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她了,不要去跟申女士对上,不要去跟她冲突。”看着她站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就跟个海绵一样的,越发觉得说不通,“你搞不过她的。”
眼神很沉重,指尖的烟抽到一半,刘妈一直看着那明明暗暗的烟头,只觉得心口塞了一团茅草一样的,愁得慌,这处境,难道要七姐儿在这里一辈子?
“七姐儿晓得了,都晓得了,懂事太多了,太太不在了,我们晓得家里没有容身之地了,只是你当大哥的,太太在的时候拿着你跟亲儿子一样的,你是她能依靠的人了。”又赶紧去拽着庞广白,“赶紧的,跟你大哥说,你大哥是向着你说话的,不然以后看看谁还能管你的。”
庞广白猝不及防被刘妈拉扯了一把,一下子没站稳左脚绊右脚,慌乱之下只能拽着眼前人的手,又怕手上的烟头烫到自己的小脸蛋,直直的扑在了庞京墨的脚底下。
冯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认错哪儿用得着下跪的,赶紧跟刘妈一人一边拉起来。
庞广白鼻子都气歪了,又疼的厉害,骨头都要碎掉了,这身体,自从她进来了之后就各种排斥,跟个筛子一样的,不然哪至于这样疼呢。
竟然一时之间起不来,太疼了,眼泪都下来了,庞京墨自上而下,能看到她单薄的脊背,两只手撑在地上,低着头的瞬间,脖子上一条细金链子,细的好像是一丝儿金线一般,趁的脖颈白皙娇嫩。
他扔了手里的烟蒂,脚尖动了动,冯邵眼看着他动,只想瞬间把庞广白扛起来抱走,只是他在一边,使不上劲儿,这要是被老板不耐烦一脚踢开了,也怪可怜的。
他是受过庞□□惠的人。
庞京墨一动,好似后面巍峨的远山都动了一样,他跟山色融为一体,庞广白泪眼模糊,只能趴在他肩膀上哭到抽搐,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她的身体不能受到震荡,不然好不容易契合一点的灵魂就跟要脱离出来一样,跟这个皮囊来回的摩擦。
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大哥——”
“嗯,去医院。”
看着她这一瞬间的功夫,额头竟然打湿了,脸色洒金纸一样的泛黄。
“老板,我来吧。”
“你去开车。”
医生就很无语了,这是什么大病吗?
不就是一点擦伤吗?用得着跟疼成这样子?
专家会诊。
“可能是个人疼痛敏感度不一样,小姑娘皮肤娇嫩加上比较敏感,以后要多注意一点。”
庞京墨仔细想了想,问刘妈,“她以前这样吗?”
刘妈撇撇嘴,“以前太太在的时候哪里能磕到伤到的。”
那眼神看着庞京墨,很是怪罪了。
庞京墨深呼吸,凉气略过牙齿,得,那意思就是我错了呗?
真娇气,难怪刚才拧一把都要哭,真是没吃过苦头的黄毛丫头。
“还是那句话,你好好养身体,高兴了就去购物,不高兴了就去继续shopping,不要回老宅。”
旁边护士都听傻眼了,这是什么他妈的神仙哥哥啊?
瞧瞧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人话了,高兴了去shopping,不高兴了也去shopping,这样的哥哥请给她来一沓,跪谢。
庞广白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她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吃了一把金豆子,也有心思叽歪了。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是那种用钱就能打发的人吗?
“大哥,我觉得你应该重新看我。”
庞京墨点点头,是的,的确是重新给你贴标签了,但是不意味着你以前的标签可是摘下来的,“愚蠢是让人记忆深刻的一种东西。”
你说的很对,庞广白点点头,但是这个锅她不背。
“我今晚真的不是想掀桌子,我只是磨了磨手指甲而已。”
“磨好了好去抓花申女士的脸吗?”
摊摊手很无奈了,“你应该相信我,我对待申女士的态度并没有错,可能是错在了方式上。”
太直白了,她简直不忍心听刘妈说前身的好事,这样的人,宫斗里面活不过第一集 的。
庞京墨挑了挑眉,他虽然不相信智商可以改变,但是情商还是可以改变的,“你最好说到做到。”
对于这样的尊重,庞广白很满意,最起码你要信任我才对。
看着他要走,飞快的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给你的礼物。”
庞京墨出门,摊开手心,金光闪闪的,难怪这么重。
冯邵猝不及防想到一个词,“这是浴火重生吗?”
所以送一只小凤凰,真是厉害了我的七小姐。
第4章 有点可爱
庞广白躺在床上,背对着墙壁,细竹片儿的帘子盖在窗柩上,只有缝隙大的月光挤进来,她胸口闷得慌,索性就做起来,把帘子拉开。
抬眸微怔,旧时月明,拂了一身还满。
满地的清辉,满地的竹影斑驳,白墙为纸风作笔,不觉春去了。
因为晚上暑热,便把头发都拢起来,在头顶处作髻,又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衣长裤。
脸正对着满月,她胸口起伏调息,只觉得前尘往事走马灯一样的回应,她不可能好端端的坠马,其中定有缘故。
就跟这前身落水一样,总不能大活人一个给淹死在里面去的,幕后黑手不过是那一位罢了,她冷笑。
仇不能不报不是,恩怨哪里是那么好解除的,她上辈子的仇人找不出来了,可是这辈子的仇人可还活着呢,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手里不自觉的拿出来一块金条啃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再配上她那鬼笑,风动竹林也飒飒,好一群魑魅魍魉一般,一般人看见了还真的要当鬼看了。
她浑然不觉,吃完了几箱子金豆子,她算是脱胎换骨了,一些小毛病慢慢的改善罢了。
庞广白坚信,只要她吃的金子够快,这躯壳排斥的力量就被压的死死的,最后跟一捧纸灰一样的。
一大早,便喊着刘妈来,“这个不能穿,找礼服来。”
刘妈心里面咯噔一下,“找礼服干什么?”
