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意思是,这么一大早的,鸡都还没起床呢,就往人家家里打电话,这,不合适吧?”
“谁说鸡没起床,你听一听。”
话音刚落,前头就想起一阵尖亮的打鸣声。
你等着。我心里狠狠算计,总有一天,要拿你来炖汤。
“而且。”
陈兰继续。
“照道理说你不是跟她约好了时间吗,你这个点起来,还陪着我磨磨唧唧了半天,她横竖应该也起床了。”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我怕再说话,就要被陈兰抓住把柄,立马滚到电话机前去。
*
颤颤巍巍地拨完号,电话打过去是一中年女人接的。
“阿姨,我储悦。”
“我想找张放放。”
“现在?”
你确定?我仿佛听到了她后面没有说出口的三个字。
“嗯,是的,我跟她约好了,今天要出门。”
“出门?奇怪啊,她好像没给我提起……。”
“她可能忘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好在张放放妈妈没多再难为我。
“那你等一等,放放还在睡,我去把她叫起来。”
“放放——。”
“张放放——起来,你同学找你——。”
“那个叫什么储悦的——。”
大概当妈的,都有一副不亚于狮子吼的好嗓门,我听张放放她妈的功力同陈兰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哎,储悦你等等啊,放放睡的太死没反应,我去她房间把她叫起来。”
“额——,好的,谢谢阿姨——。”
十几秒后。
“喂。”
“听说你叫储悦?”
“我跟你讲我记住你了。”
“我刚睡的好好的,我妈上来就把我被子掀了。你说我跟你是不是不共戴天?”
“不,不是。”
“放放,你先听我说。”
“我不是听着呢吗。”
“老娘穿着全套三枪保暖内衣,站在楼下,瑟瑟发抖地跟你在这个太阳都还没来得及升起来的周六嬉笑把闲话聊。”
“张放放,我觉得你有做诗人的潜质哎。”
“储!!!!悦!!!!”
*
早上七点,我等在平时坐车的车站,手里提着两个热乎的煎饼果子,还有一袋芭比馒头的豆浆。
张放放从公车上晕乎乎地一头栽下来,目标明确,直冲我杀来。
我立马跳起来,硬着头皮起身去迎她。
“别,别动手。”
“这是给您的。”我忙把手里的贡品先双手奉上。
“您先息怒,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张放放是真的没吃早饭,看见煎饼果子眼睛都直了,而且还是两个,完全幸福翻倍。
“这事其实是跟张路有关。”我尽量长话短说,把事情的原委大概说了一遍。
“所以?”张放放四下张望了一圈:“人呢?”
“什么人?”
“另一位公益大使啊。”
……
“快了,估计马上就到了。”
我其实本来觉得就我和江炎两个人的话也真挺没意思的,真的,但是要真叫人一起的话,我心里却有点说不上的情绪。
但是现在加一个张放放,好像也挺好的。
我捏捏她的脸:“不生气了,就当是郊游吧,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
张放放手里的煎饼果子已经吃到第二个,我知道她早上的胃口特别好。
但心情一点也不好。
她冷着脸,冷言冷语。
“天气预报说今天阴转小雨。”
“这就是你说的好天气?怎么,你们家住龙宫啊,见着水就欢天喜地?”
“啊呀。”我劝她:“这不是都还没下冰雹吗?”
张放放侧头瞪了我一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我连忙抬手给她拱了回去。顺带余光瞄到了马路上的人。
“来了来了。”
我指着马路让张放放看。
不,不对,不是他来了。
是他们来了,还有它。
三男生,再加一条狗。
“储悦。”张放放急忙把吃的只剩下一口的煎饼塞我手上:“我谢谢你,您这辈子肯定是观世音转世。”
我“呵呵”冷笑了两声,比划了下她嘴:“黑乎乎的,还挺性感的啊。”
江炎,胥乐远,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骑着三辆自行车,并排横在马路边上,大摇大摆地一起晃过来。
江炎车前的篮子里还蹲着一只白色的小狗。模样还不错,一双乌黑的眼睛里,透着大大的疑惑。
其他两个人骑的都是山地车,只有江炎那一辆是女士自行车。
“什么吗?”江炎蹬着自行车过来围着我慢悠悠地晃了一圈:“就知道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可都是饿着肚子啊。”
我翻了个超级大白眼给他。
“大哥,你说这话前嘴边的油先擦擦行吗?”
先笑的是那个我不认识的男生。江炎自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又凑回到胥乐远身旁。
“储悦,你就找了张放放一个?”
“你其他几个朋友没来吗?”
不然呢?跟你一样拖着群莺莺燕燕?
他一回胥乐远身边,浑身俨然腾起了一股狗仗人势的气息。
“不走吗?”胥乐远一直没从车上下来,脚点着地,笑眯眯地催。我看他这笑有点瘆人,感觉不是很情愿。
“这狗是什么意思啊?”
带两个人就算了,还有一条狗是什么意思。
“你说乐乐啊?”江炎爱惜地捧起面前的小京巴:“它自己非要跟过来的,追了一路。”
“你说,这狗叫什么?”张放放的眼神在胥乐远和这条狗之间溜溜地打了个转。
“哈哈。”
“乐乐啊。”
江炎明白过来张放放在好奇什么,搂着怀里的狗,又逗又弄的,高兴的不得了。
“乐乐,乐乐,我叫你呢,你咋不应声?”
胥乐远一手扶着脑袋,眼角抽搐。
“江炎,别逼我抽你!”
“你抽我干嘛!”
“你有本事去收拾乔乐啊,这名字还不是她取的吗?”
“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弱小,你算什么男人。”
“粟远。”
“走了,走了,让他自己走过去自生自灭吧,我们谁都别搭理他。”胥乐远回身去拍另外一个男生的肩膀。
……
片刻后。我们终于知道江炎那女士自行车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为我和放放,准确地说一开始是为我准备的。
江炎一屁股占着那个叫粟远的男生的后座,挑了眉地冲胥乐远叫嚣:“你以为爷我怕你啊?”
我蹬上自行车,试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