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没洗脸?”
“谁 谁谁说我起了,”姜鹤猫在被窝里,半张小脸更深地往被子里埋了埋,“我是被你的微信吵醒的!”
“你算了吧,”电话那边的直男丝毫不给面子,“眼睛亮得跟李子巷的耗子似的,没睡醒?”
“……”
姜鹤掀开被子坐起来。
“顾西决,你就不能用可爱一点的小动物形容我?什么得了狂犬病的干脆面,李子巷的耗子,乱掉毛的安哥拉兔!”
她头发凌乱,因为动作过大,引得他看过来。
一眼看见她吊带睡衣一边吊带滑落在肩上,让视频这边的少年一眼就看见了她滑落的睡衣边缘上一团微微隆起的弧度……
他目光一沉,直接挂了视频。
姜鹤一头问号地扒了下满头女鬼似的长卷发。
正怀疑人生自己是不是交往的第一天就把男朋友丑到了果然哪怕认识了八年偶像包袱这个东西并不可以少比如打屁拉翔勤洗脸……
微信屏幕亮了下。
—西行:睡衣吊带掉下来了,穿好。
—西行:我在大街上。
—西行:你准备给卖煎饼果子的大妈看看自己有多嫩?
姜鹤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先骂他流氓好还是骂他大男子主义好还是庆幸自己没有把新鲜的男朋友丑到好。
她爬下床,刷牙洗脸,套了件毛衣外套,重新拨了他的视频。
那边刚接起来,她就问:“是给我买的煎饼果子吗?”
顾西决斩钉截铁:“不是。”
姜鹤还以为他在逗自己,一脸娇羞:“我不信,交往第一天哪有不给我买早餐的啊!”
视频那边的直男先生沉默了下,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尴尬地说:“祖宗,真不是给你买的。谢辛晨昨晚不知道跑到哪自己续摊喝到烂醉,我妈今天大清早跑来叫我还把我骂了一顿问我是不是灌他酒……我得去看看他怎么回事。”
姜鹤:“……”
姜鹤:“昨晚你的表白短信是发给谢辛晨的?”
顾西决:“……”
“他现在除了宿醉还能有什么好看的,要是有事昨晚就120拉医院洗胃去了!”
在顾西决无言以对时,电话这边的小姑娘噔噔噔赤着脚跑到窗边,拉开窗帘,转了转手机屏幕让太阳照他脸上。
“顾西决,今天阳光明媚,你不在……满嘴跑火车你也好歹撑个一星期啊!”
此时顾西决已经买了早餐,站在谢辛晨家院子门口。
在他摁响门铃时,看见姜鹤一头扎进衣柜里瞎翻。
“干嘛呢?”他用鼻音问。
“你不过来我过去,”姜鹤一只手给自己穿袜子,“三人约会怎么样?”
她说话一点都不正经。
只是半个小时后,她意识到这事儿容不得她不正经。
因为谢辛晨的情况,好像比她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第79章 谁赞成,谁反对
这天外面太阳虽然不错,但是温度已经一路狂跌到只剩下3°c,眼瞧着就是要下雪的季节,姜鹤穿上了一件厚重的毛衣。
回到熟悉的小区,摁响了谢辛晨家的门铃,她回头看了眼就在谢家斜对面的自己家……有种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错觉。
来开门的是顾西决。
和想象中的放松不同,少年蹙着眉,一副有些烦躁的模样……站在门外的姜鹤愣了下,还以为自己真的跑来是招他烦了。
刚想问“怎么啦”,这时候,门缝后的人将门拉开了些。
他探出半边身子,这是昨晚之后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姜鹤还有点儿紧张……她一双眼又圆又亮地瞅着站在门后面的人,心想如果他敢出言不逊,昨晚的一切都不作数。
而姜鹤不知道,其实顾西决今早起来也跟她同样有点懵。
所以早上……给她发个微信还是先打字。
都不敢直接弹视频。
只是后来想到最后送她回家时候,趁着酒精作祟勇敢加倍,还白赚两个吻,心比她定。
此时,等了她一会儿见她站在原地没动,少年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把她带进门里,等她在屋内刚一站稳,他转过头,满脸严肃地望着她。
姜鹤:“?”
顾西决:“有点烦。”
姜鹤准备炸毛了:“你烦谁,我就是来看……”
顾西决:“能亲亲你吗?”
在她消声愣住时,他弯腰侧脸,轻柔的吻就落在她面颊上。
姜鹤有点跟不上节奏,眨巴着眼望着他。
顾西决:“现在没那么烦了。”
姜鹤惊恐地望着他,这懂事的男人是谁啊,她家直男哥哥呢,被魂穿了吗,那请他永远不要回来了好吗!
