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在把他话里的有效信息提取完毕后,才极其虚伪地说了句:“我问你呢,没问他。”顿了顿又问,“那你大概什么时候会回申城呢?”
卫远虽然平时因为脾气好看起来挺小白,但关键时候也不是个傻子,听老板娘这话一问,在第一时间就慌忙不迭地把自己从话题里扯出来:
“楚楚姐,因为今天晚上剧组有安排杀青宴,大家拍这部戏压力都挺大的,晏导说要好好庆祝一下。峋哥的机票我已经帮他订好了,明天中午十一点四十五走,下午三点就能到申城。这两天天气预报我也看了,今天下完雨明天晴天,最近不是快入秋了么,大气条件都挺好的,飞机绝对不会延误……”
他汇报的所有时间都精确到分钟了,保命技能一流。
温楚于是欣慰地长叹了声,夸他:“小远啊,我觉得你工作各方面都做得很好,也很认真,年末的奖金看这阵子的业绩加吧,今年辛苦你带严峋了。”
“不不不楚楚姐,跟峋哥工作我很开心的……”卫远被这句“带严峋”听得疯狂摇头,他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说自己一个助理带艺人。
“嗯,那我先挂了,你也早点回酒店,好好休息啊……”温楚放缓语气,慈眉善目地叮嘱他。
“嗯嗯嗯谢谢楚楚姐,我会好好照顾峋哥的,嗯……再见。”卫远时刻不忘带上严峋的名号表忠心,到最后挂掉电话时,总算长吁了一口气。
自家老板和老板娘闹别扭,他夹在中间真的太、难、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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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
因为知道严峋今天也回不来,温楚又不怎么睡得着觉,下楼给自己煮了一壶花茶后,抱着马克杯躺在沙发上看她的《fbi历年悬案侦破集锦》。
这套大全集是耶鲁的professor hudson一周前寄给她的,头几部好容易才从当年的胶片中修复出来,所以一整套下来的价格很不菲,且不对全社会公开发售,温楚搞到这点东西确实是费了点功夫。
但也好在修复版的画面不太清晰,字幕又磕磕巴巴,黑白画质冲淡了不少温楚接触这些残忍血腥凶杀案的瑟瑟发抖,加上头两天又按头江骆骆来陪她一起看,两个人抱团取了一阵子暖后,温楚到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看当时的犯罪现场。
她最近的进度已经来到美国七八十年代的案件,连环杀人案的比重飙升,犯罪心理侧写这门学科也开始产生和发展,比起之前的案件来说,除开无组织犯罪,连环案的杀手在作案过程中的手法会更加精密和具有组织性,时间上的跨度更大,细节更丰富,甚至诡异点说……她觉得会更有“情怀”和“观赏性”。
也正是这样,目前的刑侦小说在构思案件的过程中,往往会把连环案作为情节的一大重点,甚至会直接以此类特案组为背景,专做连环杀人案。
相较而言,确实会比一般的案件更刺激,在布局精致的同时,其实是降低了叙事难度的。
温楚为了营造氛围,今晚难得没怎么开灯,只有沙发边的一盏落地台灯给她打光,用来让她在笔记本上刷刷记录自己在观看过程中找到的构思和灵感。
暂停电视上的画面,她对墙上血迹形态分析的描述写到一半时,玄关处忽然有开门声。
笔尖的那句“冰箱下半部有抛甩状血迹”一下子卡住,墨水在纸上慢慢洇开一团。
温楚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一片漆黑的门口,试图在黑暗中看清楚进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楚妹(摔笔):下次再摸黑进门我就揍你了!
严狗:orz
[害,把明天这章也一起发了吧,我也不喜欢卡着。顺便说一嘴狗男人其实挺惨的,航班延误也不是他的锅,在机场等了六个小时最后被楚妹一句“你别回来了”发落得明明白白,他本身不是主动型的人格,慢慢才会有改变。另外虐一虐是在做铺垫,两个人现在都不是最好的状态,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的]
[最后感谢stonenim宝贝、我是一朵小花宝贝、柚芽小宝贝给我投的营养液,给晋江大佬比心!]
第30章 真情实感的第三十天
但奇怪的是这人进门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开灯,也似乎不打算开,换好拖鞋后,把行李箱从门外拎进来。
然后关门,一声低低的扣合声后,电子锁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温楚看清楚他的身形时也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黑,他看起来好像比前上次见面瘦了一点,薄薄的黑色卫衣挽到手肘,带着口罩。
放下笔记本后从沙发上起身,她走到门口,出声喊他:
“严峋?”
