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史可和史芃前去敲偏院的门时,竹青立马打开了。
看她的表情跃跃欲试,对二姨娘即将遭受的一切,不仅没有丝毫的不安,反而像是义愤填膺的正义人士等待着罪犯落网似的。
竹青引二人入门,还不等他们开口吩咐,她便积极开口说道:“三少爷、七小姐,您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把二姨娘给叫起来!”
“这竹青,还真是吃里扒外的墙头草。”史可看着竹青的背影,对史清倏冷眼嘲讽道。别看他表面上对竹青的作为没有什么话说,可心底里却是厌恶透了这样不忠心的仆从。
史清倏点头,“但是这件事,竹青也算得上是有功劳。”
她知道即便她这么说了,史可和爹娘都不会因此对竹青网开一面的,当然自己也没想着替她求饶。
二姨娘昨晚因为史芃的事情,久久不能入睡,直到三更天才睡下,所以史可和史清倏没有打招呼便直接来到了偏院,二姨娘定是还在熟睡之中。
二人等候了不久,忽然身后的院门外传来了史渊的声音。
只见他带着大夫人和几个仆从,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偏院,一见到史可和史清倏,脸上的表情有了些微的柔和,但语气是不变的严厉:“阿可,倏儿,那贱妇柳氏人呢!?”
这些天,史渊一直早出晚归,朝堂上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心力交瘁了,所以昨日傍晚竹青出首二姨娘一事,大夫人及兄妹二人都没有急着告知史渊。
今晨史渊醒过来,大夫人才肯说出这件事,他便不管不顾地差使小厮去宫中告假,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便带着人赶过来了。
史清倏见状,跑过去抱了抱史渊的手臂,“爹爹不急,二姨娘就在屋中收拾,反正她也是跑不了的。”
听着史清倏糯糯的小声音,史渊生怕自己方才的样子吓坏了她,急忙将她抱起来,轻柔地安抚了两下,“乖倏儿,爹爹没有吓着你吧?”
“爹爹才不会吓到倏儿呢,”史清倏说话时,二姨娘已经匆忙地穿上了衣服,她放一走出来,就见到了院子里的阵势,再加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竟一时反应不上来发生了什么。
史清倏瞥了怔在台阶上的二姨娘,转头继续对史渊说:“爹爹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倏儿好,倏儿不怕。反倒是一些表面和善,背地里却想要置倏儿与死地的人……倏儿怕是躲都躲不过去。”
史清倏的话,很显眼就是在指二姨娘和史芃母女,史渊闻言,目光一冷,对那呆若木鸡的二姨娘吼道:“怎么,还要我们上去请你!?”
“啊……”二姨娘听到史渊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迈开步子就要下台阶,却因为太过慌张,竟踩空了一阶,姿势丑陋地扑到在了地上。
她也来不及拍土,慌忙地爬起来跪倒在史渊的足前。
“妾身参见老爷、大夫人!妾身……”二姨娘不敢抬头,恨不能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土里,“参见三少爷、七小姐!”
站在离着史渊半个身子远处的大夫人上前一步,瞪着二姨娘,她一看见她,便会想起史清倏受过的那些罪来,眼光微微红着,厉声叱道:“你这贱妇,为何要坑害我的倏儿!”
“什么?”死到临头,二姨娘还装作一副不可置信、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妾身不敢!”
史可冷冷哼了一声,他可没有兴致看着二姨娘唱戏,“你不先问问,你身后的竹青昨日拿了什么东西给我?”
二姨娘不是傻子,此时根本无需多言。她猛地回头去瞪竹青,却对上了她那带着挑衅意味的视线,“竹青!这么多年我可曾亏待过你!”
“自然是没有的。”竹青故作无辜,“可是奴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和四姑娘对七小姐行歹事呀。”
“你疯了!”二姨娘撕心裂肺地喊道,此时眼中早就充斥满了对竹青的杀意,她是怎么也料不到,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婢女竟然会在这样的关头做了走狗!
史可见她依旧如此有活力,怒声说道:“我看疯了的是你!”
史渊把怀里的史清倏送到了大夫人的怀中,伸手示意史可退下来,“来人,把这贱妇给我压倒大堂,等候沈小王爷前来问审!”
史渊毕竟作为一国之侯相,当他清晨理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立马便差遣了小厮赶去了燕王府,请求沈小王爷能够带着史芃一同到侯府来。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史渊想,毕竟是自己家中的事情,这件事的解决就一定要在自己的家中才行。
“你这贱妇,同你那好女儿准备着一同受罚吧!”
史清倏被大夫人暴走之前,只来得及看到二姨娘脸上那空洞绝望的神情。
她果然还是斗不过史清倏,现在这样的情况竟然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下人把自己当错稻草一般拖拽……
刚到大堂不久,沈夙便带着侍卫和被枷锁拴住的史芃走了进来。
史芃身上完好无损,除了脸色更加憔悴了些许,似乎并没有受伤。史清倏心道,沈夙还蛮‘怜香惜玉’地,竟然没有让她受过多的皮肉之苦。
“侯爷,昨日本王连夜审理,罪犯史芃承认自己动过杀心,却不承认这件事是她所为。”沈夙单刀直入,没有说过多的客套话,他对身旁的长吾使了个眼色,长吾便捧着一卷书递给了史渊,“这是史芃的口供。”
地上的二姨娘开始哭了起来,她想冲过来看看史芃,却被小厮死死地押注,根本就动弹不得。
史清倏注意到了母女二人之间眼神的交汇,却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悔意,她们眼中的那种委屈与不满,叫她心中很是不快,便开口打断了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二姨娘不必如此担忧,四姐姐连一点皮肉之苦都没有受,比我先前遭受的那些已经好了太多。”
史可明白史清倏心中的委屈,便抚摸着她的头,便对那史芃说道:“沈小王爷念在你是我侯府的人的份上,免了你的板子,你怎得还如此不知好歹?”
“本王不用刑,不过是因为她是你们侯府的人,惩治侯府中人,本王不应逾矩。”沈夙急忙解释道,表明自己并非同情,而是出于规矩二字。
“咳咳,”另一边史渊只是简单地翻看了两下长吾递交过来的口供,捻了一把自己的胡须,道:“现下也容不得她不认,守德,把东西拿过来!”
他到想看看,这对作威作福的母女究竟能说出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