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长长叹了口气——还是太天真了,这样的话也敢随意乱说,当真视自己的名声如粪土么?
果然,沈嘉定厉声骂道:“你说什么!?”而戴贵面上则多了几分担忧,王阁老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王芊芊便垂着头默默离戴梦远了几分。
戴梦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委屈无比:“安小王爷,我与王姐姐亲眼所见啊!这沈南枝离开大宴竟就是为了与陆大人私会!皇宫之地天子眼下她也敢做这样污遭的事情……还请安小王爷速速将她逐出宫去,这样的人踏足皇宫都是脏了宫里的门楣!”
沈嘉定气得就要骂人,沈南枝看准时机上前一步,将他的火气压了下去,平静道:“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去坐坐回来就叫人这样按着头辱骂一通。戴姐姐说我与陆大人私会?可有何证据?”
“难道我要找人把你们画下来不成?”戴梦骂道,冷笑一声,“我与王家姐姐都看到了!王阁老,您知道姐姐的,她怎么会无端的去冤枉旁人?您便是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姐姐吗?”
王阁老依旧深沉无比,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你可看到了?”
王芊芊脸色涨红,已经默默移出去了好几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嘉定那吃人的表情,自然没有忘记他是如何不顾一切地偏袒沈南枝的,是以怔了怔,才摇了摇头:“当时天黑,只、只看到凉亭有人,像是沈家四妹妹……到底如何我也……”
闻言,戴梦已经不可置信地扭过了头去,“王姐姐,不是你让我……”
沈南枝轻笑,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背叛,王芊芊这一手金蝉脱壳的确不错,却将所有的锅都甩给了戴梦身上,这倒好,逼得她进退两难。她叹了口气,上前道:“安小王爷、王阁老,本是女子之间的争斗罢了,不值得各位耽搁时间的!既然王姐姐说了许是看错了,此事就更不值得深究,今日中秋大宴,莫叫我们这点小事儿打搅了各位的兴致才是……”
“哼,我看就是有人故意要针对你的!”沈嘉定已经轻蔑地一哼,“戴兄,你这妹子还是在家里多多管教罢管教罢,学学人家齐家,不让那不入流的姑娘出门子!”
戴贵厌恶地看了沈南枝一眼,就赶忙低头哈着腰:“是是是……我妹妹性子太过于直爽,什么事儿想一出就是一出,叨扰了小王爷的耳根子……”
戴梦觉得委屈极了,竟然连累的自己的哥哥也要被人冷嘲热讽,她恶狠狠地瞪着王芊芊,如今却是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道:“安小王爷!当时我们身边过去两个送茶水的宫女!她们也一定看到了,我不服受这样的冤枉,只求安小王爷费些功夫把那两个人寻出来,便可知我所言是否属实了!”
这样的话根本是痴人说梦,且不说诺大的皇宫中两个宫女实在是难找,就是能找,沈嘉定怎么会让自己难堪呢?
这是从不远处走来一高大的男人,离近了才发现竟然是秦烈:“这是在说些什么?”
众人皆默然,谁也不好意思再度开口,还是戴梦身边的小丫头看到了主子递来的眼神,唯唯诺诺地上前去将方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戴梦听了一遍只觉得更加委屈了一些,屈声道:“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根本不配在宫中!皇后娘娘的祝福真是还不如喂了狗去!找个穷文人举子嫁了就得了,我就不信穷举子还需要皇后娘娘的朱钗祝福!”
沈南枝微微叹口气:“如今朝上哪位大员不是秀才举人来的?有谁一开始便是阁老首辅了?便是王阁老,也是经历了科举,然后客勤尽勉、造福百姓,渐渐成为了国之栋梁。退一万步,令兄不也是么。戴姐姐如何瞧不起秀才举子了?”
戴梦一怔,慌忙地看向王阁老去:“王阁老,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马屁拍得很舒服,王阁老险些都被绕了进去,看戴梦与戴贵兄妹的眼神多了几分无奈和厌倦。
秦烈这才轻哼一声:“我当是什么,方才是我与沈四姑娘在凉亭之中说了几句话!这又如何?”
闻言,众人皆大惊——沈南枝汗颜,这两个人看到的一定是陆云祈,否则不会这样一口咬定,现在秦烈也跳出来了,她一共就见了两个人,这下都被人知道了!
戴梦惊得说不出话来,秦烈又继续道:“早就知道是沈四姑娘救回了安小王爷,我对此事一直颇为挂记,早就想要找个机会询问一下,方才见着沈四姑娘出来便赶紧追了出来——怎么,询问朝廷重事竟成了戴姑娘口中的‘私会’?我秦烈虽不是什么读书人,却也知道没这样的道理!”
他扭头看向沈嘉定:“安小王爷,臣所言句句属实!”
一旁的沈嘉定看秦烈的表情有些深意,却还是点了几下头,看向沈南枝去:“小四妹妹,秦将军所言可否是真的?”
秦烈或许真的以为是人认错了,但总的说也是替沈南枝解了围的,见众人都因为沈嘉定的询问看向自己,沈南枝便忙点了点头:“此时涉及政务,我方才才不敢乱说!秦将军心中为那件事情一直对安小王爷带着愧疚,想要找我问清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戴姐姐怕是真的看错了,又或许是听了什么污言秽语才错以为是什么‘私会’罢……”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芊芊终于从震惊之中脱了出来,厉声问道。
沈南枝满脸的无辜,轻笑着:“我怕戴姐姐听了污言碎语,王家姐姐这么激动做什么?我知道王家姐姐不是会随意在背后构陷别人、嚼舌根的那种人!”
“你这是……”王芊芊还想说些什么,便被王阁老厉声喊住,只见他面色深沉无比,压着的嗓音如同深山的野兽一般:“芊芊!还不快向沈四姑娘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