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哥这才把手上的活放下了,
“大舅,你咋知道的?”
赵大舅舅的柴也劈得差不多了,立即直起了身,
“唉,这可不是闲事,是大事啊。现在连个自行车都买不起,有人居然能开着小汽车,那得啥牛人啊。”
胡二哥这会儿后悔了,一个露脸的机会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早上符生来搬鸡蛋和奶粉的时候,还说要送他们呢。
“我还要去拉书。”
第153章
符生要去拉书?
胡二哥没太听懂啥意思,旁边的胡幽是听懂了,可是胡幽没明白符生要去拉什么书,去哪拉书。
符生其实还是要去找胡三井,而且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
今天一大早,胡大伯忽然就找了过来,问一下胡三井的情况。
因为知道符生经常在市里,就问符生关于胡三井的情况,有没有听说过啥的。
这个时候的交通不发现,信息也闭塞,想要知道一个人的消息,就得到处打听。
虽然村子里有电话,能打到胡三井老丈人那里,但是现在打过去一听是胡家村,就直接挂断了。
胡大伯心里有点不踏实,可是一直没敢和胡爷爷胡奶奶说,怕老人想多了,心里头再遭难受了。
其实胡三井的什么情况,胡大伯现在也能猜出来了,那个胡三井的老丈人确实是要断亲啊。
可是断亲这事儿吧,也不是那吴老头一个人说得算的。
胡大伯就这样找到符生,想让他路过的时候给问问。
“大年初一居然不回家来,是不是真的想断亲了。”
符生听了却笑了下说,
“我看他的样子并不想断亲,估计老丈人那头的原因。”
符生并没有说带着胡幽买书的事儿,只是说自己去买点旧货,才知道废品站里头的人是谁。
胡大伯一听就更着急了,气话归气话,要是真断亲,估计胡三井得先打断双腿才能离开胡家村。
胡大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我给他写封信,他啊,就是听他那媳妇的,把个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
胡大伯最后让符生带封信去,让胡三井赶紧回来一趟,哪有过大年不回自己家的。
“唉,他那媳妇孩子不来就不来吧。”
反正胡爷爷胡奶奶还真不稀罕胡三井的媳妇孩子,符生拿着信装兜子里正要走,被胡大伯给叫住了。
“符生啊,你最近还是会在市里吗?”
符生却摇了摇头,
“这个不清楚,看领导的安排。”
胡大伯也能理解,就回去了。
符生其实本来就是要去再找一趟胡三井的,而且按照符生的判断,还会有更多的书籍被拉废品站去处理。
符生本来就是想到废品站一趟,让胡三井把那些书都给留下。
不过因为今天是初二,废品站肯定没有开,即使需要值班的化,也得过了初五的。
符生本来决定初五再来看看,结果就看到胡三井在废品站门口,和一个人揪扯。
符生立即就把车靠了过去,停下来直接开门走了过去。
那人从身后看,年纪不小了,抬起手似乎要打人的时候,被符生给把胳膊抓住了。
“你……”
这人在胳膊被抓住时,转过身估计要骂人,一看就是穿着一身绿军装的符生时,嘴里的话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大概是符生气势很强,这人也没有说硬话,把手抽了回来,梗着脖子说,
“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
符生一听这个,就知道这人一定就是胡三井的老丈人吴老头了。
符生象征性地微点了下头,然后才看向了胡三井。
“胡家村有规定,断亲也可以,但是要打断双腿,被扔出胡家村,这一辈子也不能再到胡家村一步。”
胡三井低着头没说话,吴老头转过头看着一身绿军装的符生,脸上的肌肉都快拧在一块了。
“你是谁,管我们家的闲事作甚?”
