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PO文学 > 科幻异能 > 灵宠物语1 2 > 第32节
  洪老头将原先收购来的老鼠全部放生,并去大宅子前给白毛老鼠烧了三天三夜的黄裱纸表示感谢。
  后来洪利昂就留在了洪家段,东家请他吃一次,西家请他吃一次,他自己也偶尔做一餐。他偶尔去一次外公家,但再也不去舅舅姨妈家吃饭。
  那个胡淼先也就此落居,住在了狐仙岭,并将户口改迁到了本地。
  31.
  有一次,我将洪雾吉的故事讲给我们公司的同事听。听完之后,一位来自东北的女同事非常激动地说:“也许你说给别人听,别人自以为是个故事,但是我亲身经历过保家仙的怪事,我相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其实何止是听故事的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我从各个人的口中拼凑起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但是我仍然怀疑它是真实发生的。我想,也许洪雾吉确实打死过蛇,但是他后来发病是因为别的原因;也许胡淼先的儿子确实离奇失踪,但他是不是真的来自东北,我也无法查证;而洪利昂的不正常以及后来变正常,我想更多的是人情世故的影响吧。当一个人被无数人质疑猜测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坦然处之?更何况是年轻的洪利昂!生活中不少这样的例子,如果父母中有一个精神不正常了,那个家庭的孩子肯定会受许多人的另类目光。孩子有一点儿超乎寻常的举动,人们就免不了要说他是不是遗传了父母的精神病。甚至如果一个孩子的父亲是小偷或者坐过牢,他就要被其他孩子明讥暗讽。“有其父必有其子”,多半是不相关的人促成的吧。
  但是那个女同事特别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
  她说:“我奶奶就曾遇到过胡黄二仙里的黄仙。黄仙就是黄鼠狼,我们那边人习惯叫黄皮子或者黄大仙。黄鼠狼有灵性,喜欢迷惑人。”
  见我们比较感兴趣,她继续说道:“我爸是爷爷最小的儿子。爸爸14岁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当时奶奶才三十多岁。一个人拉扯了四个孩子,很不容易。正常来说爷爷算是工伤。可是爷爷死得很奇怪,单位并没有给赔偿金。爷爷是铁路上的,每天都要沿着铁道巡视。可那天就看着火车奔来也没有躲,就这样被轧死了,单位说是自杀。可是爷爷怎么可能自杀?家里有妻儿母亲,虽然日子清苦,但也不至于饿死。一些亲戚也开始传出了一些古怪的话,亲戚家也没有人借钱给奶奶,奶奶很伤心但也很坚强。有天晚上,奶奶突然听见爷爷的声音,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后来家里别人听到了,也说是爷爷的声音。奶奶连忙跑到院子里,结果看见爷爷站在院子外。”
  “爷爷叫奶奶过去。奶奶以为看见了爷爷的鬼魂,既害怕又高兴,就问:‘你回来干啥?人都死了。’爷爷说:‘玉珍,跟我走吧。’奶奶的名字叫玉珍,爷爷生前一直这么叫她的。‘我怎么跟你走?一家子的人要我养活呢!’奶奶哭着说。爷爷就笑了,还是说:‘跟我走吧。’奶奶这时心慌了,心想这绝对不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丈夫怎么肯让自己跟着他去死,连母亲孩子也不管了?”
