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不会跟秦予鹤真动手动脚,但不真动手动脚,秦予鹤学了好多年擒拿术,他就是推不开秦予鹤这条狗。
“我叫你妈。”
“叫妈不管用,叫爸爸放了你。”秦予鹤说。
手机忽然响了。
江淮骂了声“操”,气息不稳地把手机摸过来:“你他妈滚开……有人打电话。”
“你快点,叫声爸爸我马上起来。”
江淮脸被压着,只能看见沙发皮,看不见手机,他手指随意地往上划了下接通,挣也懒得挣了,秦予鹤按着他后脊,右手手腕被擒,他只能趴在沙发上:“好好,爸爸,饶了我吧,我错了……我要打电话了。”
谁叫谁爸爸这件事,江淮和秦予鹤从小学一年级争到现在。
以江淮获胜居多。
所以一般秦予鹤好不容易捞着次江淮叫他爸爸的时候,都会特不要脸地说“再叫声听听”,但这次……秦予鹤像突然有了思想觉悟,猛地静了,松了手劲。
江淮抬了抬眼皮:“哟……”
江淮也静了。
通话人:薄渐。
薄渐清清淡淡的嗓音:“江淮,去吃火锅还要向爸爸求饶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叫声爸爸原谅你。
二更。
松弟们不用担心,老秦没cp,这个作者不写副cp。
第72章 兽性
薄渐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 他支着头,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压在手肘底下的书。中午他没回家。
吃完饭, 江淮去了秦予鹤的宾馆。
宾馆东西不多,就一三十寸拉杆箱, 柜子上放着两盒没开封的牛奶, 露台门边竖着一个干干净净的长快递箱。
秦予鹤把行李放下就去了江淮学校。
江淮进门, 秦予鹤在他后头关了门:“你生日礼物在露台门那儿。”
“嗯, ”江淮看这高度就差不多猜出来是什么东西了,“滑板?”
秦予鹤摘了围巾,脱了大衣:“我为你省吃俭用小半年才攒出来的。”
江淮扭头瞥了眼秦予鹤,秦予鹤压着眉弓, 头稍低,从衣兜掏出盒烟扔了过去。江淮接住:“谢了。”
秦予鹤去开了房间换气, 江淮夹了支烟出来。
秦予鹤走回来, 到他旁边,手里转着个打火机,“咔哒”一下,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给江淮点上了烟。
然后秦予鹤也给自己点了支烟。
烟雾浮白, 秦予鹤微眯了眼, 叼着烟说:“我以前还想过,我跟你老了, 都没有找到老伴儿的老年生活。”
江淮靠在门边,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予鹤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说:“种种花,溜溜鸟,到了周末晚上去广场和老太太跳舞。”
江淮:“……”
“你现在就可以去广场上找老太太跳舞。”他说:“让卫和平给你介绍,他熟。”
秦予鹤乐了,他抬头:“我不,我不抢兄弟的老太太。”手里的金属打火机“咔哒”“咔哒”地响了好几轮,指肚还蹭着汗,他停顿了下,忽然问:“你喜欢薄渐?”
江淮愣了下,皱起眉来。半晌,他抽了口烟:“喜欢。”
“他追的你?”
江淮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算,算我追的他。”
秦予鹤静了。
江淮蹲下来,后背抵在门框上。他夹着烟,懒洋洋道:“我对薄渐的第一印象比你对他的第一印象还差劲,不过后来接触多了……就觉得他这人还不错。”
“你在夸他吗?”
“差不多。”
秦予鹤低头看着江淮。江淮提起薄渐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江淮不大爱笑,提起薄渐时却眼里都是笑。
他“啧”了声:“那祝你们早生贵子?”
江淮抬眼,从鼻腔哼出声笑:“不用,没有给你添个弟弟妹妹的打算。”
“……”
“江淮。”秦予鹤开口。
江淮还记着之前在火锅店,秦予鹤把他脑袋按在沙发上的仇,挑衅似的抬眼:“叫你爸爸干嘛?”
