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段皇后那边离开后,齐广陵心情不错的去了大明宫,直接来到寝宫那边去了。
齐晟人正在殿里坐着,桌上有酒有菜,叶清陪他一块吃喝。
见他进来了,齐晟抬了一下眼皮,就见齐广陵面色红润,极为不正常的红润。
“还在吃呢。”齐广陵一边进来一边在他们面前坐了下来,由于脚上有些沉,他坐下来的时候屁股就有点重了。
齐晟一边抬手给他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一边冷淡的道:“看样子喝了不少的酒,国公大人这是想要把你往死里灌吗?”
借着几分的醉意,齐广陵一边拿了他送到面前的茶水喝了几口后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难免贪杯,二弟且莫不高兴。”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齐晟伸手拿走了给他倒的茶,既然他觉得爽,那就不要喝他的水了。
齐广陵瞧他这般,忽然就忧心忡忡的说:“刚才回来的时候遇着了母后,她给我送了碗燕窝,又把我教训了一番,我推说你找我,要到你这边来,她这才算放过了我,只是又很伤心的说,让我少跟着你,免得学坏了,还说我让她省心,不像你,找了个没有教养的乡下丫头,存心要气死她,他余生也指望不上你了,只能指望我了。”
他仿若没看见一旁坐着吃喝的叶清,慢慢的说了一大堆在叶清听起来全是恶意的屁话。
齐晟非常有耐心的听说了半天,他其实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但今天借着几分的醉意,加上他自己心里爽快,就多说了一些话,就是想存心气死齐晟的。
等他讲完,齐晟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母后所言不假,她的余生,确实要靠你了,大皇兄,日后我若不在宫里,还有劳你多多照顾母后了。”
“来,你茶代酒吧,我敬你一杯。”齐晟给自己斟上酒,又给大皇子一杯茶,两人碰了一下杯,他也就拿起来喝了。
等到喝完,齐晟又说:“等改日你成了亲,我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礼?”
“现在告诉你了,便没有惊喜可言了。”齐晟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又给他碰了一下杯子,自己先干了。
齐广陵说:“好。”感觉头越发的重了,而且有些疼。
抬手,齐广陵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那种痛感没有因为他揉眉心就减轻一些,好像越来越疼了,这种疼令他脸色白了白,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太好了,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困难似的。
“……”齐晟看他一眼,很明显的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叶清也不由得多望他几眼,心想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看他这样子不会酒精中毒了吧。
“你怎么?”齐晟已放了手中的筷子,询问。
齐广陵惨白着脸勉强回了他一句:“头疼欲裂。”那种感觉令他双手都禁不住摁在了脑袋上,使劲揉了一下,想揉走那种痛感。
齐晟不得不站起来,有些不悦:“明知道自己不能喝,还要学人醉酒。”转而他出去吩咐一声,让奴婢立刻送醒酒汤过来。
等教待了这事后,齐广陵已经有些不能忍受的从椅子滚了下来,那种痛感,就像有无数的针在扎他的脑袋,齐晟立刻蹲下来扶他,准备让他到那边躺一会。
叶清扫了他一眼,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尘尘,我看他不像喝多了。”哪有喝多的人是这般反应的。
齐晟眉眼之间微微沉了一下,道:“丫头,传钟熙过来。”
虽然不太爽这齐广陵之前说她的话,这货明显对她存着恶意,但自家老公发话了,叶清还是去了,让门口侍候的婢女去传人。
齐广陵被齐晟扶到那边的软榻上靠一会,一会功夫他不仅仅脸色苍白,脸上还冒了汗,疼痛令他无法承受,齐晟伸手摁住他,免得他又滚到地上。
看他疼得不行,汗珠子像大血点滴下来,他只能唤叶清:“去拿帕子过来。”
叶清忙把帕子给他递了过来,他先把人脸上的汗擦了擦,忽然,齐广陵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在说:“齐晟,是你的母后要杀我。”
“……”
“那碗燕窝粥里,一定是给我下了毒,她看父皇给我赐了婚,她不容不下我,她想我死,她想我死。”他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双眼通红,只是双手还使劲抓着齐晟的手。
齐晟看着他,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不会的,不是她。”
齐广陵看着他,他不信他。
他当然不会信他,那个人是他的母后,是生他的母亲。
抓着齐晟的手慢慢松开来,他目光微微焕散了些,几乎是有气无力的道句:“我就要死了,你可满意了。”有什么东西从眼角不断的滑落,一直滑到耳朵那边去了。
齐晟的心猛然揪在一起,冲叶清道:“钟神医干什么去了。”
“我再去看看。”叶清忙转身去了。
她心里有些震惊,若大皇子真的是段皇后下的毒,若真死于段皇后之手,齐晟要怎么面对他的母后?
