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国公府。
此时已经是八月将近的时候了,距离白国公府和侯府两家的婚事也越来越近。
这场婚事无疑是要最为盛大又出彩的,一面是年少有为的侯府子孙,一面是白国公府家饱受宠爱的嫡女,聘礼和嫁妆都是一等一的好。
那日史念来送聘礼,已经用大箱子堆了几个小院子了,如今白国公府给白月怡准备上的嫁妆亦是只多不少的。
“苏州锦帛三百五十匹、冰玉钗环十副、红玛瑙耳坠三对、青玉发簪五对——”
婆子念起了嫁妆单子上面的内容,白氏满意地点着头,等那婆子念完了却又总觉得少些什么似的,蹙眉道:“哎,你们帮我想想还能再添些什么的?”
“母亲,这么多东西真的够啦,”白月怡心下叹息,轻声道,“您都把侯府送来的聘礼都加进去了,又自己网上添了那么多的东西……房产铺面的契纸都有一大盒了,真的不必再多了。”
“就是,人知道的你这是送女儿出嫁准备的嫁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把家都搬到他们侯府里去呢!”白国公爷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顺手从婆子手中接过了拟好的嫁妆单子来看了一遍,又是连连感叹。
“你懂什么!新媳妇出嫁到婆家去那是人生地不熟,最难了,”白氏恶狠狠地瞪了白国公爷一眼,一把将嫁妆单子给夺了过来,“当年我嫁过来的时候不也是步步小心谨慎吗?怡儿一个黄花大闺女,公公婆婆又都还在,况且还有两对公婆,嫁到了侯府去需要打点银子的地方多的是呢,我多准备一些个嫁妆,介时咱怎么样也不会叫侯府的欺负咯。”
父女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各自耸了耸肩,他们是一向都说不过白氏的。
其实白氏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当年她嫁到国公府来就吃了不少的苦头,主要还是因为那时白国公爷日日都要出去办事,老太太还活着,是铁了心要叫新媳妇将自己当年受过的苦都经历一遍才行。
后来她站稳了脚跟之后自然是日子松快了不少,可若是说起女儿出嫁来,她还是会担忧。
当年国公府的嫡长女出嫁,她也是这般拼了命地张罗,如今小女出嫁,白氏心下只会更加放心不下来。
白国公爷起身走过去将嫁妆单子夺了下来,忙双手拍着白氏的双肩要她不要再去看单子了,道:“侯府是几辈的清流人家、书香门第了,再说大哥儿又是个读书人,还能亏待了你女儿不成?”
一边的白月怡偷偷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的幸福。
“再说了,侯府没有分家,主母就只有史相和她夫人,二房的说是公公婆婆,倒也没有噱头百般刁难咱们怡儿,况且她身后还有国公府撑腰呢!我就不信侯府的敢跑到国公府头顶儿上撒泼去。”
其实白国公爷还没说一点:二房的老爷平日里就没什么存在感,一般也不怎么多事多说,而二夫人又是个性子市侩的,她家孩子能娶到他们国公府的嫡女,她一准儿要乐得合不拢嘴了,只要白月怡不出什么大的问题便不会与她交恶了。
侯府一直都是白国公府最首选的成婚对象。如今京城里真的想找一个家世好又自己有真才实学的本来就是不容易的事情,那史念年纪轻轻便上了一甲,又没有什么别的桃花债,白国公府自然是愿意的。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白月怡自己的愿意。虽说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是她自己不点了头,谁也别想着强迫她的。
她见史念第一眼便觉得此人风度翩翩,好在是史念见到自己也总算是没有去挑剔,这样两家的婚事也就一拍就成了,几乎再没有旁的波折。
侯府那边也因为定下了白国公府的亲事而一直在张罗着,两家都说了要大操大办,自然便要早早地开始准备了。
白国公府这边的夫妇二人是早早地便去了寺庙烧香拜佛、还供奉了几千吊的香火钱,就是为了求自己的女儿和未来夫君婚姻美满、早生贵子。而侯府上下也都没有闲着的,从六礼到宾客的宴请和安排都是不断地进行着各式各样的调整,就是为了叫白国公府那边满意下来。
毕竟勋爵人家与寻常的官家还是有不同的,科举制度完善了之后,官职不可夫子荫袭,可勋爵之位却是能够代代相传的,说起来一日为国公府,那只要不会犯什么滔天大错,便永远都是国公府的。难得能与这样的人家结亲,谁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呢?
听了郑妈妈说这段日子里侯府的事情,史清倏差人去宫里跟沈夙说了一声,便带着曜儿一同去了侯府里看热闹了。
史念这都要大婚了还是一天都不肯告假的,大夫人也没有法子,只能任由他去了。好在家中史念还有亲生的父母,二夫人就帮着大夫人一起张罗着婚事,大夫人也不至于累得打紧了。
“哎哎哎,把那些酒都收好了去呀!这都是介时婚宴上要吃的!”二夫人在院子里忙得满头是汗,却还是停不下来地去指挥着将一切都准备好。
她也算是有事情可以忙活了,此时一日日地过得也是不亦乐乎的。
大夫人抱着曜儿站在门前看着院子里面的下人们来来往往,一面牵着曜儿的一只小手指着院子里的人们:“哦哦哦——曜儿看人人啦,这么多人呢——”
曜儿也就没心没肺地在大夫人怀里哈哈大笑着,惹得一旁过路的下人们都忍不住脸上露出笑容来。
“娘,这二夫人还真是上心,我都来了这么久了都没见她坐下来歇息一会儿的。”史清倏也靠在门框上笑道,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成亲,就是比旁的亲近一些。
“她想忙便去忙吧,哪有母亲不想亲自操持自己孩子的亲事的呢?正好我也能松快一些,是不是呀曜儿?”
大夫人这是说起话来三局不理曜儿,恨不能将他养在自己身边才行。
“不过,大哥哥的终身大事也可算是定了下来,日后娘你也不必这么操心了,”史清倏帮曜儿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就是我哥哥的婚事还没定,不过倒也不算很急的。”
“哼,那臭小子我是不敢催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