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她,慢慢地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她慢吞吞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他在她耳边柔声问:“怎么了?”
她轻轻咬着嘴唇,想要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深感无力,只得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西念琴看见她的神情,轻轻笑了,眼里露出一丝得意的光。
她果然还是心软了,他想。
对他的温柔,她根本就无力抗拒,他当然知道把他的温柔用在他该用的时候,该用的地方。
往往,对待女人就要像对待骡子一样,一手拿草料,一手拿皮鞭,该哄的时候哄,该强硬的时候强硬。只有这样,她们才会乖乖听话,经历过那么多女人的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即便她们再了解他的本性,也不会舍得离开他。
只要在身体上征服了一个女人,多半那个女人的心也就会跟着他了。
在他心中,只有苏盈盈,是个例外吧。
“你很累了吗,不如我抱你回去吧。”西念琴柔声说。
孙春蕊心中一惊,还未等她来得及拒绝,她那轻软的身体已经在他坚实的臂弯中了。
见他笑意盈盈的眸子对着她,她突然一瞬间红了脸,避开了他的眼神,她轻轻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他第二次这样抱她。
第一次是在药王谷,他抱她上软塌时。
初见时的甜蜜和相思的记忆被这一个拥抱唤醒了。
孙春蕊刚才奔出房间时的那悲愤的情绪此刻居然被一种莫名的幸福感给代替了,心里居然像照进了一丝阳光一般,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更深地将头埋进他怀中。
他抱着她穿过那片梅林,走到石桌前,顺手拿起那只被落花掩埋的白玉箫,然后缓缓走进屋,将她放在了窗前的软塌上。
他看着软塌上静静闭着眼睛的她,轻轻笑了笑,将手中的白玉箫轻轻放进絹袋中,又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软塌上的她,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西念琴皱了皱眉头,将墙上挂着的那幅女子的画像取了下来,轻轻卷起然后放进了书架上的竹筒里。
他拨了拨书桌上的那盏油灯的灯芯,灯光更亮了起来。
他刚拿起桌上那只狼毫笔,想要完成那幅未完成的春梅图。
突然孙春蕊从软塌上跳下来,出声叫道:“糟糕,我差点忘了!”
“什么事?”西念琴微微皱眉转身。
“江公子,他中了蛇毒,再不施救,恐怕来不及了。”孙春蕊紧张道。
西念琴那一双好看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你跟他很熟么?”
孙春蕊低着头小声道:“他救过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中蛇毒……”
西念琴看着自己妻子的眼神突然亮了亮,但那两道眉头却似乎皱得更深了,他叹了口气,放下毛笔:“他的毒能有得救么?”
孙春蕊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除非有‘百仙丹’,‘百仙丹’能解蛇毒,我之前炼制的‘百仙丹’都交给你了,你那儿还有没有?”
西念琴怔了怔,看着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的妻子居然会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向自己索要那救命的丸药,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深深的嫉妒,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淡淡笑了笑:“有,还有两粒。”
“给他服下,可以吗?”孙春蕊问。
“可以,当然可以。”西念琴干干地笑了两声。
两个人打开暗门来到卧室,西念琴将那两颗‘百仙丹’塞进了江晓风嘴里,然后又回到了燃着灯烛的房子里。
西念琴背对着她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夜色。
孙春蕊站在他身后柔声道:“你……在生我的气?”
西念琴转过头笑道:“我怎么会生气?”
孙春蕊道:“你不用骗我了,刚才给江公子服解药时你一张脸黑得吓人,你还说不是在生气?”
西念琴目光闪了闪:“是吗?”
孙春蕊低着头小声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江公子只有感激之情,别无其他!”
西念琴的一双大手抚摸上她的秀发,将她搂进怀中:“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孙春蕊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在他怀中柔声道:“那你,愿意跟我回去吗?金刀峡需要你,我和孩子也需要你。”
西念琴突然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
“你不愿意?”孙春蕊在他怀里仰起头来。
西念琴道:“不是,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孙春蕊问,眼神里有些幽怨。
难道他还要留在这该死的绝壁上,还要在这儿默默地怀念另外一个女人?
西念琴低着头喃喃道:“再过几个月,等我种的‘阳元草’成熟一点了……”
阳元草?
他刚才竟然说他种的阳元草?!
孙春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他是……
“西郎,你说什么,你是说那琉璃门的绝壁上的阳元草是你种的?”孙春蕊的一双大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幸福的光。
难道她丈夫留在这绝壁上是为了种植那救她命的药草?!
她的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西念琴瞧见她那兴奋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吃惊,他惊讶道:“不错,不过……”
孙春蕊兴奋着,根本顾不得他在说些什么,她从腰间的那个布袋里掏出日间在绝壁上采摘的那十几根细细的阳元草,递到西念琴面前:“这是我白天在绝壁上采摘的阳元草,你是为了我和儿子的病才在这儿培植这阳元草的,对吗?你一定是从段神医那儿听说了,只有阳元草才能压制我体内的寒毒……”
孙春蕊简直兴奋极了,她简直从未想过,她的丈夫竟然会这么关心她。
西念琴看着她的表情呆了呆,看着她手中那十几根细细的阳元草,眸子里明显露出一丝心疼。
但孙春蕊竟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这表情,她此刻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