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墨寒之所说的这些曾经，裴老爷子沉默了许久。
墨寒之也没催，边用手机看文件，边等着裴老爷子的回答。
但这份透着丝别扭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墨寒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尹宥冬。
他正想接，却又担心裴老爷子知道裴娇娇不舒服的事后，情绪会跟着起伏。
刚想起身出去，裴老爷子却直接摆摆手。
“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事了。”
既然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当年的内情也知道了，他也没什么要留下墨寒之的理由了。
而且看墨寒之刚才看到电话响起时的神情，估计是在惦记小娇儿。
他更没必要留下墨寒之了。
墨寒之认真观察了下裴老爷子的神情状态，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后，冲着裴老爷子点了下头。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时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一个土都埋到眉毛的糟老头子能有什么事，你照顾好小娇儿就行了。”
“这些话您以后还是不要说了，万一要是让娇娇听到了，她又该偷偷伤心了。”
裴老爷子瞪了墨寒之一眼，摆摆手。
“什么时候还轮到你这个臭小子教育起我老头子怎么做人了，赶紧回去吧，让我清静清静。”
“那好，爷爷再见。”
墨寒之礼貌的道了别，快步离开了老宅。
刚出别墅，他就给尹宥冬回拨了过去。
“说吧，她的肚子疼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可话音落下，听筒中并没有传出预想中的汇报声。
他强耐着性子等了几秒，正要开口追问，一声非常明显的叹息就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我说二爷，我想了半天，自认为我最近对裴娇娇已经改观很多了，不像从前那样了呀。那这大晚上的，您怎么还要变着花样的寻我开心呢？”
墨寒之眉心微皱，不答反问。
“她肚子不疼了？”看来还是那百分之九十五。
不过……也幸好是百分之九十五。
可墨寒之的心才刚放下，却又被尹宥冬的下一句话给提了起来。
“疼着呢，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再啰嗦明天我就把你派到m国继续啃书深造去。”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虽然这么多年来一直有墨寒之的庇护，他在学医这条道路上已经走的比其他人顺利许多了，可那段整天啃书本又在医院的各个科室轮转的日子，还是他最不想回去的日子之一。
所以一定到这个惩罚，尹宥冬秒怂。
“行吧，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我就直说了。是，我知道身为一个医生，不该嫌弃患者，可是二爷，我也不是妇科医生啊。”
“你女人生理期到了这种事，没必要特意把我折腾来，还在不提前告诉我的情况下，让我难堪吧！”
墨寒之：“……”
“您是不知道啊，当我追问了好几次，然后从裴娇娇的嘴里追问出这个原因的时候，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这下我尴尬完了，您满意了吗？”
要是别的患者，其实他还不会觉得尴尬。
偏偏这个人是裴娇娇，是自家二爷的太太，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有点别扭。
可尹宥冬抱怨了半天，墨寒之的重点却根本就不在这上。
“生理期？”
“……”行吧，他明白了，他的话都白说了，不过……“您……也不知道？”
“嗯。”墨寒之低低的应了一声，“那没你事了，回去吧。”
得到赦令的尹宥冬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
“好嘞，多谢二爷放我一马，那我就走了，有事您再给我打电话。”
墨寒之打电话的功夫，司机已经将车开出了裴家老宅。
而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话上，全然没注意到从他离开别墅的那一刻，在庭院的暗处就有一双眼睛牢牢的锁定了他。
直到目送着他离开，才收回视线，看向了自己的下衣摆。
温婉“啧”了一声，眉心微微蹙起。
“可惜了。”
好好的新衣服，却在翻墙进来的时候刮了道口子。
要不是每次想正大光明进来的时候，总会被拦下，她也不至于拿出这种小孩子逃学似的办法。
可感慨归感慨，她也没忘记今天来这的正事。
温婉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又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复存在的灰尘，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别墅。
……
墨寒之回到公馆的时候，裴娇娇已经稀里糊涂的在被子里睡下了。
而床头上，还有半杯被喝过的红糖水。
不是他吩咐的，估计裴娇娇也未必会想起这些，那应该就是尹宥冬在临走前吩咐张管家的了。
看着床上小女人安静甜美的睡颜，墨寒之那颗坚硬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他动作很轻的在床边坐下，修长的手指刚刚抬起，想要将她脸颊旁睡得有些凌乱发丝捋到后面。
可这手刚要落下，原本熟睡的小女人却倏地睁开双眼。
凭着感觉一转头，一脸茫然的迎上了他的视线。
也看到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
裴娇娇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本能的恐惧。
因为她睡得有些懵了，一看到墨寒之抬手，潜意识里便认为自己还在上一世，他这一抬手，就是要亲自抓自己去关禁闭。
而直到她的余光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已经重生好久了。
现在的墨寒之，愿意相信她，更不会动不动就关她的禁闭。
恐惧转瞬即逝，变成了带着温度的笑意。
裴娇娇冲着墨寒之扬起唇角，直接坐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老公，你回来啦。”
可她是转变过来了，那一抹恐惧却如数的落入了墨寒之的眼底，也在他的心脏上又狠狠的扎了一刀。
哪怕他做了这么多，她的心里却仍然是对他心怀惧怕的。
毕竟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压下恐惧，投怀送抱的来找他撒娇，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么精湛的演技呢？
墨寒之的心头划过一抹复杂，但仍然收紧了拥着她的手臂，没有将这些说出口。
抱了一会，他便将掌心轻覆在她的小腹处。
“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