“滚回学校上课去,你迟到了。”
江淮:“……”
“我日?”江淮猛地起来,拿手机出来看了眼时间……一点五十四,差六分钟打上课铃。下午第一节 课他记得好像上老林的数学课。
“操我他妈真要迟到了,下午有我们班主任的课,”他随手把烟头碾进边上的烟灰缸,匆匆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江淮一顿,扭头端详了半天据老秦说自己省吃俭用小半年给他攒出的滑板:“滑板能用吗?我滑滑板比跑着快。”
秦予鹤拿手肘搡了他下:“滚吧你,老子买来给你收藏用的,谁让你上路了?自己跑着去。”
“小气……”江淮撇嘴,“先走了,有事儿再联系。”
“谁他妈小气了?”老秦气哼哼的,“以后我再发微信你快点儿回,发条消息一上午不搭理我,我怎么联系你?”
江淮瞥他:“我说的是有事儿联系,你那点破事也算事?”
秦予鹤:“……”
江淮没再搭理他,往门口走了,背对着秦予鹤抬了抬手:“拜拜。”
秦予鹤看着江淮走到房门前,忽然开口问:“江淮,你还要抑制剂吗?”
江淮一顿,他没回头:“暂时不用了。”
“嘭”,门关了。
江淮走了。
秦予鹤像发呆似的靠在墙边儿站了半晌,叼着烟,慢慢顺墙根蹲了下去,叹出一口气。
江淮迟到是百分百要迟到了。
宾馆离二中不远,江淮跑着去差不多十分钟,从学校后门西的铁栅栏翻进来,再跑到学礼楼,又差不多十分钟。
所以等江淮到教室,老林第一节 数学课已经上一半了。
江淮在二班外走廊前门到后门中间徘徊了几圈,最后摸到后门……没锁,他悄悄拧开一道细缝儿,蹲在门框脚,一点点挪了进去。
坐倒数就有这个好处,虽然姿势不大体面,但可以偷偷溜进来。
薄渐没同桌,靠后门最后一排就薄渐一个人。
江淮挪进来,没声没响地把门关上,蹲在薄渐凳子后面缓了缓。
老林在讲台上讲预习学案,江淮看不见人,只听得见老林的粉笔头磕在黑板上铿锵有力的声儿。江淮稍抬了抬头,恰好和偏过头来,低眼望向江淮的薄渐四眼相对。
可能是教室中央空调太热,也可能是英雄末路,江淮手心攥出汗来,他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薄渐点了下头。
江淮跟薄渐是前后桌,他俩座位都靠过道,赵天青这一竖列靠墙。
今天赵天青没去体训,趴在课桌上睡得不知今朝何夕。
老林不写字了,转身过来讲题:“……我们首先把这条过a点的直线倾斜角求出来……”
老师站在讲台上往下看,最后一排的同学开没开小差,都看得一清二楚。江淮心想他现在要是从过道跪蹲过去,老林肯定发现他了。
到时候他妈又是一篇三千字检讨。
他开学到现在,写的检讨比他写的语文作文还多。
江淮蹲在薄渐凳子后头,拉了拉薄渐校裤裤腿。薄渐低头看他,江淮指了指薄主席桌肚底下,用口型说:“我爬过去。”
薄渐怔了下,握笔的手收紧了。
江淮没说完,继续一边往后指,一边用口型说:“你往后退退。”
“……由图可得,a点坐标(3,2),我们先算直线斜率,再求解离心率e……”
“嗡——”
低微的凳腿摩擦在地板砖上的声音。
凳子往后拉了一点。
薄渐把桌肚底下的腿退了出来,别到一边。他腿长,不在桌肚底下舒开,就显得窄狭拥挤,膝盖抵得课桌微微晃了晃。
他垂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淮。
江淮尝试性地往里靠了靠,他蹲着太高了,要进桌底,得跪到地上去……地上不大干净,这个姿势也没太有颜面。
江淮蹲着,和自己僵持了三两秒,最后硬着头皮,膝盖着地,向下伏了伏腰。
课桌底下有三面木头横杠,到时候他还得从横杠上钻过去。
空间狭窄。
江淮的腰蹭着薄渐的小腿。校服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薄渐手里的笔捏得很紧,他几乎一动没动。
“……所以到这步,我们椭圆的标准方程就求出来了……”
老林确实没发现,江淮从进门到钻进薄渐桌子底下,都正好被薄渐和薄渐的课桌给挡住了。他讲课投入,也没注意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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