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摸了摸她的额,昨日见她,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病恹恹的,定然是淋雨后发热了。额不烫手,他低头亲了一下道:“我正好有事要找刘大人,此事交给我,你回去休息。”
“不,我和你一起去,只剩下一日半了,贡院每年出那么多的人,刘大人也不可能记得所有进士的字迹,大概是要亲自去翻一些进士的文作了。”
话一说完,忽然被他掐着腰抱了起来放到他处理公务的书案上。
他两手撑过来,脸抵着她的脸,笑意不止。
“笑什么?”
“我在想,娶你那日的情景。等你爹出来,你就和太子和离。”
“不知道此次能不能救出爹。”
面前这男人的笑意更深:“有我在,你放心。就是没有揪出临摹字迹的两人,凭这三处疑点,我也能让父皇放了你爹。”
“真的吗?”她两只眼睛闪烁着,无论是眨眼还是颤动睫毛都像是在引诱着他。
“真的。”褚厉低头含住那两片唇瓣。
上前两步站到她双腿/间,让她细腰向后弯折到某个让她舒服点的角度,也方便自己索取。
第62章 .圆房 得人间绝色而妻
口里跟他周旋的很辛苦, 连着脸颊都跟着发酸。
魏檀玉很是被动,有些承受不住这激烈的亲吻,皱眉伸手推了褚厉一下。
褚厉收住, 抬手抹去她嘴角的湿润,含笑看她娇滴滴的模样。
本以为他会满足就此收手,却没想到皇宫别苑那日窗台的情景会重现。
被他放倒在书案上时,魏檀玉猝不及防,听见书卷被自己的身体挤出去哗啦啦一连串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后眼睁睁看着裙子被掀起。
下意识想挣扎,但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乖乖躺回去,闭上了眼睛。
接着她感觉到亵裤在往下滑, 冰凉的空气很快侵袭上肌肤。前世那些画面马上浮上来,跟他第一次的经历也充斥于脑海。当他手触碰她的时候,她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你……轻些。”
褚厉见她膝盖还有些因为长跪留下的淤青,拿了一旁的膏药过来伸手轻轻涂抹上去,问:“疼么?”
原来只是给她抹药,魏檀玉忙道:“不疼。”说完, 一阵尴尬涌上头。
褚厉涂完了药, 动作迅速地替她整好了衣裳,两臂撑在她身体两侧, 俯身看着她, 嘴角噙着坏笑:“什么轻些?”
眼里像静谧多时的古井深谭中有石子落入, 激起一圈圈的涟漪,而倒映在里面的她成了破碎的乱象。魏檀玉没忍住憋了许久的一口娇喘,眼珠转到一边不看他,匆忙掩饰:“让你涂药轻些。”
“我从前不轻?很用力么?”
还用问吗?力大无穷出了名。谁不知堂堂秦王最初是以力气闻名的。床上也一样, 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每次都能让她死去活来。
褚厉看着她泛红的脖子,忍不住继续调戏:“玉儿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不在这里,换去榻上。”
“不要——”
“不要去榻上?玉儿还是喜欢在这里?”
“该去贡院了。”魏檀玉使劲想爬起来,褚厉没有拦着她,只是等她使出了浑身力气爬起来时用手轻轻一勾,让她扑过来,和自己抱了个满怀。
她此时乖巧的很,也不乱动。褚厉心里比灌了蜜还甜,在她说出那三个让他浮想联翩的字时,说明她已经愿意给他了,此刻只要他想取,就能马上和她体验久违的襄王神女之欢。一想到这里,褚厉就不想轻易把到了怀里的人放开,捧住她的脸,低头又是一阵热烈的亲吻。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女子的声音和脚步同时进来:“殿下,您叫妾身?”
