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海说完,人群中的话题便改换了。
并非所有人都能来参加祈福,除去后宫的嫔妃之外,就只有正一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夫人,才能入祠堂来参加祈福。
史月染毕竟是这祠堂的安排者,自然是要提前一些来看看。
史清倏自然是同史月染和佐诗念二人结伴同行的,只是她们二人都是孕妇,日子又近,都是挺着肚子、带着多名丫鬟下人跟随着,史清倏却是只带了薛应一人入宫来,夹在他们二人之中,自然是显得有些局促。
但好在她才是三人之中的主心骨,身上的气质不凡,就算是仅有一个下人,也不至于叫旁人看遍了。远远望去,三人之中首先注意到的,还是史清倏。
走到了那圣宴堂的时候,史清倏这才瞧见已有一名女子提前到了此处。
只见那女子身穿了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草绿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怂怂簪起。身段婀娜,在殿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此人便是那沧骊来的大皇女。”越走越近,史月染轻轻侧身对史清倏说道。
“司紫蕙?”闻言,史清倏扭过头去上下将司紫蕙打量了一番,的确是柔美娇俏、温婉过人,也不怪那沧骊王蛮横成那样了都不肯把这大皇女送到别国去和亲。
深深地看了几眼之后,史清倏这才发现她身后还站着两人。
其中一个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女子身穿一件明黄色的罗裙,翠色丝带腰间一系,便显示出了整个人非凡的气质来。
而另一人与之相比,便显得风尘了许多,大朵牡丹翠绿烟沙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群,姿态傲人,不知道是何身份,却是将架子端的极高。
见到史月染走了过来,司紫蕙先一步上前来屈膝行礼,身后的两名女子也只好跟着走了过来,“参见芸贵妃娘娘。”
“姐姐起来吧,今日来的倒是早,怎么提前去御花园里坐坐,同姐妹们说说话?”史月染轻轻伸手抬了一下,让司紫蕙起身了。
司紫蕙轻轻笑了一下,“嫔妾身份卑贱……不敢同宫里的妹妹们攀什么情意,况且今日难得大宴,嫔妾的妹妹们也可入宫来,今日刚好带着她们四处转转。”
说道这里了,这才想起自己的妹妹们都没人认得,赶紧扭了扭身子,向史月染她们介绍着说道:“这位是嫔妾的二皇……二妹妹,名叫司秀竹,平日里性子大大咧咧惯了,如若有何得罪之处,还请贵妃娘娘莫要怪罪的。”
说完,司秀竹撇着嘴,一脸的不屑,但还是屈了屈身子,“参见芸贵妃。”
史月染见她竟然是如此的态度,心中不愉快是自然地,却也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只是假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了。
“这位是嫔妾的四妹妹司北辰,今年十九。”
司秀竹说罢,司北辰便轻轻地上前了一步,面带着笑意轻轻行了个礼,“嫔女司北辰,参见芸贵妃娘娘。”
“四姑娘倒是冰清玉洁,”史月染轻轻笑了笑,伸手轻轻抬了抬司北辰的手臂,“本宫听说……四姑娘当年在沧骊时便有才女之名,诗书棋画,无一不能?”
司北辰抿着嘴笑了两下,“这、这只不过是谣传的虚名罢了,嫔女懂得不多,看的书也仅仅是当年兄长在宫中的藏书罢了……这点儿学识,不敢随意取出来卖弄的。不想这样的虚名还能叫贵妃娘娘听了,嫔女恐怕扰了娘娘耳根子清净。”
这个司北辰,出言如此的谦卑有度,绝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有的觉悟,还说什么都是‘虚名’,看来也确实是有些才学,否则不能说出这般言语来。史清倏站在史月染斜后方的位置上细细打量着这个司北辰。
谁不知道司紫蕙为人到底如何,但她还是感慨,幸好入宫为妃的不是这个司北辰,这女子颇有心机,从眼神儿里面便看得出来,不论她心中是想着安宁还是荣宠……只要没有入宫与史月染为敌,便是一件好事儿。
“嘁……舞文弄墨……”
史月染没有理会那司秀竹的暗自挑衅,轻笑着说道:“四姑娘好生谦逊,本来还想说介绍本宫的这位姐妹给你,你们二人都是颇有才学,这位燕王妃,更是年幼便因才学而名满京城,你们二人或能成为挚友呢。”
“燕王妃?这就是那宝樱郡主!?”
司北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司秀竹已经先瞪着眼睛上前了一步,指着史清倏惊道,“就是你做的?你上书劝谏,惹得昱王下令侵了我们沧骊的?!”
这司秀竹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大闹一场,却因沈夙而吃了瘪的事情,史清倏自然是知道的,念在她挨了八十大板的份儿上也就没有多计较下去,没想到今日司秀竹竟然又是这番架势。
若非此时众人立在圣宴堂之前,身后的达官贵人们已经愈来愈近,史清倏真要跟她好好掰扯掰扯,但是选择好好礼待,左不过是怕耽误了史月染罢了。
这样想着,史清倏轻笑了一下,“正是我,若是二姑娘要感谢我祝你们脱离了水深火热的苦海,大可不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司秀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气得哼了一声,“呵,谢你?你莫不是真当本公主脑子傻了?”
“秀竹!不得无礼!”眼见着事态要失控,司紫蕙赶忙蹙着眉头提醒了一声,生怕那日在燕王府的笑话再度上演一次,连累了自己去,“秀竹,待会儿皇上和其他的大人们就要来了,在神命之前岂能这般放肆?莫不是上一次的教训不够刻骨,今日又忘记了不成?”
一提起那日在燕王府的事情来,司秀竹就觉得不忿,但是毕竟昱王马上就来,她也不敢过分的挑衅了,不管在哪一国,冲撞了神明都是大罪,于是只好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忍耐了下去。
后退一步,便不再说什么别的,目光却是一直恶狠狠地瞪着史清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