  “这时候太奶奶出来了,看着爷爷,愣了一会儿,抄起身边的扫帚就向爷爷打去,大骂道:‘黄皮子,让你装我儿子!我打死你,你滚!……’这时‘爷爷’一下子就吓得露出了尾巴,跳出好远,恶狠狠地看着奶奶和太奶奶。奶奶也开始骂。奶奶连骂带砸的终于把黄皮子赶跑了。娘儿俩都吓得心惊肉跳的。太奶奶年纪大,身体不太好,刚出来看到儿子也是又惊又喜,可眨眼就看到儿子身后长着‘尾巴’,立即认出是黄皮子。”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太奶奶经常觉得晚上有人在院子外往屋里看,担惊受怕。时间长了,太奶奶身体也越发不好了。就在爷爷去世的第二年,太奶奶也去了。奶奶一个女人,要养活四个孩子,还要还债,更要天天担心黄皮子会不会过来。黄皮子很记仇的,奶奶知道它不会就此罢休。可有一天,一个精瘦的老叫花子来到奶奶家讨水喝,他在屋里看了许久,然后说:‘大妹子,你家最近是不是有白事,而且不太干净啊!’奶奶一听就惊了,一个叫花子怎么知道的?但奶奶并没有承认,说是有白事,却没有不干净。”
  “叫花子皱着眉头说:‘大妹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别看我长得像叫花子,我可是会看那个的。你别不信我,既然我喝了你家的水,也是有缘,我帮你破解一下,也算是报恩了。’奶奶以为他是骗钱的,想把他赶走。”
  “可叫花子却说:‘大妹子,我不要钱,我就是想帮你。这样,我给你说一招,有效果就算我报恩了,没有效果对你和你家人也没有害处,试试吧。’奶奶听他这么说,就问:‘啥招啊?’”。
  “叫花子将他的方法说给奶奶听了。奶奶将信将疑地送走了叫花子,晚上就泛起嘀咕了,这招用还是不用啊?奶奶一咬牙,心想就像那个人说的,试试也没坏处,不如就按照叫花子说的做好了。做了之后的那天晚上,奶奶一夜没睡,仔细地聆听外面的声响。果真没有声音,那种感觉也没有了。第二天,奶奶站在院子门口等了叫花子一天,叫花子也没有出现……我家的恩人就这样消失了,仿佛不曾来过一般。”
  “奶奶每次回忆起那些事,都带着心酸,仿佛是刚发生过的一样清晰。我很好奇叫花子到底告诉奶奶用什么办法破解的,曾经多次询问奶奶,她都讳莫如深,不肯告诉我。奶奶只说你是个女孩子,听这些不好,说等我大了再告诉我。”
  “可是等我自认为已经长大了之后,她还是守口如瓶。临上大学前,奶奶笑着摸着我的头说,娇娇长大了,真好看。比奶奶年轻时好看多了。至今我依然记得她那慈祥的笑容。我已经长大了。可奶奶的‘秘密’被奶奶随着病逝带走了。去年夏天,奶奶查出了肺癌,是晚期。两个月,随后仅仅两个月奶奶就离开了。在那两个月里,看着奶奶一天天瘦弱下去,我总是忍住不哭出来。奶奶走的前一天,拉着我和大哥的手还在说笑。七十多岁的人,却一点儿也不糊涂,反而将问题看得很通透。她只是淡淡地说‘看不到我孙女嫁人了……’”。
  “有一天中午我突然肚子疼,难以忍受。我打电话让妈妈买止疼片回来,妈妈带回来的还有奶奶离世的消息。我感觉我跟亲人是有心灵感应的,外公离世,大哥车祸,到奶奶离世,我都会莫名地疼痛。冥冥之中好像它在告诉我,他们很痛……”
  “当天晚上我就梦到奶奶站在我床边,看着我。我说:‘奶奶你来了。’奶奶轻轻地说:‘睡吧,我就来看看你,乖。’我就睡着啦。第二天我偷偷地告诉哥哥。哥哥说,他也梦到奶奶了,然后一下子就睡不着了。哥哥是奶奶的长孙,我是奶奶唯一的孙女,奶奶很疼我俩。我俩此时都默默地流下泪。现在离奶奶离世也快一年了,我时不时会梦到她,也偶尔会想想她没有告诉我的秘密。”
  说完故事,她的眼眶红了。
  32.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奶奶用什么方法赶走黄皮子的?”坐她旁边的一位女同事着急问道。
  她摇摇头,说:“奶奶说女孩子听了不好,也许她有不告诉我的原因。没有经历这些事情的人很难相信,但是经历过的人感受完全不一样。”
  那位女同事叹息道:“哎,可惜了。如果以后有别人遇到类似的情况,也可以学学你奶奶的方法嘛。可惜了,可惜了。”
  我在一旁沉默不语,心想如果以前有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而求助爷爷,爷爷会告诉他一个什么样的办法呢?