看得出,他与大皇子一边情同手足,又一边互相猜疑防备。
造成这些的原因,恐怕多数都出在段皇后的身上吧。
随着叶清的匆走了出去,齐晟已弯腰把倦缩的一团的齐广陵抱住,低声和他讲:“你不会死的。”更不能死在母后的手中。
齐广陵已没了声音,身体一动不动,只有眼角的泪还停留在那里。
齐晟看了看他,猛然站了起来。
这钟神医是死了吗?这么磨叽。
他正准备出去亲自喊人,就见钟熙根本就是不慌不忙的过来了。
齐晟的他一眼,语气微冷:“你快去给他看看,必须救活。”
钟神医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齐广陵面前,检查了一番后,他心里愣了一下。
的确是中了毒,而且中的这个毒他很熟悉,正是他之前送给段皇后的毒。
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在了大皇子的身上了。
钟神医起了身,脸色沉了沉,道:“大殿下中了毒,这毒难解呢。”
齐晟走到他跟前,伸手摁在他肩膀上,语气冷冽:“不管有多难,你都要把救活。”
钟熙只好说:“我尽力而为。”
齐晟说:“等你把他救活之日,就是跟你回去讨债之时。”
钟熙忽然就呵笑了一声:“你现在什么也不是。”拿什么给他讨债啊!
齐晟说:“只要他不死,等到时机成熟之际,你的债,不废一兵一卒,一滴一血,就可讨回。”对于他来说,真的不需要大动干戈,闹得血流成河。
钟熙看着他,他这个人啊,向来狂,且妄。
而他,总是无条件的相信他。
“等我一下,我去配解药。”钟熙转身去了。
“丫头,你照看一下大皇兄。”齐晟对叶清吩咐了一声,也立刻跟着钟熙一块去了。
两人匆匆离去,留下的叶清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走了过去。
真的是段皇后下的毒手?
他刚刚一口咬定了是段皇后下的毒,这事多半是不会有假的。
他去了一趟国公府,国公府的人断不可能给他下毒吧,毕竟是未来的女婿,毒死他对国公府有什么好处?
叶清看着这张苍白毫无生机的脸,忽然有一瞬间的同情他。
在这个宫里,没有丝毫势力的大皇子也是苦苦挣扎着的,这次皇上的赐婚,他本以为可以抓住些什么的,或者有了些什么机会的,没想到最后竟然险些丧了命。
这皇权啊!果然是最致命的诱惑。
在皇权面前,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想到齐晟对他的关心,叶清也只能默默的叹口气,但愿齐晟对他的关心,爱护,不会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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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齐晟匆匆来到了宣政殿,正和青尊帝启禀齐广陵从国公府回来便中毒一事。
齐晟说:“父皇,国公公孙大人一定是因为儿臣拒婚之事怀恨在心,不满您又赐婚于大皇兄,才会对大皇兄下了毒手,公孙国公谋害皇子,论罪当诛,还请父皇准予儿臣这就带人去国公府抓人。”
青尊帝内心是震惊的,万没想到齐晟前来禀报的是此事。
公孙国公谋害大皇子?他觉得不可能,可又觉得齐晟的话有一番道理。
公孙国公这些年来一心想的是把女儿嫁给齐晟,也就与皇后走得近一些,这一点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些年来,皇后的势力已经悄悄漫延到朝堂之上了,暗暗的拉拢朝中各大朝的事情,他当然也是知情的。
青尊帝微微闭了一下浑浊的目光,再睁开之时双眸冷厉,道:“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