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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不疼的,但她都这么大的人了, 犯错打屁股那不是小孩儿才会做的事吗,就不能打她的手板嘛, 这也实在是太羞耻了。
  以为沈彻还要落下, 可没想到这回巴掌只是轻轻的在她方才挨打的地方拂过, 轻柔的就像是被羽毛挠了挠,不疼反倒有些痒痒的。
  这让她猛地睁开了圆眼, 双手无措的抱住了他使坏的手掌,耍赖的动作十分的娴熟,好似这样他就没法再动分毫,也不能再抬手了。
  “真是越来越娇了, 之前摔成那样也不见你哭, 这便委屈上了?”
  其实他的力道并不重, 只是之前被沈敬宸吓着了, 才会如此的委屈。
  她隔着泪帘,听到他的语气里藏着笑意,这才大着胆子的睨了他一眼, 带了些许鼻音,瓮声瓮气的道:“谁让夫君欺负人。”
  若不是她骗人,轮得到他欺负人嘛,沈彻被她这句话激的浑身酥麻,想要捏捏她的小鼻子让她长长记性,但手还被她紧紧的抱着,根本抽不出来。
  不仅倒打一耙还学会耍赖了,以为提前先把他的手给抱住,他就没办法收拾她了?
  “之前在府上我便与你说过的,不许骗我,犯错难道不该罚?当然,不打也行,今日那人是谁,你好生与我说道说道。”
  她想起来了,之前沈彻好似确实说过,只是她没想到如此快的就会发现了。一听到这个,林梦秋的脸就白了,抱着沈彻的手也缓缓的松开了,是了,她骗了沈彻,被发现了,她才是那个坏人。
  便是沈彻将她赶出府去,那也是应该的,只是打几个板子又算得了什么?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承认,难不成告诉沈彻,她重生了,知道自己和他都会落个不得善pm终的下场,所以才会替姐姐嫁进王府,想要改变这一切。
  可即便是她真想这般说,那也不行,之前她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许是重生此事本已是逆天而行,每当她想要说出口时,就会感觉到心口针扎般的疼。
  这次也是,她刚张了张嘴,心口便又是一阵抽疼,像是被万虫啃咬,根本无法言语。
  天道有定数,天机不可触。
  沈彻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反正她是谁,他早就知道了,他只是不希望她继续骗他瞒他。
  这世上骗他欺他的人太多了,即便是不带恶意的欺瞒,他也不希望她骗他。
  可当沈彻看到林梦秋被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颤着痛苦的模样,他又不舍得了。
  林梦秋就像是溺水的人,连呼吸都有些吃力,她无助的捂着心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
  直到那双带着薄茧微凉的手掌,在她背上轻轻的安抚着拍动着,她浑身的战栗感才渐渐的消退。
  不仅如此,耳边还响起了他略带叹息的声音,“不愿说便不说了,再哭我可又要罚你了。”
  等到林梦秋心口的疼痛感消失了,才咬着下唇,心中下了决定,从他怀中起身,退后半步,郑重的跪在了榻上,低垂着眼眸磕磕绊绊的坦白一切。
  “爷怕是已经知道了,今日所见那女子并不是什么宋家表姐,而是我嫡亲的姐姐,她姓林,她才是林梦媛。”
  “我,我骗了爷,我根本就不是林梦媛,我是林家的二姑娘林梦秋。”
  “姐姐不想嫁,而替嫁的主意是我出的。”
  “她不敢嫁,你就敢嫁了?”
