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向来随心。”
他瞧着尘渊手边那壶煮好的眉间雪,说着,不着痕迹地伸手想要将那壶茶给拿过来。
然而手刚伸到一半便被尘渊给制止了。
他一记指风过去,直接把林冉手背打得红了一片。
“……我就喝一盏。”
“我给你煮了酒。”
林冉郁闷了。
这桃花酿哪能与三百年整个剑宗产不过十两的眉间雪相提并论?
小气。
他这么心里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径直给自己添了盏酒。
“那黄金瞳是你的,你想送谁便是。只是我有些好奇,你送给哪个内门弟子了?”
尘渊听后下意识是不想说的。
但是随后想到若是自己不说的话,反而会让林冉怀疑。
到时候追问起来就是个没完没了了。
“剑祖的徒弟。”
“我瞧着她合眼缘,便送了。”
“只是合眼缘而已就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尽管尘渊回答了,可林冉还是觉得这个理由牵强。
尤其是在之前尘渊小气得连给他喝口茶都不让,这对比起来的确更难让人信服。
“送了就是送了,问那么多原由做什么?难不成我今日心情好给你一盏茶吃你也要追究为何如此?”
“那你真给我茶吃吗?”
“不。”
“……”
林冉沉默了。
事实证明,无论时隔多久,他也从来没有在尘渊这里讨到过任何便宜。
无论是口头上还是其他方面上。
“我记得她今年刚入剑宗,前几日应该和桃源的女修们一并下山历练了吧。”
他喝口酒润了润嗓子,换了个话题。
“你可知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每一年下山历练的路线都有可能不同。
有时去的是魔界边缘魔兽处,有时去的是西域毒修聚集处。
他们不会深入,沿途斩杀些妖兽魔怪,练练手为民除害便回来了。
说来也是刚入道的苗子,修为不深,资质可都不错,谁也不敢拿他们的生命轻易冒险。
“沿凤山那边去的。”
尘渊眼眸闪了闪,想到了什么。
“那妖主爱以面容姣好的女子做傀儡收藏,桃源的女修和剑祖徒弟去那边会不会……”
“他敢。”
尘渊打断了林冉还没说完的话。
声音冷冽,手中的杯盏也跟着重重落下。
茶液洒了好些,瞬间凝成了霜雪。
“……也是,剑祖的徒弟量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
林冉虽这么说道,可余光瞥了一眼尘渊的脸色。
沉得吓人。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起脾气来了?
尽管他很想要问问,但是尘渊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去问了会被波及。
林冉拿着杯盏喝了口酒,心下忍住让自己不要往木仓口上撞。
……
绥汐他们到的那座城池虽不大,里头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都不缺。
一路上,她给众人介绍着一些民间玩意儿,享受着他们一连串的惊叹目光声和赞赏的目光落在身上。
心下没有丝毫波动。
“咚咚咚——”
喧哗热闹的街道上突然来了一阵锣鼓声。
绥汐他们顺着声音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瞧去。
原本以为是什么节庆喜事,不想这锣鼓声刚一响起。
喧闹着的街道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好些人家立刻关上了门,商铺也跟着禁闭。
一瞬间,没有了起初的热闹。
“……怎么回事?”
绥汐张望着四周,发现街上基本上没了人影。
来来往往的人一下子都禁闭了门扉,只有一些男子还在路上走着,却也脚步匆匆地往家里的方向赶去。
她们下意识想到的是,是不是有什么锣鼓开道,权贵要来。
有些权贵滥用职权,草菅人命,经常不把百姓当人看。
若是这样,他们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过了许久,他们也没有看到一个官员的轿子和马匹。
并没有那种开道的依仗阵势。
敲锣的两人还在,他们看上去也战战兢兢,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
“我过去问问。”
临怀先开了口,上去询问了那两人。
“两位请留步,请问你们这里今日可是有什么忌讳?
我们是从外地过来的,一进来便瞧见他们关紧了门窗,着实是让人费解。”
有些地域有物忌和日忌,大多是避讳着尽量不出门。
不过像是这样严重到街上近乎无一人出现的话,的确是极为少见了。
“不是什么忌讳,是有夺人皮囊的鬼面。”
他们咽了咽口水,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被人听见了似的。
“像你们这样生的好看的,还是尽早去避一避吧。”
一边说着,他们一边隐晦地打量了下顾长庚一众人。
临怀一愣。
“这鬼面是人还是妖兽?”
“不知道,没人瞧见过他长什么模样。只知道每三日他便会出现。”
“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辰出来,太守大人命我们晌午时候便开始敲锣打鼓,提醒人们早去躲避。”
顾长庚听后视线往周围还在匆匆往回去赶的人的脸上瞥了一眼。
“他们应当不算是好看,为何也要这般急着赶回去?”
虽然顾长庚的话直白了些,可那几个人的确只能算是长相一般,并不是什么好看的范围。
那敲锣打鼓的两人顿了顿,过了一瞬,笑得有点儿尴尬。
“阁下,这世间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比比皆是。”
“他们若觉得自己美若天仙,你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其中一人听后叹了口气补充道。
“再说这鬼面没人瞧见过模样,不知是人还是鬼怪。
人都对未知的东西心存恐惧,不只是他们,要不是我们要拿俸禄也早就溜之大吉了。”
“……”
这听着倒是这么回事了。
就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从那两人那里打听到了来龙去脉之后,绥汐他们并未像其他平民百姓那般急匆匆地往回赶躲藏起来。
“顾师兄,我们还出这城池吗?”
剑宗一名弟子抱着手臂思考了一会儿。
“这鬼面不知是人还是妖邪在作祟,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其他人也是这般想的,不约而同地微微颔首。
“顾师兄,要不我们今夜留宿这里一晚?到时候无论是人是鬼,我们都将他绳之以法,也好让他之后不要继续祸害百姓了。”
修者本就心怀天下,能为人们做些事情自然也不会推辞。
更别提是这样手段残忍,剥人面皮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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