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中年女人歉然的看着她,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七十六万,好像是数额巨大的范畴呢,您还年轻,衣着光鲜,前途无限,没必要为了七十六万蹲监狱吧?”
秦芳桃被吓住了,忍了又忍的眼泪立马就掉了出来:“我这就给我男朋友打电话!”
中年女人保持微笑,做了个请的动作,秦芳桃则摸出手机,颤抖着给阮均尚打电话。
手机开始震动的时候,阮均尚还以为是余薇个苟日的良心发现,拨回来了,发现是秦芳桃,脸上立即染上了一抹烦躁。
“怎么了,芳桃?”毕竟是自己的爱人,他耐着性子,说:“我现在有点忙,你长话短说好吗?”
“均尚,你快来帮帮我!”秦芳桃泣不成声:“我不小心弄脏了一件衣服,他们叫我赔,不然就要坐牢,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你先别哭,叫我来想办法。”阮均尚心里烦闷,但是听见爱人哭的这么伤心,也只得先压下去火气,问:“多少钱?我一会儿打给你。”
秦芳桃抽抽搭搭道:“七十六万。”
“知道了,你等一会儿,我很快转给你。”阮均尚挂断电话,在冷风中转了几圈,又给自己朋友打电话:“林宁啊,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还有钱吗?先借我一百万。”
“你手头紧?这可就怪了,你又不跟我似的,上边有老头子压着,”林宁笑着说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敛去笑意,看一眼身边妻子,压低声音道:“怎么,真打算离婚?余薇多好的女人啊,你还不珍惜……”
阮均尚现在一提起余薇就脑仁疼,烦躁道:“别提她!”
林宁听得皱眉,劝道:“老同学,可不是我说你,这事儿是你做的不对。玩玩儿也就算了,你还想着带到家里去?就那个秦什么,你真要是娶进门,不知道多少人得笑话你,余家能跟你善罢甘休?还有那个姓秦的,听说是余薇的朋友?你就想,她能在背后捅余薇一刀,为什么不能捅你一刀?这种女人靠不住啊!”
阮均尚现在沉浸在跟秦芳桃的美好爱情之中,骗走他家财的余薇更是成了面容扭曲的巫婆,哪里还听得进去这种话:“一句话,你借不借?你要当我是朋友,就别再磨磨唧唧了!”
“行吧,我借还不行吗?”
林宁有些无奈:“这就给你转过去。”
挂断电话,转了钱过去,林宁一转身,就看见妻子邓玫双手环胸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吓了一跳,抚着心口说:“你怎么跟个鬼似的,吓我一跳!”
“你要是没干亏心事,怎么会觉得怕?”邓玫冷哼一声:“阮均尚的电话?”
“是啊。”林宁满肚子的肺腑之言都被阮均尚怼回去了,心里有些不快,叹口气,把事情给讲了。
“那个叫秦什么的女人不是好东西,阮均尚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邓玫跟余薇相处的还不错,听完嗤笑一声:“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余薇能解脱了也是件好事。”
林宁跟阮均尚和余薇都是校友,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长叹口气,道:“但愿他们俩能好聚好散吧。”
阮均尚收到那一百万的汇款,先转了七十六万给秦芳桃,然后又沉下心,开始给阮家的故旧亲朋打电话,希望能从他们那儿得到建议和帮助。
秦芳桃之前试婚纱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件婚纱好看,华美绚丽的像是一场梦境,只是现在因为这件婚纱丢了这么大的脸,等到店员包装好递过去的时候,她就怎么都喜欢不起来了。
她僵硬着身体,提着袋子出门,坐着电梯下去的时候,忽然间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新闻。
回想起之前阮均尚明显异于平常的焦虑和暴躁,秦芳桃的心忽然就提起来了,从手包里取出手机,开始搜索“余薇”和“一千亿”这两个关键词。
手机画面一闪,很快就弹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爱国青年余薇捐献一千亿建设祖国》
《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青年余薇》
《余薇:因为我对着土地爱得深沉》
秦芳桃手指情不自禁的开始颤抖,牙齿也开始打颤,强撑着点开那几条新闻,就见里边都是一水的褒赞言辞,内容只有一个,余薇捐献了一千亿给国家。
她哪里来的钱?