  父亲不遗余力的将当年遇险的事掩盖下,她答应过父亲,不管谁都不说,被沈彻问起为何替嫁,只能惨白着脸不提被他所救之事。
  “幼时曾有幸见过爷一面,心中欢喜爷,我不怕。但我不该伙同姐姐瞒天过海,爷要罚便罚我吧,这些日子能陪在爷的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但求爷善心不要牵累林家……”
  林梦秋说到后面,声音就有些许哽咽了,她其实还是没能说出心底的话,林家她确实是在乎,可在她的心里最在乎的是沈彻。
  她不愿意走,她一点都不满足,她想长长久久的陪着他。
  “等回京后,我就向祖母,不对,是老太妃请罪,向皇后娘娘请罪,是我蒙骗了所有人,不论爷要如何罚我,我都毫无怨言,我会……会离开王府的。”
  等她真的将最后一句说出口时,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从盖上喜帕的那一刻起,她就该知道总有这一日的。
  只是她假装忘记,以为这样就能让这一日来的慢一些,可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不会变成真的。
  林梦秋眼眶里蓄满了泪,却没有落下来,或许这就是两人最后的相处时刻了,他不喜欢人哭,她就不哭,她希望能在沈彻心里多留下她美好的记忆。
  “离开王府?”沈彻压着怒意,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
  林梦秋只当他是生气,便泪眼婆娑的点头,想着他大约是觉得回京再走有些晚了,如今就很膈应碍眼,便自以为很善解人意的继续道:“不用等回京,我这就去和红杏挤一间房住,不会让爷觉得碍眼的。”
  说着还真要起身有动作,下巴就被冰凉的手指给擒住,用力的抬起,对上了他的眼。
  林梦秋从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看出了滔天的怒意,顿时有些迷茫,这是怎么了?
  是她的请罪还不够诚恳吗?
  “爷。”
  她不敢喊夫君,只能怯生生的喊了爷,就见他恶狠狠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若敢走,我便将林家上下屠个干净。”
  林梦秋心尖微颤,越发的迷惘了,舔了舔自己干裂的下唇,愣愣的看着失控的他,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好似在说,抱紧他,便是死皮赖脸的赖着,也不离开他。
  可她不敢,她怕从他眼里看到厌恶,看到不喜。
  比起离开他来说,她更害怕被他讨厌。
  “爷,什么意思?”
  “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到这个时候就装听不懂了?”
  林梦秋眨巴着眼睛,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沈彻真是被她给气笑了,看着她的眼睛低哑着道:“嫁进王府的是你,每日夜里等着我回府的是你,为我涉险同我坠崖的是你,不惜浑身是伤也要护着我的也是你,我管你到底是林梦媛还是林梦秋,我要的都是你这个人,我若再从你口中听到离开两个字,便先将你的腿打断,让你哪都去不了。”
  本该是深情无比的话语,却被他说得狠戾又杀气腾腾,尤其是最后一句的威胁,显得他更加的病态和狰狞。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疯狂,让林梦秋喜极而泣,不再有任何顾虑的倾身拥住了他。
  她的天神说,不许她离开。
  那这世间便没有任何人能将她推走。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错了,我又说谎了,我刚刚说的没有一句是真心的,我向神树许了愿,我想长长久久的陪着你。”
  “再没有下次了,便是你要打断我的腿,我也死皮赖脸的赖着你,哪里也不去。”
  林梦秋的眼泪全都擦在了他的身上,恨不得把所有的害怕和委屈全都宣泄出来,她的胆战心惊她的患得患失,全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你不知道,我方才看到姐姐时有多害怕,你那么好,我怕她会后悔,要嫁给你的人是她,要是她想把你要回去怎么办?你是我的,我谁都不让。”
  沈彻眼里翻腾着戾气混着被骗的情绪,憋了一整日,终于在她的这句‘我谁都不让’下到达了顶点。
  她终于坦白了,她没有害怕他,不是想要逃避他,而是不想放开他。
  沈彻低头亲上了她的唇,温柔中带着些许狠厉,就像他的人一样,瞧着是冰冷的,内里却是病态的疯狂。林梦秋平时都是依顺着他,可今日她也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
  她坦白了,她不再是林梦媛了,她终于可以在他面前做自己了。
  她是林梦秋,喜欢着他的林梦秋。
  两人无言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即便没人说话,只是这么对视着,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情思。
  此时无声胜有声。
  坦白之后,他看她反倒少了先前那般浓烈的情绪,更多的是温柔的缠绵。
  这便是心意相通的感觉吗?好似两人之间再容不下其他人。
  “夫君,我是在做梦吗?”