  这时,又有一个同事感兴趣地凑了过来。他也是东北人。他听到了女同事的故事,便告诉我们一个他听到的故事。
  他说,在他们当地有这么一家人——父亲和两个儿子出海捕鱼,婆婆和两个媳妇没有什么事情做,就承担起当地一个狐仙洞的卫生清扫管理工作。活儿不是白干的,她们到了正月初八一般每个香客收两元钱。香客们也基本默许。
  可是,她们是从来舍不得用这点儿钱买点儿供品香火送给胡三太爷的。
  一天晚上,大儿媳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对他说:“大乌鸦飞向东,一去无影踪。小乌鸦飞南北,半月以后才回来。”结果,不久以后,父亲和两个儿子出海了好多天都没见回来。
  过了半个月,两个儿子的尸体在海边被发现了,面目全非。可是父亲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看见婆婆和媳妇们来这里收钱了。
  33.
  听了那位女同事的故事之后,我打了一个电话回家,本来想问问如果爷爷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处理。结果妈妈不等我询问就告诉我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七星村出了一个死不掉的婴儿。
  我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
  “死不掉的婴儿?怎么回事?”我忙放下自己心中的疑问,先问这件事了。
  家乡那边有不少关于婴儿的恐怖传说,比如“箢箕鬼”。家乡人把出生后还没有断奶便死去的小孩的鬼魂叫做箢箕鬼。这些小孩的尸体只能用一种叫“箢箕”的挑土用的工具抬出去埋葬。用过的箢箕不能再拿回来,就倒扣在小孩的坟上。箢箕鬼的坟墓不可以随便建在哪座山上,只可集中在某个偏僻的山坳里,这是约定俗成的老规矩。而那个山坳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化鬼窝”。所以,有时候人们也将“箢箕鬼”叫做“化生鬼”或者“化生子”。
  但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死不掉的婴儿”的传闻。
  事情是这样的。
  在离我家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有个七星村。那里有一户人家,前不久得了一个孩子,可惜这个孩子没能在这世上存活多久。孩子的父母非常伤心,他们按照本地的习俗,用箢箕将孩子挑出去找一个地方埋了。
  没过多久,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异常的事情。一到天黑,村里的狗就开始无缘无故地乱吠。尤其是这户人家,到了半夜就听到婴儿的哭声,跟刚生下来时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时不时乱响。
  这家人觉得非常害怕,到处询问上了年纪的人,想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人说,恐怕是你们承受不住打击,太想念孩子,所以晚上出现了幻觉。
  也有人说,怕什么呀,不过是哭声和厨房有响动而已,又不是幽魂厉鬼,放心大胆睡觉就是了。过一段时间它闹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会消退。
  可是这家人哪能放心大胆睡觉?
  问过许多人之后,终于有人给出了一个比较可信的说法。那个人不是本地人,但是听他们说的事情之后,默默想了一会儿,问道,家里最近有白事吧?
  孩子的父母忙点头。
  那人又问,过世的不是大人,是小孩,对吧?
  孩子的父母惊讶不已,又忙点头。
  那人叹息一声,说,那个孩子埋的地方太好了。
  孩子的父母失望了,以为那人是个骗子。
  那人接着说道,就是因为埋的地方太好,但是小孩无福享受,所以快要成精了。
  第三章 鸡恨
  34.
  孩子的父母问,那应该怎么办呢?
  那人说,很简单,把孩子换个地方埋了。
  孩子的父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那人请回七星村,并带着那人来到了埋着小孩的地方。
  那人围着倒扣着箢箕的小坟走了一圈,连连称好。
  孩子的母亲不高兴了,说道,孩子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
  那人道歉,然后说,我不是说孩子死了好,而是说这个地方好。如果这个孩子有福气,就不会骚扰你们,就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那样的话,你们就会有特别好的福气,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将来再得一个孩子的话,那个孩子的命也会特别好。可惜呀可惜,这个孩子就是没有那个命!
