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城之前，刚换了一次水，鱼都还基本是活的。”叶成说着还蹲下用手在桶里捞了一条鱼出来给对方看。
柳掌柜一看，鱼是没怎么精神的样子，但是鱼鳃的确还在动，尾巴也还有点摆动，估计是路远颠簸的缘故。
“那个……”
何二在这些有钱有势的镇上的人，总不自觉的感到些不自在与惧怕，但想到昨晚和路上小儿子叨咕的那些话，他和成子也是听了尽量给那些鱼换点清水已经减少颠簸，到镇上那些鱼真的没有全部死掉，是以心里已经对小儿子的那些话信了不少。
“有没有大一些的盆子之类的，把鱼倒进去，掌柜的也、也看得清楚些。”
听了他的话，叶成也记起来，连忙跟着点头说道：“对对，柳掌柜你们这里可有大盆子或者桶的，我们把鱼倒出来，你也看得更方便些，你看？”
柳掌柜抚着肉肉的下巴，笑得两眼成一条缝，哈哈笑着吩咐身后的伙计，“听到了吧，你去后边看看，让人准备个大盆出来。”
“得嘞，小的这就去。”伙计领话奔进楼里找盆子去了。
吩咐完下人，柳掌柜回过身笑呵呵的对叶成两人道：“呵呵好样的，走，我们里边说话去，赶这么早还没吃过吧，走，跟老哥进去吃些。”
“可是这些鱼……”何二有点儿不放心。
张老头拍拍他后背，“你们放心进去吧，这里有我这老头子给你们看着呢。”
柳掌柜听了他们的话，忙接过话，“鱼我会叫人搬进去，都一起进去吃饭吧，这位老人家也别客气。”然后叫来几个伙计，让人把那两桶鱼给搬进去。
叶成几人这才跟着又回酒楼里，张老头比何二之前更显紧张拘束，紧拉着孙儿差点都走不动路了。
忙活了一辈子，他几时有走进这些大酒楼的机会啊！
拉着孙儿拘谨的半坐在凳子上，看着那些干净漂亮几乎可以照出人影的桌椅，他还真怕自己坐上去弄脏了人家的东西，何二之前有过一次经验，这次虽然没有那么紧张了，但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等伙计端菜上桌，除了叶成外，几人几乎倒吸了一口气。
菜是他们熟悉的，就是装在漂亮的盘子里，炒得也好看多了，看着让人都不知道怎么下筷子。
叶成毕竟来过，也吃过几次，所以见他们三人举着筷子就是没动，没等主人开口，他先笑着招呼他们，“吃吧，看出花来也填不饱肚子不是。”
“就是，就是，趁热吃，别客气。”柳掌柜也跟着笑呵呵的劝，之后看几人实在是僵得厉害，便起身道，“你们先吃着，柳某再去叫人加个菜。”
“您先忙。”其他人纷纷站起来回道，等人走了，何二才松了口气，稍微放松一些。
第二十二章
何二吃了几口饭，再夹菜时又停下了筷子，看了眼叶成，小声的说道：“这么多好吃的，孩子们还没吃过呢。”
提到孩子们，叶成也停下，眉头一皱，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我这脑子!居然把他们给忘了。”看看桌子上那些精致的美食，想到孩子们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一直跟他们赶路，心里真是懊恼极了。
这下也没心情吃饭了，便提议到，“要不我们带一些给他们吃吧，等会跟柳掌柜说一下，我们尽快回去找他们。”
“嗯，可以，要不我们现在就找掌柜的把鱼看了？完了好去找他们，我这心里总不放心几个孩子。”
张老头和张小溪本来就不怎么敢动筷，这下一听两人的话，忙连连点头表示万分的同意，虽然占了两人的光才吃上这一辈子都不敢妄想的饭菜，但是坐在这富丽堂皇的地方吃饭，他们怎么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惶恐得厉害得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了。
两人担心几个孩子，忙叫来伙计说想先跟他们掌柜的看鱼，能不能方便找人来。知道这些人掌柜的挺看重，伙计很爽快的就去帮找人了，并且让另一个伙计把人带了到后面。
叶成何二他们跟着伙计来到后院，发现那里已经放有两个大木盆，估计是把浴桶给搬来用了，他们的水桶就放在旁边。
走到跟前一看，人家已经把鱼倒进去了，估计到了比较宽敞的地方，鱼儿们可以有空间游动，有些看着还没缓过劲，静静的在那里吐着泡泡，可是有些已经顽强到到处游窜了。再看到原来的水桶里还放着几条，伙计解释说那是已经死掉和快死掉的，叶成何二听了点点头，想着对方速度真快的。
“鱼全都在这里了。”伙计怕他们担心自家酒楼算计，嘴里赶紧加了这句，“不过两位当家的没在，我们就还没过秤，等会掌柜来了再一起过秤。”
“有捞几位小哥了。”叶成何二感激道。
