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闪身躲了开来,她只接受自己手下的鞠躬,她可不想收这么老的属下。
马伯文见状,只认为是乔婉懂礼仪、知进退。难怪上次她能拿出疗伤药给自己,原来是爹留下来的。马伯文不疑有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追问乔婉手上还有没有,还有多少。
老光棍来到乔婉面前,讨好地看着她,“乔婉,不知道可不可以看看你装药的药瓶?”
这样的药,如果可以复制,他就可以在整个县城横着走,摆脱老光棍这顶帽子。
乔婉不认为这个星球上的人有研究出复原液的能力,她随手把药瓶拿给马伯文,“你给他吧,反正空瓶子我拿着也没用。”
乔婉只是不想跟老光棍接触,毕竟瓶子很小。
但她这一举动在村里人看来,却是另一种意思:马伯文和乔婉的关系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糕,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和维护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马伯文心头一烫,忽然觉得乔婉递给自己的不是一个空药品,而是一种信任。
老光棍宝贝似的捧着空药瓶走了,围观的村民见耕牛彻底好了,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跟村长说话,仿佛他就是这个村子里最英明的人。包括乔婉,有村民讪讪地向她道歉。
躲在墙角处的马伯涛冷冷一笑,他偏偏就不让马伯文俩口子被村里人敬重。
他们,也配?
想要药死一头牛,这还不简单!
经此一事,马家湾的所有村民都知道,乔婉不再是他们记忆里的那个好吃懒做的女人,她变了,变得聪明内敛,身上的气场也让人无法忽视。
马伯文扛着柴火跟乔婉一起回了家,他们两人商量好下午去给罗家人帮工。
罗家除了有三亩良田外,自己还开辟了一块荒地。
老黄牛今天轮到罗家使用,马伯文要跟罗家两兄弟一起把三亩良田犁出来;乔婉则跟着罗家兄弟的母亲一起去荒地种菜。
在马伯文的提议下,罗家兄弟对犁地的工具进行了调整和改良,速度比原来快不说,耕地的人还更加轻松。
“伯文哥,我现在总算明白了读书的好处。”
“那你说说,读书的好处是什么?”马伯文笑着问罗二狗。
“读书让人变得聪明,变聪明之后就能想到很多法子,而不是一味的埋头苦干。”
马伯文笑着拍了拍罗二狗的肩膀,“你说得不错,但是让人变聪明可不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伯文哥,你快告诉我,还有什么路子可以走?”
“多看,多听,多问,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你的老师。遇到事情,多想想为什么,不要冲动,慢慢的,你就会变成聪明的人。”
罗二狗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直到自己能够流利地背诵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够聪明,马伯文的话看似简单,其实蕴藏着大智慧。他会按照马伯文说的去做!
罗家开辟的荒地就在自家良田附近,乔婉动作麻利地将培育出来的菜苗种到坑里,然后用土壤盖上菜苗的根部。
对她来说,下地干活就是一种另类的训练,这具身体已经慢慢开始有了她原来实力的百分之十。
罗忠诚的媳妇见乔婉干活利索,不由得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她已经听说了乔婉救治耕牛的事情,这孩子,是个好的,绝对错不了!
“乔婉,别动。”
罗忠诚的媳妇来到乔婉身边,用手指丈量她的脚。
“你这是做什么?”乔婉不明白,疑惑地直起身来。
“冬天就要来了,你要是不嫌弃,婶子给你做双棉鞋,保管你的双脚暖暖和和的。”
乔婉一听,连忙道谢,“婶子,谢谢你!给我做就不必了,我想请你给我家的孩子各做一双棉鞋。你放心,我会付钱给你的。”
第16章
罗忠诚的媳妇听了乔婉的话,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耕地的马伯文,他可真是好命,娶到乔婉这样的好媳妇。
“婶子答应你,孩子们和你的棉鞋我都包了!”
“有空啊,你把孩子们带到我家来,我给他们量一量尺寸。这冬天穿的棉鞋,最好比孩子的脚长一点,这样明年也能穿。你家的棉花够不够?我娘家村子里有户人家存了些今年产的,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问问。”
乔婉想都没想,立刻告诉婶子她家需要棉花,越多越好。
在拉卡拉普星球,所有的服饰都拥有冬暖夏凉的功能,她不喜欢那些华丽的衣服,衣柜里最多的就是作战服和训练服。然而,这里不同,记忆里,马家湾的冬天特别冷。
家里的棉被是够的,但是孩子们去年的棉衣和棉鞋都小了,得做新的。
“婶子,我家里还有些旧的棉鞋,我可以带去你家,请你帮我看看它们拆开来还能用吗?”
乔婉的话出乎了罗忠诚媳妇的意料,她没想到乔婉还是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主。毕竟,她在马家这么多年,不愁吃喝,用的都是顶好的东西。
“成,还是你想得周到!”
