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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晏像是没听到,继续自个儿伤心。
  秦颂把车停了下来,将人从车里拽了出来,拎着温晏的衣领,恨铁不成钢地说:“哭什么,你丢人不丢人,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温家的人都要做情种是不是。”
  温晏被拽住了动弹不得,抽着鼻子吼道:“是啊,我就丢人了,我能跟你比吗,你就是冷血无情。你从来不会哭,姑姑死了你都不哭。”
  这话出来,秦颂脸色巨变,他气得发抖,拎着衣领的手倏地松开,温晏没反应过来一下跌倒在地。他摔得有点懵,随后声嘶力竭地吼道:“我现在就去跳河,去跳楼,我要去死。”
  秦颂握紧了拳头,洛溪都怀疑下一秒,那拳头就会直接抡在温晏的身上,但是秦颂还是控制住了,他从上往下看着温晏,眼神冰冷,一字一句地说:“记住你说的。”他说话的样子很可怕,叫人心惊胆颤。
  秦颂把人又塞回了车里,车子一路疾驰,停在了一幢高楼前面。
  洛溪觉得有些不妙。
  秦颂面色铁青地将温晏拉了出来,把人一路拖到楼顶,然后推到最最边上。温晏的半个鞋面都露在了外面,身体摇摇欲坠,秦颂看着他,眼中仿佛看着的是个死物:“你不是要寻死吗?跳啊,你现在就跳下去。”
  温晏到底还是个学生,就算已经成年,可还不够成熟,刚才说的也都是混话。这会儿真被推到了高楼楼顶,瞬间就萎了,他能感觉到楼顶的风鼓鼓地吹着,仿佛能直接把他带下去。他现在站在距离地面数十米的高处,地面上的汽车行人看上去很小,他整个人有一半都悬在外面,只要再往前移动一小步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那就真的死了。在这一刻,他本能中的恐惧战胜了一切的情感。
  他忘记了被女友的背叛。
  忘记了失恋。
  忘记了失望和痛苦。
  他只剩下害怕了。
  温晏毫无风度毫不顾忌地呜呜哭着,抱着秦颂的手不放,再不敢说要死的事情。
  “还想死吗?”秦颂的眉目如画,那么仙那么仙的一个人,这一刻却如地狱来的阎罗一样,仿佛在说着催命的符咒,叫人不寒而栗。
  又是一阵风出来,温晏身子一晃,差点就掉下去,他是真的害怕了,一边飙泪一边急忙摇头:“表哥,我错了,你别放手啊,我会掉下去的。”
  秦颂目光灼灼地审视着他,确认这小子真的不敢了,才把人拉了回来,温晏才刚到安全区,就快步退到了边上,跌坐在墙边上,脸色惨白仿佛刚经历了极恐怖的事情,不住地喘气。
  看了全程的洛溪不知说什么,但也由衷地佩服秦颂,对待亲人都能心狠手辣,直接以毒攻毒,不过这一招确实有用,最起码是最快速度最有效的把温晏给治住了。
  秦颂还站在原地,洛溪有些奇怪,就让他过来,可秦颂仿佛没听到一样,还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洛溪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她走过去,看到秦颂的脸色很难看,白的吓人,额上甚至渗出了冷汗,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楼下,决绝而诡异。
  洛溪心雷如鼓,这样的秦颂很陌生,叫人不安,她忘记自己还在跟秦颂闹别扭,使劲把秦颂拉着往后退了几步站定,整个过程中,秦颂并没有反抗,但这样就更加不正常了,洛溪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发觉秦颂的手很冰,如寒霜一般,甚至在微微颤抖着。
  洛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害怕了,焦急了,甚至有些无助,她抱住了秦颂,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秦颂像是失魂了一样,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这个状态太不正常,一直以来都是临危不惧,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居然刚才在发抖,洛溪不知道什么原因,观察着他的神色:“你刚才怎么了?”
  秦颂闭了闭眼睛,遮住了眸中的万般情绪,避而不答:“没事。”
  没事才怪!洛溪知道他不想回答的话没人能问出来,只能放弃了。
  秦颂走到温晏边上,用脚尖踢了踢他。
  温晏垂头丧气,头顶乌云地窝在那儿,被秦颂踢了以后,抬起脸:“表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喜欢的女人跟个老男人跑了,嘴上说想死可又不敢真去死。
  秦颂摸了摸他的头:“不是。”
  洛溪叹口气,人生终归要经历一些挫折才能长大的,没有人能一辈子顺风顺水。
  温晏哽咽着,用手抹掉眼泪:“表哥,我还是好难受。”
  秦颂沉默了片刻,冷静道:“要喝酒吗?”
