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幸福生性洒脱,可生活总教人低头,弄文字的古往今来没出头的都穷,现在其实也一样,说到这里本文作者潸然泪下。
如果不是老妻的病情,李幸福一生安贫乐道,倒也不算什么,可现实是他的诗不能当钱用,没钱妻子就得被逼出院。
挣钱这个觉悟,来的早是幸运,可如果觉醒的晚,所有的亲人都会受他的连累,自己的人生也将是一片灰暗。
诗和远方、星辰大海都需要雄厚的经济基础,世间所有的美好其实都很昂贵,张卫东很明白这个道理,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自己的亲人朋友,都能摆脱金钱的掣肘,不用违心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张老黑说:“也不知道他老婆是什么病。”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做的已经够了,李幸福一辈子看似努力,可他真的努力了吗?”
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在以前穷是光荣的事,一切郭嘉包办,现在大环境忽然改变,很多人还没从原来的模式走出来。
接着张老黑就带他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店面前,卖的是糕点点心,一个瘦瘦的妇女怀里抱着孩子看着人群,见到张老黑过来就笑了说:“四叔你来了。”
接着看见张卫东,她有些害羞没好意思说话,张卫东说:“这就是小侄子吧,我看看。”
张老黑问:你会抱吗?
张卫东却托着孩子的头熟练的抱过来,张老黑楞了楞说:“你抱过小孩?”
这辈子虽然没抱过但是上辈子,姗姗的二个孩子,他可是经常抱的。
孩子到他怀里认生,哇地大哭起来,哄了好一会都哄不好,便只好交给石头媳妇没石头媳妇接过来他问说:“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
话说的再狠,亲情也很难割断,张良明虽然让老汉次次气得要死,可老汉呢,嘴里埋怨,可只要看到二儿子,眼神里就会流露出复杂的表情,对于石头的孩子,家里的第四代的老大,老人更是欢喜。
小店在位置还行,一会的功夫已经来了二个客人,虽然买的糕点不过块儿八毛的,可这也让石头媳妇干劲十足。
聊了一会,张卫东说:“有空去家里坐坐。”
石头媳妇高兴地说:“好的好的。”
石头满头大汗从里面走出来,估计是在干活,他见到张卫东,迟疑着还是走过来说:“你来了。”
他不像张良明的孩子,为人厚道,有点木讷。
又聊了几句,张卫东就走了。
夫妻俩看着慢慢走远的张卫东,都没说话。
回来以后张卫东又拿了二千块让张老黑给石头送去,张老黑笑了说:“你啊。”
石头夫妻俩看到钱不敢拿,他们开这个店不过花了千把块,张卫东却一下给了二千,张老黑说:“这是给孩子的,咚咚的意思是别让孩子受苦。”
于是石头媳妇就哭了说:“叔,都怪我没本事,让咚咚为我操心了。”
张卫东爷孙三人的车才到村口,就看到王老赶在村口站着,停下来老汉问说:“老赶,你这是在干什么?”
王老赶说:“有个亲戚说要来......”
“好,那你等吧,我们先去你家了。”说完他们开车就走。
他们的车子才挺好,几个大队干部就围了过来,先是叫了老汉一声,接着就簇拥着张卫东说:“你还真来了,没见王老赶吗?他早就去村口等你了。”
张卫东:“......“
“我和王建设可是同学,他结婚我怎么能不来呢?”
于是大队干部就招呼王建设过来,王建设没招呼他却说:“车不错,等下借我接亲吧。”
骂傻子恨铁不成钢拍了他的脑袋一巴掌。
张卫东爽快地说:“好,不过还是先把车上的礼物拿下来,这些都是祝贺你结婚用的。”
于是大家看见张老黑从车上拿下一个盒子,盒子上清楚写着彩色电视机。
这让大队的人吃惊不已,黑白电视在城里都还没普及,农村每村只有几家才有,你这弄个彩色电视机?这得多少钱?
“没多少钱,这电视机是我们自己厂里生产的。”不自觉又装了个逼,他真是无意的,那个电视机厂对他来说就是到时候拿钱的地方,但是所有人都听呆了,你家还生产彩色电视机,你怎么不上天呢?
王建设坦然地抱着就往屋里走,王老赶正好回来见状忙叫住他说:“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张卫东说:“都是同学,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王建设听了马上抱进了新房。
张老黑那边却又拿出了一个纸盒子,上面的图案是双卡收录机。
这又是三四百块,村里人哪见过这个阵势,都围了过来。
这个年代结婚,有辆自行车,缝纫机,就已经最上等人家,张卫东出手就是彩电和录音机,乡下人别说见过,有的听都没听过,
有老人问这又是什么稀罕物,边上的人就说了,然后又告诉了价钱,老人就会高声念阿弥陀佛。
王老赶说什么都不敢再要,推辞着让张老黑收回去。
张老黑笑吟吟在一边不说话,张卫东说:“你们要是不要,我就砸了他。”
队长说:“咚咚出手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王老赶你这回真是赶上了。”
王老赶胆战心惊地让人把收录机抱回了屋里,紧接着张老黑又从车上抱出好几匹布,看起来都是高档货说:“再来几个人把东西收起来吧。”
这一次王老赶已经不敢再发表意见了。
乡下人穿衣服都是买布自己做,真正买成衣,要到九十年代中期,人们买布一般是几米几米的买,哪有像张卫东这样,成匹成匹的送的?
布拿完了大家以为没有了,又有一个人骑着辆女式自行车来到面前,张卫东说:“这是给新媳妇准备的。”大家都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农村婚礼,哪有这样送东西的?钱不是钱吗?
大家看见张老黑又在车上翻,都以为还有东西,张卫东说:“没有了,没有别的了。”
老汉抽着大烟袋在一边笑嘻嘻看着孙子成了全场的焦点,边上有人说他:“老伙计你不说说你这孙子吗?这不是糟践钱吗?”
老汉慢条斯理地磕掉了烟袋里抽完的烟灰说:“我老了,才不费心去管孩子,他自己挣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