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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前我说冷,你还问我要不要脱裤子给我穿。”姜鹤抓着他的外套,“顾西决,进步神速啊?”
  “你要夸就夸完。”
  “什么?”
  “那天排名赛,我们队经理给我递毛巾我也没接,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顾西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弯下腰凑近她,意思是:夸吧。
  姜鹤稍微踮起脚,吧唧一下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站了回去,双手拢着他的校服外套,抬下巴望着他。
  顾西决原本是准备让她亲一口就目送她回家,他老实去喂猫的,只是没想到被她亲了这一下之后看她笑眯眯的,忽然又不想放她进去了……
  大概是因为明明知道她一转身踏入那扇门,这样的笑容就会从她的脸上消失。
  “我喂完猫就来接你。”他嗓音有些低沉地说,“你别乱跑,听见没?”
  “不是,顾西决,你就非得这么黏人?”姜鹤半开玩笑地说,“万一那时候我还没说完呢?”
  “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你不想说了,就随时出来。”顾西决说,“打开门,我保证我站在外面。”
  他说这话就是陈述句的语气,但是听在姜鹤的耳朵里却有了那么点神圣的意味,她心中有些震动,并且也表现在了脸上。
  远处建筑中央缝隙里,阳光的余烬烧红了一片天空,夜幕即将降临。
  此时此刻,垂眼站在她面前的少年英俊的五官几乎要被淹没在傍晚的阴影中,但是他身穿一件白色校服衬衫,双手插兜立在那的轮廓却显得倍加温柔。
  姜鹤沉默了下,当前夕阳无限好的气氛下,品出一点奇妙的味道来。
  “顾西决,那个,你……”姜鹤觉得自己也许可能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她想知道顾西决这是怎么了。
  最近,就最近。
  他突然变得有点粘她。
  之前她还时不时能心态良好地调侃两句“顾西决你鬼上身了啊那么喜欢我”,现在的某一瞬间,她突然深刻地真的感受到了这种“像鬼上身似的喜欢”。
  有种全心全意,倾其所有的味道。
  要么是他疯了,要么就是他还有别的打算。
  姜鹤这几天一直在麻痹自己,没错的就是顾西决疯了,他还能有什么别的打算?
  于是连带着稍微让她也感觉到她需要负责的压力,好在对顾西决负责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就是连带着最近她主动亲他的次数都变多了,就好像她是一个天生渣女,生怕让他觉得她不够喜欢他,伤了他的玻璃心。
  他们两好像彻底换了个位置。
  这换了几个月前高一刚开学那会儿,谁跟她预言了这种未来,她可能会发出荒谬的大笑然后砸了那个神棍的算卦摊子。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姜鹤觉得自己有点难以再继续麻痹自己,她心惊肉跳的,忍无可忍之时。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顾西决,你最近吃什么不好的东西了,过去八年不闻不问,忽然一朝开窍像是把过去欠我的关注感全部还给我似的,”她问他,“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变成钥匙扣挂在我裤腰带上。”
  “……”
  顾西决沉默了下。
  “不一定。”他认真地说,“你变成钥匙扣挂我裤腰带上也行。”
  姜鹤震惊万分,微微瞪大眼望着他。
  顾西决说完了,伸手把她往院子里推了一把,“去吧,”他说,“一会见。”
  姜鹤楞在院子门口,目送顾西决转身离开。
  等他的背影真的消失在事业里了,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一行白鹤上西行:同学,我话还没说完?
  —西行:什么?
  —一行白鹤上西行:你最近对我怎么这么好啊,我觉得有点不安了,你到底哪里不对了?你是不是想分手啊?
  —西行:你有病?
  —一行白鹤上西行:那你刚才怎么都不敢看我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西行:……
  —西行:记得上次排位赛那个临市和我说话的队员吗?
  —一行白鹤上西行:记得啊,虎头虎脑的,看着有点呆,他怎么了?
  —西行:你叫那声哥哥,叫完就跑了。他真以为你是我妹,想追你。
  —一行白鹤上西行:真的假的啊,我当时站在观众席上,从你们那个角度不是只能看见我的双下巴和鼻孔吗?他干嘛想追我?
  —一行白鹤上西行:就算他想追我怎么了,想追我的人多了去了啊,最近的还有个谢辛晨……顾西决,你的眼睛是上个月才跟着金元宝同时睁开,刚刚开始直面这个缤纷大世界的吗?现在才发现这些人的存在?现在才有了危机意识?
  那边估计是被姜鹤两大段话气的不轻。
  过了很久才回了句。
  —西行:有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
  姜鹤:“?????”