  温晏睁着乌黑的双眼:“啊?”
  秦颂皱眉,被他这蠢样子弄得火气腾腾升起来,他的声音降到0°以下:“喝吗?”
  温晏连连点头:“好。”
  秦颂看向洛溪。
  这两个人今天都不正常,一个失恋,一个失魂,自诩为唯一一个正常人的洛溪只觉得身负重责,赶在秦颂说话前快速说:“我也去。”
  到了酒吧,秦颂给温晏点了一桌子酒:“今天想喝多少喝多少,但是你得记住,过了今天,一切都翻篇了。”
  洛溪明白了,秦颂就是想让温晏放纵一下,毕竟遇到这种事情,总要找点别的来排解,而喝酒也是一种方式。
  温晏也懂秦颂的意思,所以开始就喝的又快又急,跟不要命似的,洛溪在边上小口抿着饮料,很担忧等会儿要面对一个醉鬼。温晏不一会儿就像是喝高了,嘴里叫着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跟个放浪形骸的疯子一样。
  洛溪嫌弃道:“酒品真不怎么样。”
  但是,显然这些都只是前奏。
  接下来,就是温晏的表演时间了。他就像一只脱缰的野狗冲到了前面的舞台,拿起话筒,冲着台下:“hello,小婊贝们,欢迎来到我的地盘,点关注不迷路,我来带你上高速,有钱的送波礼物,没钱的666刷起来。”
  洛溪揶揄:“你这个小老弟平日里直播没少看啊?说不定给主播小姐姐刷了不少钱。”
  温晏在台上继续耍宝:“兄弟好好玩上单,不要飘,干他中路,对面打野只会刷,只有我能carry……”
  洛溪评价:“哦,看来他在cos游戏主播,看你样子,就知道你没玩过。要不要我解释一下专有名词。”秦颂掀了一下眼皮,身体靠在沙发上,声音略低:“怎么,你这么懂,常看直播?”
  洛溪仿佛被冤枉了一样,跳脚:“我才不看。”
  秦颂淡淡扫她一眼,没再说话。
  洛溪喝了一口饮料,转了转眼珠:“小哥哥,你不喜欢玩游戏吗?上学的时候都不玩吗?”她印象中一般的男生都喜欢玩游戏,不过跟秦颂认识以来,就没见过他玩,当然他现在的工作或许也没时间。
  秦颂果然与众不同:“不玩。”
  洛溪不解:“为什么啊,很好玩啊。”
  秦颂:“太容易了。”真倒是实话,他以前也玩游戏,不过游戏都是一个个计算机编程语言构成的,都有规律可循,对他来说很容易就能打通关,当游戏没有了挑战性,那就没有意思了,他漫不经心地问:“直播的话一般送哪些礼物?”
  “超级火箭,游艇……”洛溪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立刻收声,机智地扯了别的话题,“你快看啊,你弟在脱衣服了。”洛溪捂脸,“他这不是失恋,是失心疯了吧。”
  秦颂看过去,温晏正把上衣解开,甩了一圈,扔到了台下,一众小女生尖叫着,有人起哄大声喊着:“帅哥,我爱你。”
  温晏抬起手,伸出右手贴在唇边:“嘘,别说爱,爱不值钱。”他的样子又酷又邪气,围观的女生更疯狂了。
  洛溪觉得有必要给她们提供速效救心丸。与那边的疯狂热闹不同,他们这个角落倒显得有些冷清,洛溪瞥一眼秦颂,意有所指:“小哥哥,你后继有人了哦。”她像是在调侃,语气听上去还挺轻松,甚至有点玩笑的意味,但秦颂知道并不是这样的。他薄唇轻抿,想要说什么,又无从说起。
  秦颂等温晏耍够了就近开了房,把人扔到了床上,也没管他,直接走了。
  等两人走后,原本还状似癫狂的大男孩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关上了房内所有的灯,在一片黑暗中,把自己团成一团,拳头握得很紧,死死地咬着唇,像是在努力地克制着。
  隔了一会儿,泪水掉在了床单上,晕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圆点。
  他的哭闹,他的疯狂,都只是在发泄内心的痛苦和难受,但是他只给自己今天一天的时间,他会说到做到,今天一过,所有的事情就都翻篇了。
  月色透过窗帘射了进来,将床上那孤零零的身影包裹了起来,似乎在无声地安慰着。
  ---
  乘着电梯下来,洛溪问:“不管他了吗?”秦颂把温晏一个人在房间也真是大胆,她担忧地说,“万一吐了怎么办?”