  由于坟建得不久,泥土还较为松散,他们很快就挖开了坟墓。
  打开裹尸布一看,孩子的父母吓了一大跳。婴儿的尸体一点儿都没有损坏,跟刚死的时候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尸体上长出了一寸来长的红毛。
  这时候,孩子的父母才算是相信了那人的话。他们赶紧将孩子换个地方埋了。之后几日,果然天下太平。
  “既然这样,他们还来烦扰爷爷干什么呢?”我问妈妈。
  “我还没有说完呢。”妈妈道。
  他们准备了一点儿礼品,正打算去感谢那个人,可是就在当晚,奇怪的事情又重新出现了。村里的狗吠,婴儿的哭声,厨房的响声,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他们提着礼品直接到了爷爷家。他们之前没有来找爷爷,是因为听说了爷爷不再参与此类事的消息。
  “马师傅,我们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不得不来找您。”一进门,他们就对爷爷说。
  爷爷见他们提着礼品进门,心中也就早已明白了八九分。爷爷点点头,将他们领进摇摇欲坠的老屋。他们走到屋里才知道老屋已经颓废成什么样了,小心翼翼地搬了椅子坐下,不敢有大动作,生怕不小心就将老屋碰坏撞塌了。
  爷爷去里屋泡了两盅粗茶,端给他们,然后在对面坐下。
  孩子的父亲勉强喝了一口茶,将他的遭遇一一道来。
  孩子的母亲在旁边不时补上一两句,使事情的原貌更加丰满。
  这时,一只邻家的鸡跑了进来,在潮湿的堂屋里寻找什么东西,偶尔用爪子扒拉一下墙角,然后用嘴去啄。
  孩子的母亲起身要去驱赶。
  爷爷摆摆手道:“别赶,随它吧。”
  孩子的母亲说道:“这东西在家里随便拉粪便,脏啊。”
  爷爷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没听说过这样的话吧?土里千年,不敌活鸡一只。”
  “土里千年,不敌活鸡一只?”
  “是啊。意思是,在土里埋了千年的鬼魂,还不如一只活鸡。鸡的阳气是动物里最重的。我这老屋太阴湿,它在这里反而有益处。”爷爷笑眯眯地看着那只鸡说道。
  我对爷爷的这种说法不置可否。我小时候不懂事,经常在爷爷屋里撒尿。妈妈见了要责骂我,爷爷却拦住说,没满十二岁的童子在屋里撒尿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35.
  孩子的母亲见爷爷这么说,便坐了回去,继续说她的遭遇。那只鸡的胆子也大,旁若无人地走来走去,其间还在爷爷坐着的椅子下面蹲了好一会儿。
  孩子的父亲盯着那只鸡看了一阵,转移话题问道:“马师傅,昨晚有狐狸到您家里来过?”随后,他指着鸡的嘴尖。那里粘着一根黄色的长毛。
  没等爷爷回答,孩子的父亲又说:“我曾经做过狐皮生意,一眼就能看出来。”
  爷爷不去看鸡的嘴尖,微笑道:“好眼力。昨晚是有一只狐狸拜访过我。”
  “哦……”孩子的父亲意味深长地看着爷爷。
  爷爷不作回避,同样意味深长地看着孩子的父亲。
  后来爷爷说,前来拜访的狐狸就是那晚和炎爹一起聊过天的年轻人。再后来,爷爷说,那个年轻人其实就是爷爷年轻时候看见过一次的住在一个大户人家楼上的狐狸。
  话题回到了死不掉的婴儿身上。孩子的父母终于将前因后果说完了。
  “现在埋的地方不怎么样吧?”爷爷问道。
  孩子的父亲说道:“当然啊,随便埋的,不会又碰到了好地方吧?”孩子的母亲面露焦急,抓住她丈夫的手。
  爷爷呵呵一笑,说:“没那么好运气的!之前那样的风水宝地已经非常少见了,哪里会再次碰上!”
  孩子的母亲舒缓了一口气,放开了丈夫的手。
  孩子的父亲问道:“那现在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既然不会碰到,现在应该好了啊。是不是那个人骗我们了?”
  “那人没有骗你们,骗你们也没有好处啊。他只是功夫不到家,想做好事没做完全。”爷爷说道。
  “没做完全?”
  “嗯,孩子原来在上好的地方,尸体不腐不烂,可惜无福消受,但是也算享了一点儿福。现在你把他换了地方,尸体难以继续保持那样的状态,孩子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所以他要来作祟。”爷爷不紧不慢地说道。
  “您……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儿?”孩子的父亲挠挠头。
  “打个比方吧。一个人突然得了一大笔钱,可他没有福气享受这笔钱,不是今天生病就是明天生病,买了吃的吃不进,买了穿的穿不上,结果只好把这笔从天而降的钱送回原来的地方。这样他的病才好。可是呢,钱走得太快了,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是想着念着要发横财。这时候,他能安宁吗?”爷爷说道。
  “我懂了。那怎么让他安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