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事情,沈如故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
于她而言,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儿,还不如赶紧回去陪着赫连福生呢。
只可惜,此刻赫连王爷与王妃才不过刚刚离开,她如果紧随其后闪人难免会成为众人议论的话柄,无奈之下,自然也只能选择陪坐。
当然,也只是陪坐而已。
因为,从她上桌开始,赫连禹德便严令禁止她喝酒,在她身边放着的,从来都只是茶水而已。
对此,沈如故终归还是感激的。
毕竟,赫连禹德之所以会这么做,顾念更多的还是她的身体,好在,眼前她有一个最好的借口——赫连福生。
这不,才刚刚没了两位大家长,众人的心思也变得异常活泛起来。
嘉懿被洛千鸢与陆碧游一左一右的环绕着,接连灌了好几杯,就连沈如故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可当她凝神去看赫连禹凡时,却并不能从他的脸上读出半点紧张或不安的情绪。
那一瞬间,沈如故甚至觉得眼前的赫连禹凡再不是她先前认识的那个人了,反而变得冷血无情起来。殊不知,所有的一切始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先前在世子府的时候,他时常与嘉懿对坐饮酒,对于她的酒量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就是洛千鸢与陆碧游两个人加在一起,只怕都不能撼动嘉懿分毫。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能从头到尾始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架势。嘉懿对自己的能力当然也是有一定把:敬酒
至于赫连禹德,如今的他对于除了沈如故之外的人,再提不起半点兴致。
更何况,连身为丈夫的世子爷都没说什么呢,他又何必主动蹚浑水呢?
事实上,对于三个女人你来我往的架势,真正担心的人,却只有沈如故一个。
“一会儿,我还是先走吧。”坐了一会儿,沈如故发现自己终究还是融不进去眼前这副架势,索性就低头跟赫连禹德小声的商谈起来。
“我陪你吧。”赫连禹德想也没想就随即附和。
别说沈如故了,就连他跟赫连禹凡都觉得无聊了,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哪里来的精神,竟然能折腾到现在都不觉得累。
时间一长,赫连禹德不自觉的便对嘉懿郡主改观了。
不说别的,单就是这频繁敬酒,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下来。可如今看着她却依旧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她并不像洛千鸢或陆碧游脸上泛起红晕,反而还始终都保持着常态……
“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你还是再留一会儿吧。”
余光瞥到不无落寞的赫连禹凡时,沈如故终归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你们兄弟两个难得有机会好好坐下来说说话,可千万要好好把握啊。”
她这一句话,倒是把赫连禹德再多的托词都挡了回来,此刻也只能无奈的点头称是。
可事实是,赫连禹德半点都不想要跟沈如故分开,而且,他此刻见到赫连禹凡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便只有刚才他们在外面遇见的那一幕。
他几乎都已经有机会可以跟沈如故更近一步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却是被他打断。
这笔账,自然是记在赫连禹凡头上的。
只不过,沈如故都发话了,他自然也不好拒绝,只好叮嘱她小心慢行。
然而,就在沈如故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洛千鸢不知怎么的竟然端着酒盏跑到了她的跟前,拦住了去路不说,还朗声道,“我差点忘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敬我如故姐姐一杯酒呢。”
这一声如故姐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中大骇,谁不知道整个王府里就数她洛千鸢最是记恨沈如故,常想方设法的陷害她也就算了,而且还总不知错。
往往是一件事还没有尘埃落定,第二次的报复就又来了。
此刻,面对洛千鸢突然的示好,沈如故还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好在,她终究还是没有离开赫连禹德的视线,所以一见洛千鸢冲上来,他想也没想就立刻将沈如故护在身后。
对于他这样机敏的动作,陆碧游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事实上,哪怕跟在赫连禹凡身边多年,甚至是在场的人当中服侍他最久的女人,她也从不曾得到过世子爷的如此照顾。可沈如故与赫连禹德在一起不过一年的功夫,就能得到他如此贴心的关怀,她怎么能不记恨呢?
而嘉懿的视线却是落在自己身旁的人身上。
果不其然,就在赫连禹凡将沈如故死死挡在身后的那一刻,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那一瞬间,嘉懿不由得在心底哀叹一声。
她有时候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替赫连禹凡说出心中所有的牵绊,可看着他这副颓废的样子,却又气的牙痒痒,总想着要给他一个教训,或许就让沈如故这样吊着他的胃口便是做好的。
她就在这两难的抉择中不断的摇摆,好半天都想不出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而另外一边,洛千鸢对于突然冲出来的赫连禹德,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可今日借着酒劲儿,她已然将先前所有的不安全部都摒弃一旁了,只见她摆了摆手,道,“二少爷,今天你一定不能拦着我,我的这杯酒可是来道歉的,除非如故姐姐到现在都不能原谅我,否则,是一定要喝这一杯的。”
她这话一出,沈如故便不由自主的又往后退了退。
她的逃避,所有人都看的真真切切。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她的不是。
毕竟,她先头的遭遇大家都看在眼里,没有任何人会再轻易的相信一个曾经欺侮过自己的人,不论她当时有没有成功。
“洛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这酒就免了吧。你也知道,如故现在还在照顾孩子,实在是不方便喝酒。”赫连禹德不由分说的替她挡了回去,理由一如先前。
如果换做是陆碧游前来敬酒,只怕听到这话的时候,便已经讪讪的离开了。
但偏偏今天赫连禹德面对的是洛千鸢,从进入王府的那一刻起,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便是众人皆知的。
所以哪怕是面对赫连禹德言之凿凿的拒绝,她也只当是没有听到一般,坚定的道,“别人的酒她不喝没有关系,可如果不肯喝我的,那可不行!”
她一副必须要让沈如故喝酒的状态让赫连禹德不由得无名火起,猛地上前一步就作势要打。
那一刻,沈如故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精神,竟然急匆匆的跑上前去拦住了他。
“禹德,不可!”
她这一高声喊,立刻就让局势发生了惊天大逆转。
前一刻,她还是躲躲闪闪想要避开洛千鸢的那一刻,但现在,却是已经几步冲到了最前面,拦在她与赫连禹德之间。
赫连禹德扬起的手,被沈如故死死的拽着,停在空中。
依着他的力道自然不难从沈如故的手里挣脱出来,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赫连禹德终是缓缓将手垂落下来,让开了几步,只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看。
“小心。”
在后退的那一刻,沈如故能清楚的听到他小声的叮嘱。
她冲着他微微一笑,深呼吸了几次,这才终于回头看着眼前那个张牙舞爪的家伙,薄唇轻抿。
“如故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的。”洛千鸢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装醉,直到现在都不停的称呼如故为姐姐,这惊世骇俗的称呼总是让沈如故不自觉的寒毛直竖,心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