庞广白眼珠子转了转,眉头挑的老高,“干什么?今天不是慈善会吗?”
刘妈:人家开慈善会,你去砸场子是不是?
这毛病不能惯着,拉着脸子下来,呱嗒一声掉在地上,“哦,吃了饭再说。”
托盘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里面的汤水险些撒出来,庞广白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没法子,刘妈是真的会动手打人的。
心里郁闷的要死,又怕刘妈拧她耳朵,生活上还有诸多依仗,不由得悲哀的夹起来一片儿腌萝卜放在素面上,安慰自己说,刘妈做饭还是不错的。
刘妈才不跟她一起吃,“每日里就吃这些腌菜拌菜之类的,一点营养也没有,少油少盐哪里香了。”
“这还是在山上,出产的蔬菜新鲜的很,你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好好儿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一心一意要茹素,我早上五点钟要起床,给你做手擀面,你以后不许再偷吃零食了。”
“我没有。”
庞广白撇撇嘴,“饼干都是绝非吃的。”
刘妈撇嘴,心想我信了你的嘴,还绝非吃,要不是她前天晚上广场上的音响设备坏了,早早的回来了,正看到她躺在圈椅上抱着饼干盒子吃,桌子上还放着ipad追剧,饼干渣滓都掉了一身,铁证如山。
她进里间铺床,就说之前饼干怎么一盒子一盒子的就没了呢,她还以为自己老糊涂了,多大才能长大啊,愁得慌。
“刘妈,我吃好了。”
刘妈腰都没直起来,被她烦死了,“不能送到厨房去啊,我忙的要死,你每日里跟个小祖宗一样的,吃完不是跟你说过了,要去走一走。”
她是跟着庞太一起嫁进来的人,据说还是庞太的远方亲戚,一直在这边帮忙,庞太生病走了以后,就从老宅里面搬出来,跟着庞广白身边跟个老祖宗一样的。
“我不去,我累了,我一会儿要出门。”
还惦记着要出去的事儿,结果看着刘妈虎着脸出来,蹭一下站起来端着托盘就走,利索的,麻溜的。
刘妈抱着被子出去晒,看着她端着托盘走了,鼻子里面轻轻哼了一声,手里拿着杆子啪啪的拍打被子,老远都能听得到,老太太牛气的很。
庞广白实在怕疼,刚醒过来时候由于种种原因,被刘妈给拧着耳朵认错,在幼小卑微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因此只听的脊背发凉,她怕了刘妈手上的晾衣杆。
绝非看着她来,嘟嘟囔囔,“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七姐儿就只有刘妈能管的住。
“小秃驴。”
绝非不爱搭理她,转了个方向扫地。
庞广白惯来会狗仗人势,上辈子仗着自己受宠没少作威作福,脚尖点了点,正对着绝非的臀部就去了,“跟你说话呢,干嘛不搭理人。”
绝非一个趔趄,“你,你欺人太甚。”
“我怎么欺人太甚了,我是喊你拿饼干吃的好不好。”
绝非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阿弥陀佛,没想到七姐儿还有这样的菩萨心肠,“不骗我?”
庞广白伸出来纤纤玉指,戳了戳他的胖脸蛋,“爱吃不吃,我要离开这里了,可怜你在山上孤苦无依,要啥没啥,因此把饼干都留给你吃了,我跟你不一样,我大哥上次给我送来两箱呢,还有杂七杂八的零食,你都没吃过的,都给你了。”
在此,她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英明威武了,肯定是那金凤凰的功劳,进一步拉近了她与庞太子的关系,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庞太子让人送了数次零食点心,简直打开了庞广白土包子的新世界,原来这世界上好吃的零食,不仅仅是饼干而已。
美滋滋的,却看着绝非哭着喊着跑了。
她老怀安慰,瞧瞧,被自己感动哭了吧,舍不得自己了吧。
庞广白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跟刘妈仔细商量,“这个慈善会,我们最好还是去一趟,我本意上是绝对不会闹事儿的,之所以去呢,是为自己正名的,多少人背地里看我笑话呢,还要讲我跟申女士不和,简直是骇人听闻,我怎么可能跟申女士不和呢?”
刘妈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心想你倒是哪儿跟申女士和了?
一口一个那什么,申女士出现必带国骂的你,竟然说自己跟申女士关系很和谐,不是你掀桌子跟人对打的时候了?
慢悠悠的从口袋里面抓出来一把南瓜子,“没戏。”
清脆的一声南瓜子开裂的声音,庞广白皱眉,“跟你说个多少次了,口袋里面不要放吃的,多脏啊。”
转身从内间出来,手里竟然拿着个荷包,嘴角微微的翘着,“刘妈,我跟你做了个荷包,你看看花色喜欢吗。我啊,是看你喜欢吃南瓜子,以后就用荷包放着,这样子省弄脏了衣服。”
刘妈信了,真的信了庞广白的嘴。
申女士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最后一次确认妆容,扯着嘴笑了笑,“还可以吗?”
化妆师笑了笑,“真的很美,您很有气质。”
有个数据是怎么统计来着,据说是全球真正购买高定高奢礼服的顾客群体,其实只有4000多人,很幸运的,申女士是其中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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