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隐有种“土包子被猫给鄙视了”的尴尬感觉。他讪讪地放下手,想了想又朝着齐征南开口道:“我有一个公平合理的问题。”
提问就提问,怎么还扯上公平了?齐征南心里纳闷儿,于是反问:“怎么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里又飘来了宋隐的声音:“在副本里你耍诈从我嘴里套出了二狗的秘密,公平起见,我想知道你家二虎的原型是啥?”
类似的疑惑齐征南也时不时地会被别人问到,因此他很自然地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是我小时候养的一只猫。”
“真猫?”
宋隐有点意外。毕竟二狗说过,辅佐官的原型一般都在执行官的心目中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以前他不信这个邪,可是现在,事实把他的脸抽得噼啪直响。
“对,遇到你之前养的。”
齐征南的这个补丁似乎为他的说法增添了一丝可信度——要真是齐征南六岁之前养的猫,那四舍五入就是齐大少爷的童年玩伴,地位自然非比寻常。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再养了?”宋隐继续提问。
在齐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确没见过家里有什么宠物。就连后来去了美国,家里也还是连只仓鼠都没有养过。而且,齐征南似乎也没对邻居和朋友家的猫狗表现出特殊的好感。
“因为无可替代。”齐征南回答道,“太阳下山之后,烛光无法替代。”
啧啧,听听这矫情的,咋还用上了戏剧台词,你们是一对苦命鸳鸯吗?
宋隐牙根子一阵发酸,又追问:“那为啥到了炼狱又能替代了?二虎是橘色的,所以是你的炼狱小太阳吗?”
“……”似乎是意识到宋隐又开始胡言乱语,齐征南轻叹了一口气:“我不养猫,难道还养个你吗?”
“养我怎么了?”宋隐不服气,“走出这扇门,有多少人等着养我呢。你可别后悔啊。”
“你别混淆概念。”齐征南的声音听上去居然是严肃的,“我的意思是,就算我把二虎的外貌设定成你的样子,它也永远也不会是你。它只会是他自己。”
“所以无论你、我还是二狗和二虎,全部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观点宋隐倒是十分认可:“其实我家狗子的确借鉴了一点你的外貌特征。可说句实在话,他的性格一点点都不像你。”
说到这里,他忽然提高声音去问自家的辅佐官:“狗子,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让你自己来决定自己的长相,怎么样?”
“可以,但是没必要。”
白雾里传来二狗平静的回应声:“我的容貌只是为取悦执行官而执行的拟态程序,对于外表的任何评价,都不会使我产生负面消极效应。”
“你听听!多么平静、多么随和!就这小脾气,可一点儿都不像你!”
宋隐啧啧两声,忽然又使劲拍了一下巴掌:“啊!我想明白了——!”
“你又想什么了?”齐征南有点嫌弃他:“别一惊一乍的,有话好好说。”
“我终于想明白那只破烂兔子为什么会判我答错那道题了!”
宋隐大声说道:“你当时问我,二狗的原型是谁。我回答说原型是你,不过比你更帅。可事实上二狗的原型并不完全是你,就像你说的,他就是他自己。所以我答错了,一定是这个道理!”
“……你是这么认为的?”齐征南有点无语,“你还真以为吐真兽知道这世界上所有细枝末节的正确答案?那不是吐真兽,而是拉普拉斯妖精②。”
这一次,二狗也站在了齐征南这边:“吐真兽判断谎言的依据,并不是事实,而是真实。它就像一台生物测谎仪,如果你们给出了违心的答案,就会被认为是谎言。相反,就算你们所说的真心话和事实不符,它也会认为你们说的是真话。”
小猫咪二虎则更不留情面地拆了他的台:“真正导致那次回答错误的,应该是你那后半句回答——你说你觉得二狗比焚风更帅。虽然美学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人类一向来都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习惯。焚风是你的情人、而二狗不是,所以你说了谎话。”
“……我可谢谢你们三个人的联合解说了哈!”
宋隐说不过他们,咬咬牙齿改变话题:“这雾还有多久才会散?我手臂都快举酸了!”
“差不多还有两分钟。”齐征南回答他,声音听起来倒是有点愉悦,“你急什么,大家难得聊会儿天,不也挺好。”
好什么?这简直就是四个老大爷在澡堂里唠嗑,而且你们三个还联合起来欺负我。
宋隐撇了撇嘴,忽然眼珠子一转:“要聊天?那就聊聊你怎么会一连答错三题,还都那么简单。”
“我想让你赢。”齐征南回应得不假思索,可也正是这种过分的干脆,才更显得奇怪。
“但谁赢谁输根本没有区别啊。”
宋隐说得是事实——作为输的那一方,他登顶之后没有遭受任何惩罚。反倒是为了纾解齐征南的药性,费了好一番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