罗家人原本也是打算留乔婉和马伯文在家里吃饭的,可他们家还有五个孩子在家,他们不放心,再三推脱了。
“罗叔,我顺道把老黄牛给村长家送过去,你们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马伯文牵着耕牛,他身后的乔婉拿着犁地的工具。这些都是集体的财产,普通庄户人家置办不起。
两人一心想着早点回家,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们加快了脚步。
乔婉的眼神很好,她远远地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钻进村长家门口的牛棚里,她立刻扬声喊道:“是谁在哪里?你想要干什么!”
马伯文定睛一看,对方很警觉,听到乔婉的喊声之后撒开腿就逃跑,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扔下犁头,乔婉追了过去,好歹今天买回来的耕牛也是她用一瓶复原液救活的,可不能让人给祸害了!
村长何大牛,以及附近的村民听到动静,连忙举着锄头和铁锹赶过去。
耕牛可是全村人的宝贝,要是出了问题,明年开春大家都得饿肚子。
黑色的身影跑得很快,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夜色里,乔婉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一下,捡起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朝前面狂奔的影子用力砸了过去。
“哎哟!”
鹅卵石打中了对方,但是他没有停下来。
村民们在附近找了好大一圈也没有发现那道黑色身影,于是大家重新回到牛棚边上。
“你们看!”马伯文小心翼翼捡起地上一包打开的药粉,展示给闻讯赶来的村民们看。
“让一让,我是老光棍,让我进去看看。”
何大牛把刚刚接过来得药粉递给老光棍,“你快给看看,这是什么?”
老光棍神情严肃,用麦秆挑了一些药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煤油灯的光线太暗,只能看到药粉是白色的。
“这,这是毒药!”老光棍也吓了一跳。
“是谁要毒死村子里的耕牛?”
“把他揪出来!”
“村长,这个人太恶毒了。我们马上召集大家开会,务必抓到这个想给耕牛下药的人!”
当当当的钟声响起,马家湾的老老少少全都聚集在院坝里。
一排熊熊燃烧的火把将院坝照得亮堂堂的,在场的村民有的气愤,有的茫然,还有的正在抱怨。
“我家里还煮着饭呢,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可不是吗?家里人在地里干了大半天了,这会儿肚子都饿扁了。”
“你们还有心情吃饭,村长今天刚买回来的耕牛差点被人下毒害死。多亏乔婉和马伯文去村长家交还老黄牛给撞见了,这才让那个歹毒的人没有得逞。”
“我的老天爷呀,他不怕自己生了孩子没屁-眼吗?干这样缺德的事情!”
“会不会是外人来我们村干的?”
“你是不是傻,外人知道我们村的牛在村长家?外人知道两头牛什么时候交还回去?外人知道刚好那会儿村长家的人不在院子里?”
院坝里乌压压的都是人,乔婉和马伯文也回家把家里的孩子们带在身边。谁知道下毒的人会不会祸害独自在家的孩子?
几十个人同时说话,惊呼和愤怒的声音不绝于耳,乔婉皱了皱眉头,这些人真是聒噪。
还好村长和徐主任很快来到戏台子上,一声锣响,村民们全都安静下来。
“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现在紧急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为了抓到这个歹毒的人!闲话少说,所有的村民,年满十五周岁的,全都在这边排成两列纵队,女同志也不例外!”
“你们相互看看,谁家没有来的,或者说家里没有来全的,赶紧去通知。要是来晚了,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你就是下毒的那个人。”
之所以要挨个排查,是因为乔婉非常确定,自己扔出去的鹅卵石打中了对方的后背,而且一定会留下伤痕。
跟着一起追赶的村民也都听到了那声哀嚎,想必伤得不轻。
马家湾一共只有几个家族,排在第一位的是马家人,然后是何家人,江家人,刘家人,以及外来户罗家人。
除掉孩子,余下的大人不超过五十口人,排查起来十分方便。
“我举报,马致山和马致海他们两大家子的人都没有来。”
“派个人过去看看,是不是没有通知到位。”
此时的茅草房子里,马伯涛跪在自己的父亲床前,哭着哀求道:“爹,您快点帮我想想办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我们家来。到时候,咱们全家都完蛋了。”
鬼鬼祟祟去牛棚里下毒的人,正是马伯涛。
这事他没有告诉家里的任何人,事发后才求到自己的父亲马致山面前,他现在害怕得浑身发抖。
许多作恶的人并不是因为胆子大,而是被内心的怨气冲昏了头脑。
跪在地上的马伯涛后背正在流血,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走!马上……走!不然……来……不……及……了。别……回来,走得……远……远……的。”
马致山说完便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此时的状况跟马东阳去世前相差无几。没有人知道,他快要被自己的大儿子给气死了。
“是,是,我听爹的,爹这么聪明。走,我走。”
马伯涛知道自己的父亲快不行了,可他不能留下来!
转眼间,低矮的茅草房里只剩下了马致山一人。他想着被父亲偷偷藏起来的银元和金条,双眼突然睁得老大。举起来的手无力地耷拉下来,到死都惦记着那些家财。
院坝里,去马致山家里通知消息的人一路狂奔回来。
“马,马致山死了。他们家……所有的人……都在哭丧。但是,马伯涛,不见了!”
院坝里的人已经全部排查完毕,乔婉和马伯文对视一眼,难道下毒的人是马伯涛?
不仅他们这样想,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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