不会是阮均尚的吧?
她怎么可能直接处置阮均尚的财产?!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出现在秦芳桃的心里,她简直要疯了,木然的点开微博,就见热搜第一上同样是余薇的名字,后边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怎么看怎么刺眼。
那条新闻是央视发的,人民日报很快转发,官方喉舌下场,底下评论是清一水的赞扬,偶尔有几个酸的,也很快被网友们给怼回去了。
那可是一千亿,杠精搬砖五百年都攒不出这个钱!
想喷?可以啊,你也捐个一千亿出来!
秦芳桃看得想要吐血,出了电梯,走出大夏,就见阮均尚站在大厦门前打电话,脸上是难以遮掩的烦闷与焦躁。
她心头一突,却没有贸然过去,等他挂断电话,才神情担忧的走上前去,道:“均尚,你还好吗?”
阮均尚先后给许多人打了电话,却一点办法都没想出来,怎么可能好的了?
这是首都,是政治权力绝对压制资本的地方,再嚣张的商界大鳄,到了这地方也得老老实实的,否则,一份红头文件就能叫你辛苦几十年的基业瞬间灰飞烟灭。
商界大鳄们或许没时间看央视新闻,但亲信下属会看,也会将其中的有用信息筛选出来给领导过目。
余薇捐献了一千亿出去,被新闻联播点名表扬,这事儿可是够稀奇了,尤其圈子里都知道,最近她在跟阮均尚闹离婚,备不住余家跟阮家很快就要干一架。
消息一传出去,底下人就知道主动上报,商界大佬们虽然不知道余薇这是哪儿来的钱,却也明白这个关头不能跟官方唱反调,否则,你敢恶心它一时,它能恶心你一辈子。
阮均尚的父亲从前也有几个至交,拿他当子侄看待,听说这事儿后都是皱眉,等接到阮均尚的求救电话,才算是明白过来。
“均尚啊,你还是认了吧,”他的一个世叔沉默良久,最后说:“这笔钱,你是绝对拿不回来了。”
“凭什么?”阮均尚悲愤道:“世叔,那可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啊!”
“我知道,可余薇这一手太绝了,她根本就没给你任何翻盘的机会。”
这位世叔眉头紧锁,苦笑道:“这一千亿捐给国家了,上边难道就叫它在那儿闲着?肯定要分润给各部使用,划出一个章程的。你知道这笔钱会分成多少份,经过多少人的手,成就多少人的政绩吗?你现在去要,是虎口夺食,这群人连商量都不需要,就会联合起来,把你撕成碎片!”
“至于剩下的那些,你也别想了,”他叹口气,继续道:“余薇把那一千亿捐给国家,又被官方喉舌点名赞誉,那这一千亿就必须是干净的、合法的,同理,她手里边剩下的那四百亿也必须是干净的,合法的,整个财产的转让过程,不可能有任何问题,否则,你知道会打多少人的脸吗?”
阮均尚听得心生绝望,悲从中来:“世叔,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啊!”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
那位世叔恨铁不成钢道:“说到底,事情是你自己做下的,余薇也是被你逼成这样的,你要是不想着离婚另娶,她能做的这么狠?你是自作自受!”
阮均尚木然的挂断了电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捂脸,痛哭出声。
完了,一切都完了!