正在亲吻的两人顿住,魏檀玉把脸深埋进他怀里。褚厉把她抱紧,拿手遮住她的头,欲大发雷霆,马上记起确实是自己叫水心今日来一趟的,愠怒还是没有完全压制住。“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水心吓傻了,跪在地上道:“妾身敲了三声,无人应,就自作主张进来看看。”上次秦王的教训,她已经记住了。没有他的吩咐,她怎么敢来见秦王。确实是敲了门,秦王没应,她以为里面没人,顺手就推门进来。不曾想会撞见秦王抱着女人亲热的一幕。
那女人坐在书案,腿挂在秦王身上,姿势妖娆,手抓着秦王的臂膀,又会娇喘,声音软细低媚,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一向不近女色的秦王才会被迷了心窍。
水心只可惜自己看见了她泛红的脖子根,没见着脸长的是什么样。
“本王找你没什么事了,你去把尉迟叫来。”
水心告退。
褚厉放开手,胸前吃了重重一拳。魏檀玉已经从他怀里溜了下去,又怒瞪他一眼。
“她不过是个丫鬟。”
“我知道。”魏檀玉背过身去案上收信。
“我今日叫她来,只是想把她逐出府去。”
魏檀玉动作一滞,道:“好歹是跟了你一场的通房,你就这么对待。”
褚厉想辩解,但觉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笑道:“你从哪里看出她是我的通房?”
魏檀玉收好了信,去捡落在地上的帷帽,拿起来掸灰。
哪个普通丫鬟随意进出主人书房?还一口一个妾身。当然她没说出口,等掸完了帷帽的灰,才慢慢说道:“我猜,你本是叫她今日来伺候你的,所以她才敢直接推门进来,是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既是你的通房,你就叫她把嘴巴闭紧些,不要把我来见你的事说出去。”
褚厉马上要澄清,尉迟来了在外敲门,他走过去见了,吩咐尉迟准备一套小一些的男装来。尉迟即刻会意。
魏檀玉已经戴好了帷帽,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褚厉上前把帷帽揭了,挡在她面前,笑道:“玉儿吃醋了。”
“没有。”魏檀玉伸手索要帷帽,“我与你又非夫妻,你有多少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即便是夫妻,我也不管不住你们男人三妻四妾。”
褚厉厚着脸皮上前对着她唇啄了一口:“从前你跟了我时,可见过我身边有其他女人?后来有见过我宠幸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女人?”
“我不知道。你是九五之尊,宠幸了谁不让女官记彤史,女官不会抗旨。我那时也不会知道。”
“胡搅蛮缠。”褚厉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拉她入怀,抵着额头说道,“得你这样的人间绝色而妻,我如何看得上其他女人?”
魏檀玉前世其实很害怕旁人夸她的皮相,尤其是眼前这位男人,每当他嘴里说出她美的时候,她就会担忧年老色衰的那天,色衰而爱驰。木然看着褚厉,不知道此时说句什么好。
贡院李思温大人那边,今日还得他出面周旋。
她想起太后去世那时她高傲地对他说过:“我不需要裙下臣为我做事”。然而当走投无路、自己冒雨跪在飞霜殿外快去了半条命的时候,恍然悟出,仅凭自己,无法对抗那些藏在暗处的力量,也无法撼动皇权,还是要借力一个权力无边的裙下臣。
秦王褚厉,手握兵马大权,又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未来的九五之尊。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自己,想得到自己。魏檀玉无声叹息。人果然对抗不过命运,也不能奢求太多,前世和刚重生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悟出这一点。
怪自己太贪心了。前世既想救郑国公府一门,又不想有任何牺牲不想背负各种骂名。既占尽了帝王宠爱又不满足、奢求帝王掏出真心来证明,老天爷不可能让一个人占尽所有便宜啊。
“我错了,错在当初没有听你的话。”魏檀玉抬手抚着他胸口那个曾被箭刺出窟窿的位置,轻声问,“你还恨我吗?”
敲门声再次传来,褚厉走过去接过衣裳,吩咐:“去准备两匹快马。”
尉迟隆见他满面春风,难得的心情大好,下去照做。
褚厉翻开衣裳,见下面还准备了一卷条状的白布,笑道:“这个尉迟,倒是个会办事的。”回到她面前道:“换上男装,去贡院。”
魏檀玉接过,看着他的书房,别说更衣的地方,就是连扇屏风都没有,回头正要询问,却见他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她马上拿衣裳挡了下。
褚厉嘴角一勾,下巴朝她胸前指了指提醒:“记得用白布缠在里面,藏住了。”
魏檀玉马上反应过来,皱眉问:“我在哪里更衣?”
