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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没想到临门一脚,又碰上了那辆路虎车的主人。
  那人故意跟他杠上,引来保安的注意,这才将他扭送到了警局。
  听警察讲完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骆蒙心惊肉跳。
  那个雨夜,过去的这么些天,以及今天的见面会,若没有那辆车的主人,会发生什么呢?
  是暴尸荒野,亦或是命丧雨夜,又或者是毁容?
  骆蒙不敢再想下去。
  她请求道:“警察同志,能不能告诉我一下那辆车主人的联系方式?我想亲自感谢他。”
  “按照规定,未经允许不能告诉你他人的联系方式。”
  骆蒙有些沮丧。
  高个子警察说:“不过,也许他现在还在警局。”
  骆蒙眼神亮了几分,然后看见高个子警察朝另一名警察招了招手,问:“那人还在警局吗?”
  对方问:“谁啊?”
  高个子警察说:“那个见义勇为的。”
  “你说唐煜生啊!”对方回,“应该已经走了。”
  “唐煜生?”
  骆蒙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她诧异地看着高个子警察,再一次确认,“那个人是唐煜生?”
  高个子警察点点头,“是,好像是一家什么生物科技公司的研发主管。”
  生物科技、研发主管,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如果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唐煜生,还会有谁呢!
  所以,那个雨夜,唐煜生说没有看见跟踪她的车辆,是为了不让她担惊受怕;
  这些天,他不断地询问她的行程,是为了默默护送她回家;
  而今天,他没有出现在见面会现场,是为了将危险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一直在默默地帮她、护她,从始至终。
  然而她却一无所知。
  这一瞬,骆蒙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在涌动,胸腔里的那颗心怦怦直跳。
  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呼之欲出,却依旧难以明了。
  只是那股汹涌的、澎湃的、难以捕捉的热潮,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从未如此渴望地见到一个人。
  只是想见他,此时此刻,如此迫切,令人窒息。
  骆蒙谢过警察,立刻找岁岁拿了车钥匙,奔出休息室。
  “蒙姐,你去哪儿?”岁岁的声音在身后追上她。
  她脚步不停,头也没回地说:“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陈忘就是下一本的男主啦。
  感谢时光清浅送的营养液。
  第28章 第二十八颗糖
  深夜十点, 贝康研发三组办公室里,唐煜生正在电脑上处理实验数据。
  易先哲本来是想直接送唐煜生回家的, 结果半道上唐煜生忽然想起一个实验数据有问题,于是立刻要求赶回。
  闻言, 易先哲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摇摇头, “虽然我是你的老板, 但也不希望员工这么拼命。老唐, 悠着点,多惜命。”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唐煜生全部心思都在实验上。哪怕是深更半夜想到了什么,他也会立刻开车来实验室处理。
  按他的话说, 科研也是需要灵感的,而灵感总是稍纵即逝的。
  易先哲曾开玩笑说科研是唐煜生的情人。
  事实也正如此。
  从十六岁上大学踏上这条路起, 至今已有十三年。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理想奋斗。
  或许旁人无法理解, 也无法认同。但这确实是他的信仰和梦想,是他终其一生愿意为之奋斗的事业。
  等到处理完实验数据,唐煜生轻轻活动了一下右手, 疼痛好像更明显了。
  看来是该买个冰袋敷一敷了。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骆蒙二字闪烁在屏幕上。
  以为她又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神色紧张地接通电话,“怎么了?”
  “你在哪里?”骆蒙开门见山地问。
  电话里有些沙沙的杂音,背景时不时响起车辆的声音。即便如此, 依然可以听出她语气里的急切,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渴望。
  “在公司。”他揉了揉眉心,又问,“怎么了?”
  她说:“等我,我来找你。”
  话至此,他终于确定骆蒙至少是安全的,竟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那口气太轻太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你……”
  “嘟嘟嘟……”
  不等他把话说完,骆蒙已经挂了电话。
  他望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哑然失笑。怔愣片刻,这才想起自己缺席了她的电影主创见面会。
  她这么急匆匆的样子,莫非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会儿该怎么向她解释呢?
  唐煜生头一回陷入了深深的惆怅。
  半小时后,公司里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哒哒哒”地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很急促。鞋子的主人似乎一路都在小跑。声音由远及近,然后突然消失。
  紧接着,办公室门口亮起一抹黑色的身影。大晚上的,在这空寂的公司里,颇有种恐怖惊魂的味道。
  随后,门被推开,骆蒙的小脸就这么探进来,映在唐煜生的眸里。
  她果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此时胸口起伏,脸颊微红,额头上有轻微的薄汗。然而她的眼神却是笃定的,稳而不乱,定定地看着他。她的唇微微张着,红红润润地像果冻,仿佛要引人犯罪。
  唐煜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整个人蓦地僵住。
  骆蒙没察觉到他的变化,兀自平复了一会儿,又恢复成一副骄矜的模样,问:“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啊?”
  小姑娘这么着急忙慌地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唐煜生失笑,压制住内心危险的想法,语气平淡地说:“我很忙。”
  “忙什么?”她追问。
  他摊开手,示意她。
  她说:“我可是特意给你留的票……”
  唐煜生收回目光,眼神闪烁,“我不喜欢看电影。”
  骆蒙没说话,朝前走了几步,在他的办公桌前停下。
  她的眼神一寸一寸地扫过他。
  明目张胆地,赤/裸/裸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就只是单纯想看他。
  看他的帅脸,看他的气质,然后就顺势看见了他受伤的右手。
  本是白皙修长的手指,那操作实验仪器时令人瞩目的手,此时却微微肿起,全然没了之前令人侧目的模样。
  打周原的那两拳一定很痛吧。
  骆蒙的心里犹如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酸酸涨涨的。
  “你的手受伤了……”她开口。
  唐煜生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冷漠地胡诌:“刚才打碎了个杯子。”
  借口太拙劣了,他忍不住摸了摸耳垂。
  他似乎并不想多解释,对于自己保护她的行为也没有透露半分。他打定主意不让她知道,或许只是不想让她担惊受怕。
  他固执地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
  被一个人默默守护,他为你隔绝了身边所有的危险。
  过去不是没有人对骆蒙好。
  但那些好都是摆在台面上的,甚至有些惺惺作态,巴不得让她知道。唯有唐煜生的好是藏起来的,是隐晦的,从未宣之于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这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跟他说一声谢谢。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挺不了解他的。
  这阵子,虽然在贝康每天/朝/夕相处,但他除了工作以外的生活,骆蒙几乎一无所知。他有没有朋友,他有哪些家人,她都不知道。
  这种隔着一层的熟悉,让她既彷徨又迷茫。
  她一时半会儿理不清这些思绪,只能将那些感动与感谢,妥帖地珍藏在心里。
  这是她与他之间秘而不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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