没想搞得对方紧张了，伙计惶恐的直摆手，嘴里直念叨：“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小的们应当做的。”
柳掌柜听人说叶成他们找，思索了一下便跟着人到了后院，人未到语先到，“几位怎么不多吃些？可是我家的饭菜不合口味？”
“没有的事!”叶成笑着接道，“这不是担心几个孩子吗，就想着把事先办完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求上门，还要脸皮厚的找掌柜的过来。”
柳掌柜一听，才知道对方还带着孩子，这下佯装怒道：“叶当家的这就不对了啊，既然孩子们来了怎么不一起带来，也不说一声，我让人去把孩子们接来不就是了。”
“这怎么好意思拖家带口的上您这蹭吃蹭……”见对方眼一瞪，何二忙改了口，“我们这也是过来看看您这边要不要鱼，是办正经事来着，怎么能带着孩子们。”
说着暗中扯扯叶成后衣摆，叶成也忙接口，“对对，柳掌柜您别生气，我们嘴笨，说多说错，您大人大量，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带来给您瞧瞧。”
突然，
“哈哈哈”
柳掌柜看着两人着急的样子，实在不想再把着几个老实人给逼太急了，这才大笑出声，笑的大肚子一颤一颤的，好半天才停下。
“咳～老哥跟你们说笑呢，没事，下次有机会还真的想看看几个侄儿呢，说定了，下次要记得带来啊。”轻咳一下缓缓呼吸，柳掌柜这才忍着笑边说边走到浴盆边，“嗯，还不错，虽然不是很大，但这样的也很不错了。”
机灵的伙计抓了一条草鱼拿给他看，估计也有两斤这样了，这条草鱼劲儿还挺大，尾巴甩得水珠乱渐，柳掌柜看了才有这么说。
一个浴盆里大概有二三十条，大多是有草鱼，还有几条鲫鱼，三条黑色的，游得最快最有劲的鱼，叶成说那是叫塘角鱼，几条鲶鱼。
大的有三斤左右，小的也有一斤多这样。
“小的那些我们没要，都放回去了，就留了这些。”叶成在旁边解释。
柳掌柜又摸着下巴，半响才问：“这鱼，你们想怎么卖？”
叶成他们一听这话是意思对方会买的了，心里当下就是一喜，而后又是一紧。
相视一会，叶成有些迥然的回答，“不瞒您说，我们这也是第一次卖鱼，这价钱……”苦笑了一下续道，“还是柳掌柜您见多识广，您说吧。”
沉吟了半响，柳掌柜才开口，“这样吧，老哥我也不欺瞒了二位，我们镇上也是有鱼卖的，只是比较少而已，而且镇上吃鱼的人也不算很多，能做得好的更没几家，所以这价钱在我们镇是不太高的，不信的话等会你们可以去街上问问。”
叶成何二点点头，他们的确没了解镇上鱼肉的价钱，至于价钱如何还真是对方说多少他们现在也是没话说的。
“我们相信柳掌柜您也不会亏了我兄弟俩，您就开个价吧。”
“那行，我就收你们比外面低一些如何？”见两人都点头了才继续道，“那就草鱼六文一斤，鲫鱼十文，鲶鱼十二文，这三条黑色的……”
没等柳掌柜的话说完，叶成已经接过话，“这三条就送给您尝尝吧，我们家孩子说味道不错，还……还有那什么对身体健康的。”
“哦？”柳掌柜显然对他的话感兴趣，再仔细看了一下那三条鱼，镇上还真没见过有人卖过的。
昨晚等鱼的时候，何禾嘴里跟其他三个孩子闲聊的挺多的，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这种鱼叫塘角鱼，就当是孩子给它们取的名字，以前都是黑鱼黑鱼的叫。
“这些已经死了的统一五文如何？以后你们要是再捞，还是先送到我们这，价钱还是一样价。”
叶成何二对价钱都二意，柳掌柜当下也就让人拿秤来一一给称个清楚，当面就把钱都结清了。
“草鱼十五条，共三十四斤六两，鲫鱼十条，共二十七斤三两，鲶鱼五条，十斤四两，十七条死的三十六斤五两。银钱共七百八十八文。”
完了还让人把那桌饭菜装进食盒里给他们带回去吃，原本按他的意思是重新炒一桌给孩子们带回去吃，不过叶成何二两人说什么都不同意，上门做生意的怎么好意思连吃带拿的。
最后柳掌柜也不再坚持，只是吩咐人给多装几个大肉包，估计再好的菜还不如这包子来的实在，村里人也比较能接受些。
果然，换成包子几人就不再拒绝得那么厉害，更是朝他说一些千恩万谢的话，他怎么又忘了这几个人可是实在的老实人，想到今天收到那几十斤鱼。
据他所知，那里山村路程可不近，深山里应该也没什么大河，能捞到这么多鱼，还能保证这么多的活鱼，还真是挺有本事的，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定下了以后再合作的约定。
看着牛车慢慢远去的背影，柳掌柜嘴里哼着小曲背着手往柜台里走去，突然哼去顿住。
之前叶小子他们还说啥？鱼虾？鱼……虾？
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