  —一行白鹤上西行:恕我直言,我还是比较喜欢刚刚你喜欢我到不敢看我眼睛的样子。
  —一行白鹤上西行:特别可爱。
  —一行白鹤上西行:和你打字的时候不一样。
  发完三句话,直接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姜鹤那颗高高悬空的心这才落地。
  她放心地心想:哦,不是要蓄谋跟她分手就好……你妈的,吓死个人。
  姜鹤回到家里,白女士不在,家里就一个姜枭。
  上次大概是被她打得狠了,现在他见着她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姜鹤刚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姜枭扭头就跑,拖着书包远远站在楼梯上,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回来了?”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姜鹤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我知道,是妈妈的事。”姜枭却盯着姜鹤,难得智商上线似的说,“最近她每天都喝的很醉回家,有时候爸爸不在,只能喊姑姑她们来帮忙,家里很吵,我经常半夜十二点都被吵醒,第二天还要起来去上课。”
  “……”
  姜鹤回头望着他,白女士每天都喝的很醉回家?
  “我不知道妈妈变成这样和你有没有关系,最近家里唯一有变化的事就是你搬出去住这一件事。你说一下她好了,反正你什么都不怕地天天跟她吵架,也不差这几句……”
  他说着停顿了下,然后用完全大发慈悲的语气说:“你要是能说服她,我就不跟你计较上次你打我的事。”
  姜枭扔下这句话,上楼关上房门,还上了锁。
  姜鹤则因为他刚才说的话里的某些重点……理都懒得理他。
  她满脑子都是姜枭说的“我不知道妈妈变成这样和你有没有关系”,思绪乱成一片,又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她坐在客厅里等白女士,等了大概快半个小时,始终没有听见门外有人回来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听见她家的院子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声响,整个人肩膀紧了紧,她转过身,只是这时候,隔壁家的阿拉斯加兴奋地叫了起来……
  那是听见主人的脚步才有的叫声,而白女士和它实在算不上太熟。
  “……”姜鹤坐在沙发上闭了闭眼睛,心想顾西决大概都没想到,他都喂完猫从澜景花园回来了,她还没跟白女士见上面。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
  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背景音乱糟糟的,像是在ktv,因为背景有个人在鬼哭狼嚎……一般正常地方播放的背景音乐应该没这效果。
  电话接起来,没等姜鹤开口,白女士就问:“有事?”
  她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喝了一些了,并没有平日里在公司时那种干净利落的感觉,听上去反而不太聪明。
  看来姜枭没在撒谎。
  “我不是跟你说了今晚回来,”姜鹤咬着牙,感觉牙根都在发酸,“你自己说的想跟我谈谈,还谈不谈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白女士才缓缓地说:“我今天还有事,过几天吧,让我准备准备……再过不久不是到你生日了吗,到时候回家吃饭吧?”
  让你和你女儿聊一聊你的情况,又不是让你去联合国演讲,还要准备演讲稿?
  姜鹤忍了忍,没有再说太刻薄的话,她没有习惯要和醉鬼长辈吵架……但也没有答应说过生日一定会回来,只是简单地“哦”了声,没有太大反应。
  白女士那边也跟着停顿了下,这才说:“姜鹤,抱歉,我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希望你能够理解……主要是我得想想应该怎么跟你说,我不希望再次交谈是抱着极大的希望来,再次和你以吵架告终。”
  说得倒是挺像模像样,语气也很诚恳。
  姜鹤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挂了电话,她给她爸打了个电话,姜院长接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女儿一顿披头质问:“你确定她病了?姜枭说她每天喝得烂醉回家,我刚才在家里等她,你猜她在哪?ktv,背景音乐是《好日子》。”
  面对女儿的质问,姜院长那边几秒没说话,再开口说:“让她放松下也好,姜鹤,你给她一点时间。”
  ……这对夫妻倒是说辞一致。
  姜鹤无语地倒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她挂掉日理万机姜院长的电话后,站起来上楼推开父母卧室的门……屋里除了家具 木地板的特殊味道,还有一股浓郁的酒味。
  她一转头,便这床头看到一瓶喝了大半的人头马,塞子都还扔在一旁,酒瓶口就这么敞开着。
  她走过去拎起酒瓶看了看,在酒瓶口看到一点口红印。
  床头还有一些散落阿普唑仑等抗焦虑 抗抑郁药。
  姜鹤放下酒瓶和药物,给白女士发了个微信“你身边就睡了个医生,他没告诉你吃药不能喝酒吗”,她又把手机揣进口袋。
  下楼,绕到地下室酒柜看了眼,她爸这么多年珍藏的酒都被掏空得差不多了,无论是贵到可以换辆的车的,还是也就一般般贵的。
  姜鹤关上酒柜的门,站在昏暗的地下室吧台边发了一会儿的呆。
  然后转身上楼回到客厅里。
  拉开门,顾西决果然在外面等着。
  “你妈没回来?”他问。
  姜鹤扭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家里车库,想了想冷着脸说:“临阵脱逃,并还自以为是盘菜地约了下一次,妄想占用我生日那天,当然我还没有答应。”
  她转头看着顾西决说:“因为我在考虑要不要和你一起过。”
  顾西决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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