人形象了。
“几位,在下不过是路过,并不想过去,几位的要求在下怕是要做不到了,告辞。”云清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他想要离去,却是没那么容易的事。
果然,那为首的土匪子见他要离开,急忙吼了一声:“站住!”
使了个眼色,手底下的土匪全都朝着云清围过去。
看他衣着华丽,器宇轩昂,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土匪头儿兴奋的搓着手,干完这一票可又能去找翠儿寻欢了。
云清眉头紧蹙,正想说话,却又听闻土匪头儿一声令下,一群人便涌了上来,无奈之下,云清只能反击。
“在下不过是路过,不走这路便是,阁下何苦不依不饶?”云清有些恼怒。
土匪头儿却是一声轻笑:“不论这路你是走还是不走,钱财都必须要交!”
眸光微凝,云清愈加恼火,他本就在烦着,偏偏有人硬要找事。
既然找不到十个恶鬼,那便用这些土匪来凑数吧!
陆瓷心那儿着实危急,就算是找三皇子也未必能够拿到解药,既然如此,他便只能这样做了。
反正这些土匪平日里为非作歹,他也就权当是为民除害了。
如此想着,云清眼神一变,紧抿着唇挥剑而上,他本无意夺人性命,奈何他人偏要寻死。
“几位,你们若是就此住手,我便不会计较。”轻而易举地放倒几人,云清仍有些心软,想要放过这些人。
然而土匪头儿见自己的人被放倒,却是生气了,一声冷哼:“休想!”
说罢,便带着余下的土匪冲上去!
云清乃是道家子弟,除去一身捉鬼本领,更是身怀绝顶武功,心存杀意,那些土匪又如何能够匹敌?不过片刻,便就全都倒下。
云清深吸口气,收回剑,大手一伸,将十个鬼魂从土匪的尸体抽出,用了些法子将这些鬼魂全都变成了恶鬼。
如此,陆瓷心所需的药引才终于搞定。
将鬼魂收入瓶中,云清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心里却始终不是滋味。
他曾发誓护得世人平安,奈何如今却取人性命。
虽说是为了救人,可这等做法,仍旧让他怀有浓厚的愧疚和自责。
“师傅若是知晓,定会怪罪的吧?”云清喃喃自语道。
恶鬼生性寒毒,若单毒拿来做药,只怕适得其反,故还需要以正人君子的心头血来进行调和。
荣璟自也是知道的,遂在云清回来之后,命人拿来了一只空碗,当着云清的面,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心尖狠狠刺入。
噗呲——
温热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云清连忙拿起碗接住,估摸着量差不多了,方才止了血,递给他一粒药丸。
他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