“吃早餐了?”他又问。
她摇摇头。
“那煎饼果子是你的了。”
他毫不避讳谢家还有大人在,他亲妈就在正对面那座别墅的院子里浇花,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往上二楼的楼梯走,一边走一边说,“谢辛晨还在床上,你来劝劝他。”
他语气低沉,看上去有些消沉。
姜鹤想要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只好乖乖跟着他上了楼,到了谢辛晨的房间,房间门开着……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上,鼓着个小沙堆似的鼓包。
似乎是听见脚步声,鼓包动了动,闷声道:“决哥,你 你走吧,我没事。”
顾西决放开姜鹤的手,看了她一眼。
姜鹤“哦”了声,捞了捞袖子,露出两条小细胳膊,走近了一只脚跪在窗边,弯腰就上手扒那个鼓包的皮儿……
里面的人十分抗拒。
“你姑奶奶我!”弄了一会儿,姜鹤气喘吁吁他还纹丝不动,她不耐烦了,皱眉照着那鼓包就拍了一巴掌,也不管拍哪了,“怎么回事啊谢辛晨,哭唧唧的!”
本来还在蠕动的鼓包不动弹了。
三秒后,鼓包里的人掀开被窝,露出他那张比鬼都苍白吓人的脸,一双眼布满了血红丝,头发也乱,生生把姜鹤吓得一个仰倒。
好在身后顾西决早等着,伸手握着她的肩才没让她滚床底下去。
谢辛晨目光呆滞地看着靠在顾西决怀里的姜鹤,过了可能有三十秒,才问:”你们俩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姜鹤往顾西决怀里拱了拱,一双眼疯狂地上下扫描谢辛晨,“或者八年前?”
“哦,行吧。”谢辛晨说,“那恭喜我,又失恋了,今晚还有继续喝的理由。”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顾西决没说话,谢辛晨掀起被子尸体一般平躺着倒下去……姜鹤来回看了他们两人几个来回,不确定地问:“你失的是咱俩谁的恋来着?”
她话一刚问出口,站在她身后的顾西决就皱起眉。
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把人拖下床,抱大型娃娃似的轻松端着她在不远处的懒人沙发上放好,顺手塞给她个煎饼果子,一副从此这里就没她什么事的样子。
搞得她跟个工具人似的。
姜鹤不甘寂寞,扒开还热乎的煎饼果子袋子,咬了一口香脆的酥饼,一边漫不经心地撇了眼床上装死的人:“谢辛晨,说说看,昨晚你怎么回事,散伙了一个人去买醉喝到酩酊大醉,你不怕被人绑架啊?”
她进屋开始,眉眼就是放松的,胡乱的发问和调侃,反而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点。
谢辛晨沉默了很久,直到姜鹤吃完了半套煎饼果子,正用两根手指捏着剩下的那半里面的生菜,抽出来往垃圾桶里扔……
“决哥,”谢辛晨转过头,对坐在床边沉默的少年说,“我 我好像惹惹……麻烦了。”
顾西决撩了撩眼皮子,不太意外:“你昨晚就不太对劲,是不是昨晚出什么事了?”
他想了想,突然想到凌晨切蛋糕之前,谢辛晨突然毫无征兆地问他的那个问题——决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结巴是因为,小时候嘴巴贱,学别人学的么?
当时顾西决根本没在意,现在他有些了然,抬眼望向谢辛晨,问:“是你最后问的那个奇怪的问题相关?”
在朋友审视的目光下,谢辛晨心狠狠地抽了下,忽然觉得满嘴苦涩。
“什么问题?”姜鹤漫不经心地问。
“谢辛晨结巴是因为小时候学别的结巴学的。”顾西决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说。
“我知道啊。”姜鹤语气自然,“我一度怀疑,我国至少有50%的结巴是因为小时候脑子不好使学别人遭到如此报应。”
谢辛晨苦笑一声:“现在,那个……那个被我嘲笑的人,回,回来了。”
“哦,”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依然波澜不惊,并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大,“回来就回来呗,不就是学他说话么你自己也遭报应结巴了啊,再说你是谢辛晨,谢氏医疗的唯一独子,真心实意好好跟人道个歉人家也不能把你——”
“是李舜宇吗?”顾西决突然发问。
姜鹤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瞬间,就连她忙着翻动捣鼓手里煎饼果子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望着谢辛晨,又看看顾西决。
“李舜宇本来是江市的人,但是他小学没有读完就转学去邻市了,据说当时转学的原因是……”
顾西决停顿了下。
“校园暴力。”
他低缓的声音落地,屋内再次跌入了冰冷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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