褚厉背过了身:“只能在这里。需要帮忙的话,叫我。”
魏檀玉也不再耽搁,走到榻边。
褚厉听到衣裳绳结解开,衣裳窸窸窣窣坠地的声音,下腹就跟有蚂蚁爬似的。
魏檀玉去拿白布缠胸,怕他偷看,回头看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缠完了,更好了男装。
两人出门。
褚厉也同她一样,戴了帷帽。
骑在马上,他总是忍不住往她身前瞟去。
男装束身,她那腰也太细了。扮做男子一看就弱不禁风。还有前面那两团已经都不见了。
玄山寺时,他一个巴掌绰绰有余,清虚殿那回,一个巴掌就是刚刚好了。
想到这些变化都因太子而起,由太子见证,褚厉便不甘心。
很快到了贡院。
两人下马,走入其中。经过褚厉三言两语,刘思温大人欣然答应配合。二人只是拿了书信里无关紧要的两句给刘大人看字迹,刘大人没有印象。答应提供近几年的英才们参加考试的诗文供他们翻阅。
按褚厉的吩咐,尉迟带着数名心腹随后到来,一起查找。
先从去年和之前年份的诗文里找。因为在魏檀玉看来,背后要对付爹和太子的人,身份不低。吃墨水的文人,能被背后主谋所用,多少有些才华。有了背后主人关系的举荐,要中进士登科就容易多了。临摹字迹的人又花了不少时日,说明他被背后主谋赏识的时机很早,应该早就在贡院的考试里留下大作了。
这种想法,褚厉自然也想到了。
除此之外,褚厉心里还有一个关于背后主谋的猜测。背后的人若想要通过御史之口弹劾,为何不选御史大夫陈幌?又或者选择御史台里其他有资历的御史?独独选择一个新晋的御史姬仝辅?说明背后的人深知姬仝辅迂腐刚直、不太能审时度势、也不计福祸回报的秉性。
姬仝辅是今岁春闱展露头角的,因在殿试中中伤自己和玉儿出了名,进御史台的日子掰着指头也数的清。背后的主谋难道只是听闻了这件事得知他的秉性?绝对不,必是那日殿试在场的人。
背后的人目的在于太子。说明是涉及皇储之争的人,自己没有对太子下手,那就是五弟韩王的嫌疑最大。当然,郑王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褚殷虽在狱中,也不能洗脱嫌疑,因为字迹临摹已久,说明之前就谋划好了这一切。问题是,褚殷是如何得知郑国公与李大人的关系?父皇的暗卫手眼通天,父皇都不像是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若不是重生一回,也不会知道。
褚厉怀疑背后的人就是褚殷。可是,事实表明,临摹信的是两个人,难道褚殷找了两个人临摹?也不对。
因为这两个临摹的人,字迹虽然都有马脚,但手段还是可以分辨出高低。比如褚厉拿到的那张原迹,用的是宣州纸,玄元墨,和郑国公用的一样,手段显然高明许多。
说明背后有两个指使临摹的人。
难道郑王也参与了其中?褚厉觉得思路不太对。
正此时,手里翻出的一篇文章字迹跳入眼底。文章的名为《始皇赋》。写字的人喜欢偏锋。
褚厉仔细读了一遍。文章是对历史上某位开国皇帝歌功颂德,这位开国皇帝确实创下了丰功伟迹,被后人歌颂的诗词文章不计其数。但这篇歌颂的文章切入的角度有些奇怪,开篇特赞了嫡长子出身。
最后,对这位皇帝有一句批判,说他犯下了一个重大的错误,临终前没有传位于长子,而是传位给次子,次子昏庸无能、荒淫无道,导致国家经历了二世就灭亡了。
褚厉看了眼署名:李暮。马上吩咐尉迟隆派人暗中去查这个叫李暮的人。
半日下来,魏檀玉和其他人没有收获。
天黑了,只能到第二日接着查。
她走到发呆的褚厉身边,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褚厉笑着抬手擦去她额前的汗和在书架间蹭来的灰。“半日已经看了一半,明天午时就能查完,一定会有收获的。你不用担心。”
“嗯。”魏檀玉想起了自己出东宫时穿的衣裳,落在他书房里了,她不想再回去更换,一则怕让人看见她进秦王府,二则怕进去后不能轻易出来,对他道:“书房里衣裳你替我处置了,你这身衣裳我回去后也烧了,明日我直接换了男装再出来。”
褚厉点头,让心腹暗中护送她回去。自己则去往刑部大牢探视李知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