符生低声地说,
“我就是胡家村的。”
说着话,符生就把胡大伯的信塞进了胡三井的手里,就要转身离开了。
胡三井这时候才说,“我是不会断亲的,我这两天就回去。”
符生斜了一眼胡三井,早就听说这人精于打算,不过这会儿还算是有点良心。
其实符生也知道,胡三井这人是不可能脱了姓胡的骨的,要不然以后要粮和谁要啊。
等符生离开后,吴老头一只手指着胡三井说,
“打断腿我给你治,亲你必须断,那些泥腿子……”
胡三井转过身就进了废品站,“啪”地把大铁门给关上了。
而吴老头却还在门外叫喊,
“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孙子把姓改过来,都姓吴。”
可是在废品站里面的胡三井,根本不理会外面的吴老头。他这会儿刚打开信封,从里面飘出一张十元钱来。
同时,信封里面除了有一封信外,还有一张纸条。
胡三井看到符生纸条上写的留言,先是有点犹豫,可是看到最后符生写的一小行是,
“我还会每次送你30颗大鸡蛋。”
城里头当然有卖鸡蛋的,可是也不是那么好买的,有票有粮本,也得人家商店给你供应才行。
供应量不够,能抢着那么一斤都是不容易的事。
胡三井想了想,就进了屋,把符生的纸条扔进了炕灶里头,“呼”地瞬间就成灰了。
而符生却是开着车,拉着大半车的羊奶粉和鸡蛋,去了市里头一栋深巷中的房子里,还带着个小院。
符生本来以为还会像以前一样没人,他刚要伸手伸进门上的小窟窿里用钥匙开门,他的手被人给抓住了。
接着符生就听到里面的人大喊了一声,
“抓住你了。”
符生立即就挣脱开,上了他的吉普车。
与此同时,还在感慨自己没让符生用车送过来,一直在后悔。
正在赵村的胡二哥和赵大舅舅说,
“符生是个当兵的,就咱小宝的订婚对象。”
“砰。”
赵大舅舅手里的铁锅盖又掉在了大铁锅上,胡二哥赶紧过去把盖子又给揭开了。
“大舅,赶紧的,放粉条。”
胡二哥一喊,赵大舅舅另一只手上抓着一大把泡好的粉条,直接扔在锅里头了。
胡二哥摇了摇头说,
“符生比咱小宝是大了点,可是咱小宝是福星啊,遭人疼。那符生妈,成天介地给小宝送好东西,今天送块好料子,明天送点好吃的。”
胡二哥又继续说,
“咱村里本来说酸话的贼拉多,现在酸话是不说了,有事没事就眼红咱小宝。大舅,你可不知道,咱小宝贼拉地能干,还会做饭,做得贼拉好吃,家里没人比过得她。”
赵大舅看了看已经炖上锅的粉条,真的是自己要不是眼花了,要不就是耳朵出毛病了。
像赵大舅这种想法的,其实还是有很多人,胡二哥贼拉能理解。
“咱家小宝不仅饭做得好吃,还能懂那牲口的心思哩。咱胡家村里生产队的羊,都交给小宝养了。”
说起这个胡二哥不仅满脸带笑,音调里头也是在笑着的。
“咱小宝本事大啊,那羊养的,村里头的干部去,都想在那羊屁股上来一口。哈哈……”
赵大舅舅一听胡二哥说的,确实不像是假的,也觉得胡幽有本事。
“确实厉害,照你说这丸子也是她炸的,闻着就香。”
今天胡四媳妇给娘家没少拿家里的,几乎是比着胡奶奶拿的量。
而且还专门把炸肉的猪油拿了一大罐子,白面馒头和炸糕,就更别说了。
赵姥姥在屋里头坐着呢,根本不知道自家凉房堆起了小山一样的吃食。
大舅舅进凉房里面拿土豆和粉条时,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胡二哥站在后面笑着说,
“今年家里的肉多,白面也多。”
赵大舅舅感动得差点没哭了,还一脸歉疚地和胡二哥说,
“小宝订婚时,没啥能拿得出手的。家里就三只鸡,两只母的留着下蛋,就一只小公鸡抓给小宝补营养了。唉,我这当舅舅的不如我这外甥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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