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宸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的要命。
沉思半天，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给裴娇娇打过去问问情况。
想着趁问题还没闹大，先看看有没有解决的空间吧。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听。
而听筒中传出的裴娇娇的声音也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感觉。
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那股还没来得及彻底消散的鼻音。
“子宸哥，怎么了？”
裴子宸听出了这其中的细节，思索两秒，还是将问题抛了回去。
“娇娇，你怎么了？又哭了？”
裴娇娇低低的“嗯”了一声，“就是想到一些和爷爷一起度过的时光，没忍住。”
虽然在她的心里裴子宸是可以信任的人，但毕竟爷爷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房产证和地契通过这种方式交给她，就代表了他并不想让除了她和墨寒之的人以外的人知道的意思。
她就没必要多这个嘴了。
知道在这几个孩子里，裴娇娇和爷爷的感情最深，裴子宸也没多想，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
“好吧，我打来就是想问问你和我爸刚才是不是吵架了？”
“是。”裴娇娇敢作敢当，这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大爷他赖在老宅不想走，见到我之前他像是在度假一样，见到我之后又拿思念爷爷当借口，我看不惯，就将他赶走了。”
“这……”这回轮到裴子宸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裴娇娇说的这样，那他父亲的态度和要求就有些过分了。
他的父亲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平日里那幅散漫的模样他也没少见。
而在这种时候，别说是让裴娇娇看到他父亲在老宅是这副德行，就算让他看到，他都得说上几句。
真的不合适。
“子宸哥，大爷他给你打电话告状了是吧？他还说什么了？”
如果不是这样，裴子宸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联系她，“对了，之前他好像还说什么让你跟我说什么事，又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这个，裴子宸的太阳穴更疼了。
关于裴天禹的身世这么大的事，电话里三言两句就说出来实在不妥。
“今天晚上你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我们单独出来吃顿饭怎么样？有些事还是需要当面谈比较好。”
约她单独吃饭？
裴娇娇立刻转头，将手机点到静音，征求墨寒之的意见。
“老公，裴子宸想约我晚上单独吃饭，说有事情和我谈。”
她家这醋坛子的威力向来不可小视，要是说和沈音出去吃饭倒还没什么，换成其他异性，哪怕是她堂哥，她都得先征求他的同意。
墨寒之其实没什么理由反驳。
而且他也能感觉到裴娇娇是想去赴约的，否则就直接拒绝了，也不会来问他。
既然如此，他凝视着她的双眸，声音淡淡的命令道。
“约在老王那里。”
裴娇娇秒懂，这是同意了。
“没问题。”
话音落下，她取消了静音，对着手机说道，“好，时间你定，待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那晚上见。”
挂断电话，裴娇娇把老王餐厅的地址发给了裴子宸。
再然后，她又恢复了安静的状态。
墨寒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思索着裴子宸找她单独谈话的内容。
可想来想去，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用想也知道，裴子宸不管要找裴娇娇谈什么，都会表情严肃的带上他限制裴子宸自由的那件事，再借机来劝他的小太太离开他。
但如果他没猜错，在今天这次谈话前，裴子宸一定见缝插针的和他的小太太提过好几次了。
而他的小太太一直都没有拿这件事来问过他，想必就是不是那么在意的，否则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沉得住气的。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天一黑，墨寒之就亲自将裴娇娇送到了老王的餐厅里。
裴子宸比约定时间到得早了一些，裴娇娇和墨寒之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现裴子宸已经和老王聊上了。
还聊得很火热。
一见到裴娇娇和墨寒之的出现，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了过来，而且打招呼的对象也是同一个。
老王：“娇娇，来了。”
裴子宸：“娇娇，你来了。”
裴娇娇：“……”
墨寒之：“……”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拜被无视的墨寒之所赐，空调瞬间超常发挥了，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随之降了一些。
老王赶紧开口打圆场。
“娇娇，你先跟你哥上楼吧，我这边马上就做好了。”说完，他才冲着墨寒之摆了摆手，“别愣着了，进来帮忙。”
裴娇娇勾了勾墨寒之的掌心，又和他交换了道视线，才跟着裴子宸一前一后上了楼。
但两个人刚消失在楼梯拐角，老王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他挑了挑眉，冲着墨寒之甩了下头。
“进来说。”
墨寒之跟着老王进了厨房，倚在流理台前，才声音淡漠的开口。
“聊什么了？”
“聊你啊。”
“呵。”一声冷笑将他的不相信表达的淋漓尽致。
“你这个人，真是无趣。”老王也没指望能骗过他，“啧”了一声后，如实道来。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聊，我随口问了他一些关于某些经典历史事件的看法。”
老王的语气虽然云淡风轻，可墨寒之却严肃了起来。
因为以他对老王多年的了解，老王在陌生人前的所谓随口问，从来都只是表面随意。
实则都是在试探。
“问出什么了？”
老王低着头，神态轻松的在切着砧板上的圣女果，看似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你家娇娇的这个堂哥，本性还可以，不算坏，对待家人也是诸多宽容，但野心却大着呢。”
“也许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什么，那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合适的时机和足以让他大施拳脚的条件。一旦现实环境满足，他这个人，会在某些方面获得一些成就的。”
“但最后是敌还是友，这个我就无从得知了。”
墨寒之打开冰箱，取了瓶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带着丝凉意的水流划过喉咙，顺着食道流淌进胃里的那一刻，他也将老王的意见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