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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女做了伤了父母心的事,父母依然牵挂,血浓于水。
  罗远生手撑着头,也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估计罗远生更多的是想到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
  罗远生懊悔地说;“我跟她提分手,也是为了她好,她跟着我耽误她。”
  温浅这种时候本来没心思跟他斗嘴,听他摘干净责任,道貌岸然,气不打一处来,“你都耽误好几年了,才知道?”
  安然为她的错误差点付出生命代价,罗远生拍拍屁股走人,不受一点良心道德谴责,太不公平了。
  罗远生痛苦地说;“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女儿得了白血病,我和我妻子谈了,选择维持家,为了孩子,我跟安然提分手,说得太急了,没考虑她能不能接受,是我的错。”
  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温浅包里的手机响起,她掏出手机,心脏骤然一紧,顿了一下,按下接听键,熟悉的极想听到的声音,“你在哪里?”
  她站起来,离开椅子,走到走廊尽头无人的地方,“医院。”
  “你怎么了?”电话里传来急切的声音,温浅心头一热,“我没事,是安然病了。”
  电话里哦了一声,显然松了口气,“你忙吧!”
  她眼前闪过他永远一成不变沉稳、波澜不惊的脸,他刚才紧张了,是以为她出事了,温浅握着手机,半天嗯了一声,结束通话。
  重症监护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走出来,“哪位是患者家属。”
  温浅和罗远生冲过去,护士重复了一句,“哪位是患者家属?”
  两人互相看看,都不是,“跟我来?”护士把两人领到一间无人的屋子,主治大夫走进来,“患者醒了,不过还要观察一阵。”
  安然躺在活动病床上被几个医护人员推了出来,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温浅的心揪着疼,罗远生扶着活动床边,痛苦地轻声呼唤,“安然。”
  安然疲惫地睁开眼睛,侧过头,闭上眼睛,她被推到单间病房,护士挂吊瓶,“患者还没有完全恢复,安静,别打扰她。”
  温浅知道安然不想看见罗远生,安然的父母一会到了,罗远生引起她父母情绪激动,对他说;“安然已经脱离危险,你先回去吧!”
  罗远生愧疚地看着安然,“我先走了,明天我再过来。”又对温浅说;“安然麻烦你照顾,有事给我打电话,安然的住院费我来付。”
  罗远生走了,门关上,安然睁开眼睛,温浅看她眼神空洞,万念俱灰,心疼她,轻声说:“我告诉伯父和伯母了,她们一会就到了。”
  安然现在最需要亲人的关心。
  刚说完,门一下开了,安然的父母急急忙忙赶来,扑到病床前,看插着管子输液,面白入纸,安家父母吓住,安母哆哆嗦嗦地说:“小然,你这是怎么了?”
  安然眼角溢出一滴眼泪,温浅替她擦去。
  安然的母亲顿时控制不住,眼泪流下来,“然然,你怎么病成这样,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安然一句话不说,只是望着父母流泪,温浅赶紧安慰安母,“伯父、伯母,安然没事,大夫说安然身体虚弱,不能打扰。”
  安然的父亲扶着她母亲,“小浅都是没事了,你别太担心了,然然病着,别惹她难过。”
  安然的母亲擦着眼泪,看着女儿,“等你出院回家住,妈给你调理调理。”
  安母回头问温浅,“然然得的什么病?”
  温浅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不吓坏安母,手机恰在这时嘟地响了一声,温浅拿手机,走出病房,一条短信,‘在哪里?”’
  温浅看了三遍,然后回了一条,“医院。”
  简帛砚没再回复。
  温浅回病房,安母问;“小浅,你有事?”
  “单位有点事。”温浅撒了个谎,她不知该怎么跟安然的父母说安然自杀的事,拖一天是一天。
  “小浅,我们在这里,你别耽误工作。”安母说。
  “伯父、伯母我走了,我明天再来看安然。”
  温浅走出医院,天已经黑了,她走到公交车站,看一下末班车时间,正好能赶上末班车,晚上公交车人少,车速很快。
  温浅在家附近站点下车,看见楼对面那家新开的小饭馆里灯光明亮,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几个小时神经紧张,身心疲惫,她朝家走去。
  快走到楼前,她突然站住,前方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温浅走过去,距离三四步远站住,想说你怎么在这里,又觉得明知故问,临时改口说;“你等了多久?”
  “差不多三个小时。”简帛砚站在高楼投下的暗影里,“过来。”
  温浅往前走了两步,简帛砚跨了一大步,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里。
  温浅慢慢抬起手臂,回抱他,两个人静静地拥抱,良久,温浅松开搂着他腰间的手,往他西服兜里塞了一件东西,推开他,退后两步,“不再见了。”说完,快步往楼门走去,走得干脆决绝。
  他的手伸进衣兜里,摸到她放进去酒店的房卡,死死攥紧,房卡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她到底还给他了,这就意味着,她跟他彻底划清了界限,再无牵绊。
  第27章
  温浅一直走,告诫自己不能回头,她知道他在原地看着她,她不能软弱,不能心软,她几次想走回去,走到他身边,可是她害怕像安然,走过去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温浅进屋,开了灯,身心更加疲惫,为安然的事,简帛砚的出现,又在她心里掀起波澜,拒绝这个男人,她要用尽平生的气力,她觉得浑身虚软,脚下无根,两顿没吃东西,一天经历两次情感的大起大落。
  她饿的发慌,心和胃都空着,阳台装粮食的矮柜里,下午她买了一小袋大米,两匝挂面,菜筐里一把嫩绿的小油菜,她摘了两棵菜心,草编的筐里有十几个白皮鸡蛋,她拿了一个鸡蛋,用小锅烧开水,卧鸡蛋,下了一小把宽面条,调了酱油、香油、鸡精、耗油汁,把一段葱白切碎,拿了一颗香菜,洗干净切段,面条熟了,把调好的汁倒入锅里,撒上葱末、姜、香菜,小厨房飘着香味,温浅馋的直要流口水。
  汤清面白,上面飘着绿,温浅热气腾腾吃了一大碗,心里郁结,散去了,填饱肚子,她刷牙洗脸,回到卧室,绿色暗竹叶纹窗帘,挡住外面的黑暗,她心里有事,不安生,遂把卧室的灯关了,走到窗前,把窗帘撩起一条缝隙,朝楼下看,楼下已经没有黑色保时捷的影子,温浅终于松了一口气。
  八点半,上床睡觉,太累了,连感兴趣的肥皂剧也不看了,睡得早,梦很长,梦见孩提时代的安然,梳着短头,开朗活泼,简帛砚没出现在梦里。
  一夜梦里全是安然,早起,温浅心里不安,吃了个煮鸡蛋,喝了一袋奶,七点过点到了医院,她轻轻推开病房门,病房里只有安然的母亲在,安母听见身后门响,回头看见她,愁眉不展,“小浅,你来了。”
  温浅走到病床旁,看见安然瞬间心揪紧,安然平躺着,眼睛望着棚顶雪白的墙壁,目光呆滞,脸跟墙壁一样白,安母低声说:“然然,小浅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