按理来说是还在冷战的……但事实上,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发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生气的感觉,甚至都找不到一个特别突出的理由,反而不受控制地冒出好多细小的雀跃。
面前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后稍愣了一下,带着一点迟疑,抬眼看过来时,整张脸都埋在阴影中,只有鼻梁的弧度隔着口罩,被打出很黯淡的一线光晕。
或许是没开灯,但温楚还是能感觉出、他的气场不太对。
要说这小孩平时只是比较沉闷的话,今天给人的感觉就成了阴郁,像把常明春夏季节里所有的大雾都带回来了似的,潮湿滞重地压在身上,连身形看起来都没有之前挺拔。
甚至因为太.安静,整个人显得茫然又无助。
于是忍不住又往前走了点,她伸手帮他把口罩摘下来,一面轻声问:“卫远不是说晚上有杀青宴么,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她的话只到中途,严峋已经俯下身,伸手抱住她。
是很完整的一个拥抱,他的下巴枕在她肩上,手臂箍着她的腰,每一寸都契合。
温楚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注意到他抱得太紧,除了体温的传递之外,还有似有若无的战栗。
他在发抖。
手上不由自主地回抱住他的腰,她才想到卫远跟她提起过,严峋这几天情绪不对——
除了跟导演和其他演员在戏里的交流,他几乎不跟人说话,吃得少,酗咖啡,在她生日那天之后,连续十多天没怎么睡觉。
毕竟是新人,又是非科班出身的,他要在一众前辈面前演一个大反派,要努力去贴合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心境,又是在大荧幕上,压力显然会成倍增长。
更何况到头来导演还夸过他角色完成度很好,就可想而知他为此所做的努力,和那些入戏之后的状态对本身心境的反噬。
……就好比她去探班的那次,他说的psychopath和sociopath,虽然好像只是玩笑话,但不能否认,她其实能感觉到其中真实的意味。
可温楚前阵子听卫远说这些的时候没太多想,他只是只字片语地汇报,不敢多说;加上她心情也不怎么样,觉得既然严峋接了这样的剧本,为角色付出、为角色辛苦都是应该的。
——直到现在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说话,只是抱她。
她在一瞬间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除了心疼他之外,更多的是发现自己不管身为老板还是女朋友……好像都不大称职。
生日那天也是这样……即使他在机场从下午等到深夜,卫远说他连轴转了两天,比她更累。她还是会在听他说“可以起飞了”时,下意识用一句“你别回来了”喊停。
不是因为时间来不及,而是想要借此泄愤或是反击。
想着既然你迟到了,那你就别出现了,带着负罪感留在那儿吧。
轻抿了一下嘴唇,温楚伸手拍拍他的后背,放软了嗓音问:“严峋……你要不要喝点热水什么的?”
对面的人听到她的话后侧了侧脸,呼吸落在她的颈窝上,良久才开口问她,声音很低:“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温楚把头转过来了一点,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说一遍什么?”
“我的名字。”
她的长睫慢慢眨了一下,倒没有之前喊得那么自然了,试探性地开口:“严峋?”
“嗯。”他应了声,然后低头,从她颈窝清浅的港湾开始,慢慢吻上缠绕着紫色鸢尾和白麝香气味的耳后,最后蔓延到她的唇上【没有脖子以下!!】。
温楚其实不是特别适应他在这种情况下的热情,毕竟从六月末到现在,他们有近两个月没见面。加上这人眼下的状态不对劲,尽管已经努力尝试着温柔一点,但吻她时还是不自觉带着攻击性,几乎是在啃噬,疼得她微微皱眉。
好像还是没办法从角色里走出来,一半的恍惚之外,剩下的一半冷峭又危险,不像在亲吻,更像在作案。
于是她松开抱着他的手,带着一丝抵抗地落在他肩膀上。
这个动作的意味虽然是拒绝,但在她看来其实更偏向欲拒还迎,毕竟在刚刚他奉献的压抑之下,她其实能感受到兴奋甚至是渴.望。
——大概就是霸道总裁文女主被总裁霸道时的感觉。
但严峋在感受到她手上那几分力道的一瞬间就停下了,垂眸看向她,眼底因为照不进亮光,显得空且深邃。
顿了顿,问她:“……不可以吗?”
