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盈春还真没把崔秀才当成一回事,生气是因为地上的冰这么滑。
稍微有个不留神,岂不是要结结实实摔一下?
她摔一下没有关系,可其他人摔一跤,可真容易摔出个好歹。
常氏都那么大岁数,几个孩子身体还没有长成,哪个都不能摔。
“嫂子放心,我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生气也是因为他这人脑子不清楚,在门口倒水确实是让我觉得恶心。”
“可他就没有仔细想过,但凡我家里的人要是摔一跤,摔出个毛病来,他能逃得了官司?”
季盈春摆明态度,说话有理有据,就连寡妇也不能反驳她。
而且她说话的声音不小,除了说给寡妇听,更是说给崔秀才听。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时候崔秀才应该是在院子里蹲着。
弄不好还竖着耳朵听她这边儿的动静!
她得摆明态度,让崔秀才掂量着来。
要是这点儿事情崔秀才都拿不定主意,那接下来就等挨收拾吧。
季盈春想的很简单,如果三天之内崔秀才过来道歉,这件事情直接翻篇。
要是三天以内,崔秀才无动于衷,没有任何道歉的举动,那就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
到时候联系一下何叔,给崔秀才长个记性还不容易?
弄点铁钉子,晚上的时候淋上凉水,冻在他家门口。
稍微不注意,铁钉子就能直接就能把脚掌扎穿。
到时候崔秀才能怪得了谁?
想往她身上推卸责任,她怎么可能会承认?根本就没有可能!
“你别跟秀才一般见识就好,他要是再干这种事情,咱该报官就报官。”
“你一个弱女子可不能和他一个男人斗智斗勇,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你。”
寡妇说的话句句在理。
一个男人就算是再怎么瘦弱,力气也不是一个女人能够比拟的。
特别是他们家的两个大人都是女人不说,身子都还极为的单薄。
季盈春听到寡妇的话,突然改了主意,微微的点头,立马开始想其他的办法。
原本是想打击报复回去,现在看来硬碰硬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看样子家里的墙头,还是得弄点碎瓷片儿一类的插上去,省的给秀才可乘之机。
季盈春原本没打算这样做,奈何一切的一切都是崔秀才逼出来的,哪里是她能够做决定的?
回到家中季盈春和常氏叮嘱道。
“娘这两天出去买菜的时候,小心着点儿门口,最好出门儿的时候,把大花和周振良都带上,让他们两个帮您拿点儿东西。”
季盈春没把话说破,主要是怕常氏心里藏不住事情。
看到季盈春一脸愤怒,常氏多少能猜到些许端倪。
不过季盈春没细说,她也就没有再去特意追问。
傍晚的时候,季盈春看着崔秀才穿的光鲜亮丽,人五人六的走出巷子。
心里突然来了计策,叫着周振良两个人一起跟在崔秀才的身后。
崔秀才七拐瓜拐,走到县城里最为繁华的一条街。
那条街前半截是卖各种食物,以及衣服料子的,而后半截则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这点儿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刚刚开张,崔秀才脚下的步伐十分的急促,目标也很明确。
直奔做皮肉生意店铺就去了。
看他天天穿的破破烂烂就知道,他家里的光景必然不会太好。
一年到头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就为了过来睡个女人,也真够有出息?
季盈春不知道为了这一天,崔秀才到底谋划了多长时间,但她是真的看不起崔秀才。
不过这次可真的是季盈春误会崔秀才,他今儿个到这个地方来,完全是为了谈正事儿。
“先生,约我来这个地方是有什么事情吗?”
崔秀才十分客气地说,面前的人是县太爷跟前儿的红人。
平时他想跟人家说句话,人家都不一定会搭理他。
可这一次是县太爷的红人主动找上他,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找崔秀才的那人,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可这笑容怎么看都是皮笑肉不笑。
他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把来意说明。
“很简单,我们家老爷想让你帮一个忙,听说你隔壁新搬过去一个小寡妇,你娶那个小寡妇。”
“到时候我们家老爷给你三十两银子,这笔买卖你觉得合适吗?”
崔秀才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是县太爷想要他娶隔壁的寡妇。
那天被寡妇羞辱了一顿,他心里憋着一口气。
当天晚上就在寡妇门口浇了点儿水,想着第二天看寡妇摔个四脚朝天。
没想到寡妇机灵的很,知道往冰上面撒炉渣灰。
他原本都已经歇了娶季盈春的心思,可现在有县太爷给出的条件。
崔秀才很难不动心!
有着三十两银子,他就能去州府参加举人考试,只要能够考中举人,他就可以被称呼为老爷。
接下来还能去京城考进士,一旦高中进士,就可以衣锦还乡。
到时候瞧不起他的那些邻居,不都得乖乖的捧着他,恨不得过来舔他的脚面?
秀才眼中闪过的是狂喜,坐在他对面的后人毫不遮掩眼中的鄙夷。
一个秀才郎,能够混的有上顿没下顿,难怪会有人看不起他。
要不是老爷听了他新娶进门儿姨娘的枕边风,想要害小寡妇,他也不至于特意寻来崔秀才。
就这么一个酒囊饭袋,当初能够中秀才,完全是因为运气好。
看他一副尖酸刻薄相,便是运气好,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一次。
“秀才既然答应了,那就尽快将季盈春娶进家门,等你们成婚的那一日,县令大人会替你们主婚。”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就直接把崔秀才打发走。
季盈春躲在附近的茶楼,看到崔秀才步伐虚浮的从青楼里走出来,脸上忍不住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能给崔秀才快活成这样子,他也真真是没有出息。
周振良仔细地观察着崔秀才,总觉得他不像是纵情声色,反倒像是得了什么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