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能够成为我爱的人活下去的理由,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但是……”
寻壑疑惑:“但是什么?”
“除了饮食作息上的保证,我还要你这里,”沈越戳戳寻壑心窝,“也健康。悲愤积于中,而你有心事总是喜欢瞒着,这一点要改,如果不愿意对我说,你可以写出来,事后烧了。我落魄的那几年,就是这么写过来的,每次写完,心里多少舒坦点儿。”
“爷,我没有不愿意对你说,我也并非隐瞒。”
“我知道……”
寻壑急着争辩:“爷,你信吗,有些事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努力过,可一想,就脑袋就像劈开似的疼。”
“什么?!你回忆什么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
寻壑拧眉思索:“南越、被卖到蓬门之前的日子。”说时,寻壑呼吸明显局促。
沈越连忙揉按寻壑太阳穴:“打住打住!别去想!”
“……嗯。”寻壑使力摇晃脑袋,渐渐恢复清明。
“不怕了,没事了。”
就着沈越的手,寻壑喝下热茶,方才的恐惧随着茶汤热气的蒸腾也烟消云散。寻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虚弱道:“我现在已经算好多了,没以前那么怕了。刚刚感谢爷,不只为画眉,还有太多太多。这一年,我真的变了很多,过去绝不敢说、绝不敢碰的事,在沈爷的鼓励下,我变得敢说、敢做。”回忆如潮,最终定格在三国会展的排练舞台上,寻壑出了差错,沈越总会不厌其烦他站到身边,送上及时的拥抱。
沈越不忘循循善诱:“嗯,我也深爱改变后的你,真实让我放心亲近。”
寻壑笑笑:“爷,你曾说我权势熏心,其实那是我在争取,争取一件能够让自己倍感安全的东西。可寻寻觅觅,到头来,发现你的一个拥抱就够了。原来真像沈爷说的,有一个靠得住的人,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咱们多幸运,遇到了彼此。”
“嗯,爷,”寻壑搂紧了沈越,嗓音略颤,“如果我此前所受的苦难,是为了换一个沈爷,那我觉得值了。”
拥抱寻壑的同时,沈越回味过往,寻壑听曲时的痴迷历历在目。沈越暗下决心,定要将完整的寻壑拼补出来。
“爷,你刚从浙江赶回来,又陪我熬到这么晚,咱们快回去睡吧。”
沈越点头:“好。”
入眠不多时,寻壑破天荒起夜。稍稍扭动身子,寻壑赫然一惊——沈越沈重阳父子俩竟一左一右,手脚并用缠紧了自己。
脱身无能,寻壑又不忍扰人清梦,遂只得苦笑强憋。
哎,甜蜜的负担。
作者say:‘画眉深浅入时无’出自欧阳修的《南歌子》,高中时好喜欢的一首词。有朝一日把这个场景穿插进自己的故事里,好棒。
第123章暖风吹散一春愁⑥
仲秋八月,金风飒飒,玉露泠泠。
杭州,直隶总督署。
楚野恭正和巡抚等一众官员议事,一小厮进来禀报:“楚大人,那人不肯走,并要我转告大人,他叫‘沈越’。”
“沈越?他怎么来了?!快传。”接着楚野恭又对众官员道,“来者就是刚刚跟你们提到的‘沈大人’,我先会会他。”楚野恭快步走到会客厅,就见沈越一派老神在在,端坐饮茶。
“沈兄啊,可总算见着你了。”
“总督大人客气,我沈某消受不起。”
“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楚野恭接过丫鬟的奉茶,转而正色道:“阿越,找我什么事?”
“我这次来,是要把这个交给你。”说着,沈越将一包袱递给楚野恭。
包袱单薄,楚野恭打开,只有一本册子:“这是……”
册子封面上书《南农要术》,内容被划为三大板块,‘农桑通诀’、‘百谷谱’、‘农器图谱’,讲解详尽,配图生动。楚野恭粗略览毕,不禁惊叹:“沈越,这是你写的!?”
沈越依旧风轻云淡:“总结经验而已。”
楚野恭对《南农要术》可谓爱不释手,翻阅时不忘啧啧称赞:“嚯!嫁接你也附了图,后人|操作就方便多了。还有这个,你改良后的扇车,也收进去了!沈越,我记得你成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来时间写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