  沈彻没有回答她的傻话,只是贴着她的唇,缱绻的又亲了亲。脸颊相贴,鼻尖也靠在一块蹭了蹭,说不尽的眷恋与柔情。
  林梦秋喜欢极了这个吻,甚至在沈彻仰头后退时,还觉得不够的又凑了上去。
  如果这是梦,那在她的梦里,就该由她做主。
  两人什么都没做,便只是这么相拥着亲吻,林梦秋的心便被填的满满的。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日落星出,阿四和红杏在外头徘徊着敲了好几次门,林梦秋的肚子也发出了咕咕的声响,沈彻才轻笑着松开了她。
  哑着嗓子问她:“饿了?”
  见她点头,阿四才送了晚膳进来,便是连他也感觉到了屋内的氛围相较之前不同。
  明明两人已经分开坐着,却依旧有种如胶似漆插不进第三个人的感觉。
  他是自小就跟着伺候沈彻的,能看到自家爷流露出从未有的温柔,他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自然是不想打扰他们,小心的放下晚膳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林梦秋忍着脸上的笑意,偷偷的看了沈彻一眼,又飞快的低下,这般两三次,就被他给抓到了现行。
  他也嘴角带笑,难得的没笑话她,只是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看我做什么,不是饿了吗?吃点东西再休息。”
  说着便松开了手,要往膳桌走,可他刚转身手掌就被软绵绵的指尖给勾住了。
  粉嫩圆润的指尖在他的掌心打着圈儿,而后划到他的指缝,十指紧扣。
  “夫君,我要你牵着我。”
  沈彻才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这是还记着之前他松开她手的事,真是个记仇的小骗子。
  但他对她这样的撒娇格外的受用,不仅不觉得黏人,还有种怪异的满足感。
  真的就这般十字相扣,一路牵着她到了膳桌边。
  安阳的美食确实多,并不是那种珍馐美味的佳肴,而是地道的民间小食,血糕、三不沾、牛屯火烧还有烧鸡春饼,许多京中都尝不到的美食,让人唇齿留香。
  沈彻虽不爱这些小食,但架不住林梦秋喜欢,想着明日就要返京,这才特意交代了阿四准备的这顿晚膳,就是想着她会欢喜。
  果然,林梦秋一瞧见眼睛都亮了,稍稍动动脑筋便知道这是谁的手笔,还未动筷子,只是牵着他的手左右的晃着,那股甜蜜劲都快满出来了。
  “夫君,你待我真好。”
  沈彻嗤笑了声,“这便算好了?老实些坐好,赶紧吃,别一会又喊饿。”
  林梦秋乖乖的哦了一声,左手也不松开,一边把玩着他的手指,一边慢吞吞的往嘴里塞东西,欢喜的就像是做梦一般。
  等到用过晚膳梳洗后,两人便靠在榻上说着话,林梦秋才想起他打了沈敬宸的事,有些紧张的去翻看他的伤口。
  见他一切如常,才松了口气,便想问他是为何动的手,又怕提及他不愿说的事,故而有些犹豫。
  沈彻却将她一眼看透,“想知道?”
  林梦秋老实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夫君若是想说我就听,若是不想说,我便不想知道。”
  沈彻尤为喜欢她的就是这点,她对他全身心的信任,而这种信任正是他最缺的。
  “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枯燥的很,怕你听着觉得无趣。”
  沈彻回想起下午的事,挑了简单的同她说。
  他与沈敬宸到了书房后,沈敬宸就开始解释遇伏一事与他无关,简直是掏心掏肺,甚至把那几日的公文还有行程全都拿给沈彻看。
  没想到沈彻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根本未把此事放在眼里,他早就知道,沈敬宸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界内杀他,只有可能是有人想要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