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潜台词,让顾九忘记了其他,眼中心里全剩下了秦峥。
见她眼中的关心,秦峥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他伸出手来,将顾九重新抱回了怀中,语气轻柔道:“放心,有你们在,我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
他的话音坚定,也让顾九踏实了下来。
她应声,乖顺的靠在秦峥的怀中,却听得对方又道:“阿九现下可以跟我说说看,为何有这个想法么?”
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的。
顾九没想到秦峥这般敏锐,见状也只能咬了咬唇,道:“唔,那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见她这模样,秦峥无奈一笑,轻柔的握着她的手,问道:“我几时与你真生气过?”
他这话一出,顿时引得顾九看他。
秦峥这才想起来,还真有一次。
他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小气鬼,你倒是记那些记得清楚,怎不记得我的好?”
闻言,顾九嘿然一笑,转回了正题道:“唔,母亲的身体一日似一日的差,我担心若真有一日……你知道的,她一向喜欢孩子。”
小姑娘这话,让秦峥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
他低头抵着顾九的发,轻声道:“你便是为了这个?”
见顾九点头,他又喟叹了一声。
秦峥是真的没有想到,顾九想要孩子,完全为的是替林氏考虑。
“那,你喜欢孩子么?”
听得秦峥询问,顾九认真的想了想,道:“与夫君的孩子,我自然是喜欢的。”
对小孩子,她其实并无太大的观感。可若是这个孩子是她跟秦峥的,那便格外值得期待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仿佛有光芒似的,让秦峥良久未言。
半日,他才哑声道:“阿九再等等我,可好?”
待得将那些麻烦解决了,他们便可平安顺遂的活着。
况且,他又何尝不想要一个与顾九的孩子呢?
为了她,他已经从庄子期那里拿了许多的医书,也真正去了解了女子生孩子的注意事项,更知晓若是照顾的好,其实生孩子没有那么可怕。
但这些事情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想跟顾九有一个不留遗憾的家。
听得秦峥这话,顾九抬眼看他,郑重点头道:“夫君,你才是第一位的。”
不管她想做什么,起因都是因为,那是秦峥。
她的言下之意,秦峥一眼便懂了,笑着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我记下了。”
……
顾九的伤势到底不算严重,在家里又养了几日之后,便已经能活蹦乱跳的了。
这些时日,她在家里几乎憋坏了,等到身体一好,第一件事便是去铺子里走了一遭。
如今到了月底,正是每月核对账目的时候,她在铺子里坐了一下午,才将事情处理妥当,眼见得天色不早,念及这几日没去看林氏,便又吩咐白术,去武德楼买了庄子期爱的酒,和林氏爱的糕点,方才带着人去了梅园。
不想到了之后,才发现家里只有林氏一人。
“师父还没回来么?”
自从将那几个学子都交给庄子期后,他便日日都过去教授课程,待那几个孩子格外上心。
顾九自然是知道此事的,这会儿虽然问林氏,心里却也明白,怕是庄子期又在药铺了。
果不其然,听得她这话,便见林氏笑道:“一早起来便去了济世堂,约莫也快回来了。”
闻言,顾九点了点头,又让人把酒拿去了厨房,自己则是陪着林氏说话。
只是她没有想到,庄子期现下还没有回来,并不是因着要教授学生,而是因为药铺里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
“你是……”
黄昏时分,庄子期才预备走,不想便有人来寻他。
见到来人,庄子期只觉得有些眼熟,先是眯眼打量了一番,旋即反应过来:“萧山?”
眼前男人生的精壮,眉眼普通,一双眸子却格外的黑亮。
正是谢远竹的夫君,萧山。
先前他们夫妇来京城的时候,庄子期曾经见过,故而片刻功夫便认出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复又道:“来人,看茶。”
不想萧山却是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先生,萧某今日起来,是替人送东西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庄子期道:“这是故人托我送来的。”
庄子期闻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先是屏退了左右,这才问道:“是谁送的?”
“谢远城。”
这话一出,庄子期骤然心头一跳,忙的将那盒子打开,却见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白色小罐,正是当初自己送谢远城的。
而那里面的东西……
他的手都有些抖了,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将小罐子的盖子扣开,待得闻到里面的气息之后,声音都有些发不出了。
好半日,他才道:“他竟然真的拿到了?”
幼时,庄子期曾经见过天山雪莲的药粉,更知道它该如何制药。
当初谢远城走的时候,庄子期也倾囊相授,炼制天山雪莲的法子,还是他亲自教的。
只是没想到,谢远城居然真的将天山雪莲给摘到了?!
念及此,他又骤然想起一件事来,猛地抬头道:“那,他人呢?”
是啊,天山雪莲拿到手了,谢远城呢?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像是被砸下一块大石头来。
这人,不会出事了吧?
似是在回应他心中想法一般,下一刻,便见萧山沉声道:“他出事了。”
谢远城的确是出事了。
他是撑着从雪山上下来的,虽然拿到了天山雪莲,却得了一种怪病。
萧山替他请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二人一路撑到了快京城,可是谢远城却陷入了昏迷。
无法,萧山只得先替他送药,并且按着他的嘱托,过来寻这位庄子期庄大夫。
据谢远城说,这位庄神医,兴许有办法治好自己。
萧山简要讲了前因后果,复又道:“先生若是有时间,不知可否与我一同前去看诊?”
听完萧山的话,庄子期想也不想,点头应声道:“我随你去。”
他说到这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我需的先回家取些东西,你与我同去吧。”
对于庄子期这话,萧山自然没有拒绝。
二人一路回了梅园,不想到门口的时候,却正好遇到了秦峥。
“义父。”
秦峥行了礼,又见到他旁边站的人,挑了挑眉,道:“姨夫,你怎么也在此?”
这个萧山,不是早就随谢远竹回去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等他回答,便听得庄子期先道:“出了些事情,你随我进门,一面收拾东西一面说。”
他说完这话,让萧山在马车里等着,自己则是带着秦峥进了门。
待得进门后,眼见得庄子期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秦峥也有些疑惑,心下一沉,关切的问道:“义父,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闻言,庄子期一面收拾药箱,一面将事情说了,末了又道:“如今天山雪莲的药粉已然拿到手了,你母亲的病倒是有救了。可是谢远城却染上了怪病,据说这一路,沿途看诊的大夫都说瞧不出症状,我觉得有些不对,怕是在雪山上染了毒物,我得过去看看。”
且不说当初是他告诉谢远城,去雪山有解药的。单说他是一个大夫,便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听得庄子期说完之后,秦峥一时微怔。
他倒是没有想到,谢远城竟然真的拿到了解药。
那可是雪山,九死一生的去处!
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却见庄子期又停下了手,回头问道:“你说,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