温楚有些哑然。
黑暗的环境放大了各个感官的知觉,她能感觉到到他落在皮肤上的呼吸,还有说话时喉结的上下滚动。
甚至就连他的声音都变了,是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出现的沙哑磁性,性感得要命。
当然不是不可以了,放在以前的话,他即便注意到她的这点紧张和抗拒,也只会把它收束和制服住。
温楚想到这儿竟然莫名又觉得心疼,摇了摇头后,回答他:“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可以的,我也没来例假……”
只不过话一说完……就觉得自己还挺破坏气氛。
这种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什么例假啊……
于是严峋的吻在下一秒就落上来了,滚烫又迫切,从唇瓣一路向后侵略,打开她的牙关,另一只手扣在她脑后,指节屈起,落进她柔软的长发间。
温楚也跟着踮起脚,勾着他的脖子,在他渴求的索.取中尽量回应他。
直到每一丝努力获取的氧气都被他掠夺走,逼得她不得已发出无力的软哼,在仰头的同时,整个人又只能以他为全部的支点,攀附着他。
严峋松开她的时候,温楚已经完全站不住脚,来不及喘息或是把楼下客厅的电视机关掉,他已经抱起她往楼上走。
大概是距离上一次隔了太久,他的动作又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尽量耐着性子,中途几乎没怎么吭声,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发狠似的。
温楚疼得直皱眉,又不想像第一次那样开口骂他,到最后实在没忍住,在他靠近喉结的位置狠狠咬了两口,一面还得把眼角的一点生理性的泪水蹭到他脖子上去。
严峋被她一咬,才意识到了什么,半晌后低头看她:“弄疼了吗?”
温楚深吸了口气,都不太想回答他这些狗屁问题,默了默,只哑着嗓子问:“我那天走了之后,你都拍了什么戏啊……真的影响很大吗?”
严峋没应,抽了几张湿纸巾帮她擦了擦,然后侧身躺下来。
只不过在他的手碰到她腰的一瞬间,就被温楚“啪”地打了回去,没好气道:“说话。”
也是奇了怪了,别人家找的小奶狗都挺会花言巧语,怎么轮到她就好死不死找成了个闷葫芦。
严峋的手一顿,还是贼心不死地伸过来,一边开口:“不可以不说吗……我怕吓到你。”
温楚的唇角抿起,很快又松开,被他的后半句话哄得心情稍好。于是任他把手臂收紧,低头枕进她的颈窝,嘴上铁面无私道:“不可以。”
严峋闻言轻叹了声,开口时的声线很低,只准备跟她讲个大概:“六七月份文戏比较多,八月在现场就需要做很多特效,戏份本身不长,然后在你生日之后,拍了床.戏。”
即便他企图用跳跃的逻辑链来掩盖那句石破天惊的“床.戏”,温楚还是在第一时间抓住了重点,飞快地低下头,问他:“你再说一遍,床什么?”
原本因为某些事情结束而漫上来的困意一下子被打散,她现在觉得自己可太清醒了。
严峋垂眼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锁骨,然后乖乖重复了一边:“床.戏。”
“我……”温楚差点没一口老血气吐出来,第一反应是严峋被编剧和导演坑了,张口叭叭了一连串,“这场戏剧本上有吗?你签约的时候合同没有重点把它提出来?现在广电尺度这么大了吗连床.戏都能拍了?”
严峋看着她,发现自己还是很容易被她莫名其妙地逗笑,想了想道:“不是你想的那种尺度,戏份剧本上写了,我拍的时候一直都穿着裤子,也没有吻戏。”
“那上面呢?没穿?”温楚听到这话才勉强平复了一些,开口说出“上面”的同时,下意识伸手去碰他的腹.肌。
光是想到这狗男人的极品男模身材竟然要被放在大荧幕上被千万女同胞欣赏,她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
严峋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事.前是穿着的,衬衫,就解了两颗扣子,事.后的话……扣子都解开了,但是衬衫没脱,而且跟女演员没有肢体接触。”
“……”温楚没开口,虽然知道他已经在尽量找补了,但光听他真情实感地说什么“事.前.事.后”,她已经忍不住磨响了自己的后槽牙。
再说戏都到那会儿了,衬衫脱不脱还有什么所谓的,反而是不脱的时候那种欲遮又掩的风光才更撩人吧。
加上她因为看过实物,随便一脑补都能知道当时他得是什么颓废禁欲style,就更别提女粉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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