  秦颂面色淡淡地说:“你当他真醉了?”
  洛溪“啊”了一声,扭过头惊讶道:“难道不是吗?”
  秦颂沉吟着,眸光微闪:“这是他最清醒的时候。”
  洛溪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把问题抛开了,毕竟又不是自己的表弟,人表哥都这么说了,自己可没必要再去管了,她总算想起还跟秦颂在冷战,便板起脸孔,冷硬地说:“现在晚了,我要回去了,再见。”
  她脸换的太快,秦颂一脸懵逼:“……”见洛溪已经准备要叫车了,他眉心微蹙,“别闹了。”
  洛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口是心非:“我哪里有闹。”
  秦颂掏出手机,给洛溪打电话,顺便按了扬声器,手机里面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夜色中,秦颂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倒映着万千星辉,“解释一下。”
  明明是他不对,偏偏他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问她的责!
  洛溪咬牙:“对啊,我把你拉黑名单了,不行吗?”
  秦颂:“不行。”
  洛溪冲着他龇牙,小表情又可恶又可爱,叫人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手机是我的,你说不行就不行吗。”
  秦颂点点头:“说的不错。”他一手插兜,一手拍了拍洛溪的脑袋,“还记得美国的时候,你欠我三件事情吧。”
  事情虽然有些久远,不过洛溪倒是没有忘记,她倒也没耍赖:“所以,你想换一件事情。”洛溪皱皱鼻子,一边掏手机一边说,“谁让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呢,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把你……”
  “等一下,”秦颂拉了一下衬衣的领口,露出白皙的肌肤,他俊美的五官无论何时都能叫人目眩神迷,他慢悠悠地说,“你可能搞错了,我要你做的可不是取消黑名单。”
  洛溪的动作停下,看向秦颂,灯光中的男人长身玉立,他的影子将她完完全全地罩住,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身处网中的她似乎变成了被摘了翅膀的小鸟。
  啧。感觉不太好啊。
  洛溪心道。
  第65章
  秦颂没说要做什么,尽管洛溪反复追问了几句,秦颂只甩出一句,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洛溪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想要把我卖了吧。”
  秦颂斜飞她一眼,眸光沉沉:“怕了?”
  明知道是激将法,洛溪还是上套了:“谁怕了,你就放马过来,我都奉陪。”
  秦颂点点头,看上去很满意她的答案:“行!”
  当然,这个时候洛溪还不知道秦颂要带她去做什么,如果她有预知能力,一定会不去的,就算是背上耍赖的名声。
  车子飞驰在夜色中,b市的夜色很美,洛溪手托着侧脸看着外面,眼眸里面快速地晃过一盏又一盏的幢幢灯影,她想那些来往交错的车辆中大概藏着不同的故事。或许是要去应酬的生意人,或许是赶着回家喝热汤的丈夫,或许是去加班抢救病人的医生。而她呢,则是坐在秦颂的车里,将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她扫了一下车子的行驶方向,能判断出是开向郊区的。
  难道真的是杀人越货?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一个多小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处游乐场。
  司机尽职地去停车,秦颂和洛溪步行来到门口。因为时间太晚的关系,游乐场早就停止营业了,但是这种事情,向来是针对一般人的。像秦颂,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打破规定。门口的保安早就在外面候着,看到秦颂的车敬了个礼,告诉秦颂,灯光照明已经全部打开,场地也做了清场。
  值班的工作人员带着洛溪和秦颂进去,问秦颂去哪里。
  秦颂淡淡地说:“蹦极。”
  洛溪的脸色骤然就起了变化,她嗓音拔高:“什么?”
  亏她还以为秦颂开窍了,要带她玩什么摩天轮,上演一场刺激浪漫的告白,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接吻。
  我呸,果然是自己脑补过多了,亏自己还在想等会儿怎么应对他的表白。秦少爷果然是找刺激了,但是这个刺激一下子直接升级到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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