……
阮均尚跟秦芳桃抱头痛哭,沉浸在破产的悲剧中时,燕琅在天上人间都快high翻天了。
香槟开了一瓶又一瓶,满场气氛热烈的像是在举办舞会,她酒量不错,连酒杯都没用,抱着酒瓶直接喝。
她身边陪着两个年轻英俊的小狼狗,温柔体贴的跟她说话,末了又叫过来一个,四个人开始玩纸牌。
燕琅的手气还不错,或者说是那三个人有意放水,虽然也会输,但还是赢的时候居多。
打到最后一把的时候,她把牌砸手里边了,三四五六八,就是缺了一张七。
燕琅想着这把要完,脸上却也没多少急色,陪着的三个看她没有生气的意思,也就笑嘻嘻的开起玩笑来,打算玩闹着叫这一局过去。
燕琅又喝了口酒,冷不防身后伸过来一只手,从牌桌上抽了一张七放进她那一把牌里边,然后轻轻接过,顺势摆到了桌子上。
“哦,你赢了。”
武成宁手臂上还搭着外套,鼻梁上架着那副金丝眼镜,笑微微的看了她身边的男伴一眼,说:“方便让一让,叫我跟余小姐说几句话吗?”
出来做这个的,看脸色是基本功,三人一见会所的经理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后,就知道武成宁身份不简单,笑着跟燕琅打声招呼,站起身来走了。
武成宁看一眼桌上的酒瓶,再看看不远处群魔乱舞的会所舞台,似乎叹了口气,然后说:“余小姐,你这个样子,叫我们很难做,毕竟刚上完央视新闻,请你暂且收敛一点,好吗?”
燕琅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形象,递了一瓶酒过去,说:“好。”
武成宁开了瓶,送上前去跟她的酒瓶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他浅尝辄止,却没急着走,而是问:“余小姐,你知道今晚阮均尚打了多少电话向外求助吗?”
“不知道,”燕琅无所谓道:“在我心里,他已经是垃圾了。”
武成宁笑了,说:“女人的心可真狠。”
燕琅看也不看他,只摆摆手说:“你可以走了。”
无论是因为他的家族,还是因为他本人,都没有人会对他这么不客气。
武成宁被她这样的动作惹得怔了一下,然后他又笑了。
他似乎是很爱笑的人,语调也习惯性的柔和:“我以为余小姐会想说一说苦衷,又或者是解释几句。”
“有必要吗?我们又不熟。”
燕琅点了一支烟,懒懒的说:“武先生,你跟人说话的时候这么喜欢掌控主动权吗?这样会很累的。”
武成宁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了。
他淡淡道:“是吗。”
他不再笑,燕琅却笑了。
她看着武成宁挺拔的鼻梁,还有上边的金丝眼镜,心里边痒痒的跟系统说:“真有衣冠禽兽的那种劲儿。”
系统看了一晚上的美男,这会儿已经麻木了:“会所里不也有吗?”
“那不一样。”燕琅说:“武成宁身上有他们不具备的贵气和倨傲,这种东西就跟天家公主一样,生下来就有,培养不出来。”
系统打个哈欠,说:“哦。”
于是燕琅吹了声口哨,抽一口烟,在武成宁淡漠的神情中,凑过脸去,吻上了他的嘴唇。
凉凉的,带着香槟酒气。
武成宁目光惊愕,又被那口烟呛得咳嗽起来,不远处他随行的几个侍从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也呆住了。
燕琅浅尝辄止,倚回到沙发上,完成了一个恶作剧似的哈哈大笑。
第145章 当我成为盛世白莲5
武成宁被那口烟呛到了,也被那个吻惊到了,或许是因为刚才那阵剧烈的咳嗽,他脸上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潮红。
“余小姐,”对着燕琅看了会儿,他轻轻摇头,说:“你真是……”
燕琅抽了口烟,懒洋洋的看着他,问:“真是什么?”
“没什么。”四目相对,谁也看不出对方此刻的心思。
武成宁神情重归淡然,站起身来,说:“话带到了,我也该告辞了。”
燕琅随意的摆摆手,说:“不送。”
武成宁走出去一段距离,系统才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道:“秀儿,你刚刚强吻了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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