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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面前一男一女的笑声,导购员猛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小姐,你要是monica,我就是你孙子。”导购员恼羞成怒。
  “别别别!”莫宝儿嬉皮笑脸道,“我还不想当奶奶。”
  导购员气得叫道:“你——”
  顾诚连忙提出了买单,成功掐灭了掐架的火苗。
  他买了两瓶for love。
  与莫宝儿道别时,送了一瓶给她。
  莫宝儿没有推拒,道了声谢,很是平静地收了下来。“顾先生,你的肌肤有些干燥。下次再见面的话,我送你一块我自己做的榛果牛奶皂,很滋润的。”
  “好。”顾诚望着她的双眼。
  她的眉眼极其漂亮,像是用工笔画一笔一笔画上的,令人过目难忘。
  “莫小姐,你就是monica吧?”
  莫宝儿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你觉得monica会混成我这副鬼样吗?”
  既然莫宝儿不愿多说,顾诚快速换了个话题:“莫小姐,加个微信,可以吗?”
  莫宝儿一脸茫然道:“微信是什么?”
  “一种方便与朋友交流的社交软件。”顾诚见她还是不懂,决定牺牲点约会时间教下手机小白,“莫小姐,你把手机给我。”
  莫宝儿摇了摇头,“没有。”
  顾诚:“……没有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没有手机。”莫宝儿如实回道。
  先前贝儿给她配过老人机,可往往没用几天就弄丢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诚完全不敢想象现在竟然还有年轻人没有手机。
  他算是长见识了。
  “我上次给你的名片还在吧。”顾诚说的极有诚意,“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好的,顾先生。再见。”莫宝儿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名片早就弄丢了。
  顾诚这人嘛,挺好的,幽默风趣,知世故而不世故。
  比陈孝靖那个死板的理工宅男有趣多了。
  若是换成以前,她是愿意跟顾诚交个朋友的。
  可是,现在,哎……
  公交车只开到半山脚下。
  莫宝儿百无聊赖地爬到半山腰时,瞧见了一个诡异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穿着蓝色条纹睡衣,坐在榕树上,抬头望着天空。
  一动也不动。
  仿佛那里有什么不得了的奇观异景。
  莫宝儿闲得发慌,抱着树干,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飞快地窜上树。
  她坐到少年的身边,学着他的模样,45度抬头昂望天空。
  她很想知道他究竟盯什么盯得如此全神贯注一丝不苟。
  什么嘛,什么都没有。
  “喂。”莫宝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对方没反应。
  “告诉姐姐,你到底在看什么?”莫宝儿问。
  仍然没反应。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莫宝儿自讨没趣,小声嘀咕道。
  少年一直僵直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将头稍稍右偏,盯着莫宝儿看。
  他有着一双出世般的眼睛,黑白分明。
  干净、清澈、纯粹,仿佛从未被凡尘世俗污染过一分一毫。
  少年张了张嘴,一字一字地、极缓极慢地纠正着莫宝儿的错误:“我、不、是、哑、巴。”
  说完后,他继续抬头望着天空。
  莫宝儿说不出他哪里不对劲。
  不过,这世上也没有比她更不对劲的人。
  “以前老莫告诉我,死去的人都去了天上。可是,我怎么都看不到他们。”莫宝儿说。
  回应她的依旧是空气。
  “我很想念他们。”
  “我很想妈妈,也很想老莫。”
  “他们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
  莫宝儿的声音渐渐哽咽了。
  她拿出for love,伸手过头顶,连喷了好几下。然后昂起脸,闭上眼睛,感受着丝丝缕缕的香水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脸上,渗透进她的肌肤,融进她的血液。
  等空气中的香水味变淡了,莫宝儿再次下起了香水雨。
  “monica她变傻了。稀里糊涂结了婚,稀里糊涂生了个孩子,又稀里糊涂离婚了。从前的她高高在上,现在的她不得不靠一个男人活着。活得太失败了,对不对?所以她宁愿让那些人觉得她还是个傻子。”
  莫宝儿自言自语道。
  被当成空气的少年又慢慢扭过头,盯着莫宝儿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梨花,很香。”
  被这位惜字如金的少年这么一夸,莫宝儿的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了。
  “很香吧。我做的。”莫宝儿试着搭讪,“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继续抬头望着天空。
  “天啦,少爷,危险!”
  尖锐的叫声差点震聋了莫宝儿的耳朵。
  莫宝儿低头一瞧,只见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不停地搓着双手,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团团转。
  “你家有人来找你了。”莫宝儿说。
  少年垂下眼眸,难得又开口了:“我不喜欢她。她老是让我吃药。”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吃药,可是我妈妈说了,吃了药,病魔才会离我们远远的。”这八年来,莫宝儿头一次感受到智商上的碾压,耐心地开导着。
  少年又不理她了。
  莫宝儿正要劝他快点下去,耳朵差点又被震聋了。
  “傻宝,你爬那么高干什么?”
  是任重。
  任重掏出了手机。
  莫宝儿头大了。
  别打电话给陈孝靖!
  别跟他告状!
  可惜任重听不到她的内心呼喊,像是竹筒倒豆子,一口气全倒了出来:“孝靖,你快过来看看你捡回来的傻宝做了什么好事。这闯祸还闯到天上去了!”
  莫宝儿连忙往下爬。
  等等!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爬这么高?
  陈孝靖的家离这不远,不一会儿,就带着贝儿赶来了。
  “妈妈,快下来!”贝儿急得要哭了。
  莫宝儿有些腿软,“我……我恐高!”
  “恐高?”陈孝靖脸黑得可以直接拉去扮演黑无常,厉声训斥道,“那你是怎么爬上去的?真以为自己是窜天猴!”
  莫宝儿抱着树干,欲哭无泪:“靖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快救我下去!”
  陈孝靖揉了揉纠结在一起的眉毛,拿起了手机。
  小区的安保人员很快赶至,在树下铺了一层厚厚的气垫。
  “跳下来!”陈孝靖下了命令。
  莫宝儿摇了摇头,“我害怕。”
  陈孝靖乌云盖面,脸黑的已经可以飘出墨汁了。“我数三下,你不下来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三——”
  莫宝儿急得大喊道:“别,陈哥哥!我真的怕!”
  陈孝靖不为所动,“二——”
  莫宝儿惶恐,不知所措。
  在陈孝靖数到“一”时,突然,背后被人重重地拍了下,她一头栽下。
  “啊!!!!!!!!!”
  莫宝儿脸朝下摔到了气垫上。
  “妈妈,没事吧?”
  贝儿连忙把只剩下半条命的莫宝儿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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