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护卫恭敬答道:“一炷香前,小的瞧见家主领着二小姐前往书房。”
那便是在书房。说不定大姐也去了。
急着同二姐叙旧,李玉亲亲白卿书的发顶,柔声道:“卿书先回去,明日带你见二姐,也让她认识一下我的宝贝夫郎。”
老是说这种肉麻话,宝贝,心肝的。
白卿书推了推她:“妻主快去吧。”再说几句,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好嘞!
笑眯眯地和夫郎告别,往主院书房跑。
——
来到书房外,屋内灯火通明,还有女子的说话声。李玉贴着门听了一会儿,伸手敲门:“是二姐回来了吗?”
便听李家家主嘟囔道:“这个老三,冒冒失失。”声音大了起来,“还不进来?”
李玉推门进去,对着她娘嘿嘿一笑。又朝二姐李容张开双臂,结结实实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咱们的秀才回来了,在书院过得如何?”
李容考功名不止对她自己有利,也给李府带来许多好处。李玉对科举没有兴趣,但很佩服她二姐。
“咳咳,还算轻松。”李容被小妹抱得喘不过气,赶紧捶李玉的肩膀:“先放开再聊。”
她端详着李玉:“娘说你成亲后乖乖地按着她的安排去了铺子帮忙,性子也沉稳许多。”
“我还想她是不是诓我,如今看来,你确实懂事了。”李容点头,对旁边的李静道:“大姐在家,可知这是为何?”
还能为什么?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调侃李玉罢了。
她们聊了许久,又说到开春后三月的乡试。
李玉知晓未来的结果,二姐这次乡试必定能中。李容笑着看一脸自信的小妹:“那就借你吉言了。”
等到该散的时候,三姐妹出了书房。
即将改道回自家院子,李容说:“还不知你二姐夫在家如何,今日是岁首,可惜没赶上同他一起逛庙会。”
她同李张氏的感情一直不错。毕竟当初可是不顾爹爹劝阻,非要把人娶回家的。
呃……这就尴尬了。
李玉总不能说,二姐夫在桥儿的耳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得爹爹发怒要休他,最后跪在祠堂抄了一夜书吧?
连大姐都知晓不方便提这事。她含糊道:“二姐夫,你待会儿回去就知道了嘛。对了,说不定明日爹会找你。”
方才聊天,李容是见了爹爹的。
她以为李玉说的是明日的接风席,却不知对方所指之事同自己的夫郎有关。
——
李玉太了解自个儿的爹了。果不其然,第二日用完早膳后,全家人都被叫到正厅。
李家家主本不想来,她觉得这是内宅之事,罚过就算了。
但李家正君一定要她在场,只好坐在上首,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爹这是怎么了?”板着脸好似要教训人。在场的只有李容不知。
她昨夜回院子里,夫郎已经睡下,没有惊扰他,沐浴后也躺下。
谁料李张氏此时站出来,哆哆嗦嗦:“公爹,儿婿知错了。”
上次罚抄后,李家正君没有再追究,原来是在等着他妻主回来处理呢。
什么情况?白卿书碰碰妻主的手,这事儿不是揭过了么,公爹是想……
“嘘。”李玉示意夫郎,先看看情况。
李家正君冷哼。一向乖巧嘴甜的李张氏原来是个面甜心苦的,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本来就不赞同老二娶这个穷家郎,此时更是爆发了。
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李容,然后把那休书按到桌上:“你看着办吧,李家不能要这种男主人。”
况且老二马上要考举人,举人的夫郎可不得金贵些?
李容是不想休夫的。
她有些惊愕,对上夫郎的眼睛,李张氏不敢看她,面上淌下泪:“妻主……”
李容深吸一口气,夫郎虽然错了,可罪不至此,何至于休夫呢。
这是自己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夫郎,她不忍心。
便替李张氏求情,然而李家正君就是不同意,她的脸涨红起来。
白卿书看着双眼通红,脸色煞白的二姐夫。
二姐夫上次说的话确实过分。但也是因为两年未有身孕,公爹又盼着孙女儿,才导致他产生了不好的想法。
这些日子也曾同对方接触,白卿书觉得,李张氏一直在公爹身边伺候,小心讨好,哄人开心,怎么也有苦劳。
他问过李玉,倘若自己身体不行,生不出会如何。妻主安慰他,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要自己。
听着李家正君念叨着家世、门第、生不出孩子,望着二姐夫绝望的神色……
摸了一下后颈处的那道月牙形伤疤,白卿书想起当初他到母亲的好友家,希望她们能出面,可各家各户闭门不见的情形。
尤其是同自家定了娃娃亲的赵家。赵家下人将他推倒在地,面带鄙夷。
“落魄了的公子,门不当户不对,还想攀关系?”
尽管对赵家小姐没有感情,白卿书听了这话,心是刺痛的。比倒在地上后,那尖锐的石头划破脖颈还痛。
“卿书。”
正想帮二姐求个情,李玉发觉夫郎攥住她的手。
她扭头看,白卿书的额上出了细密的汗,怔怔望着前方。
他捂着胸口,眼神痛苦,像是被什么梦魇纠缠住,泛白的唇微启,对李玉说。
“妻主,我好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触景思情……
保护我方卿书!只能靠他妻主治愈了嘤嘤嘤
第17章
“难受?”
夫郎忽然身体不适,李玉揽住他,对厅内众人说道:“我先带卿书回去。”
她加了一句,“爹,您看二姐和二姐夫感情甚笃,这事儿就从轻发落吧。”
也没看身后众人神色如何,赶紧带白卿书回去看大夫。
李家家主也看烦了,见状,扶着把手缓缓站起身,要往门口走。
“你干什么去?”
小玉离开情有可原,但妻主也要走。二儿婿这事儿还未解决,李家正君不满道:“这也太……”
“若不是你整日在小辈们面前嘀嘀咕咕,人家能这么想?”从来不管对方如何行事,如今看来还是不能太由着他。
他这是为了谁?妻主这话仿佛一盆凉水浇到李家正君心头,又从心底凉到了脚底。
“李婵你说清楚!我为你生三个女儿,为李家操碎了心。我现在着急还不是怕李家没有后吗?”
他又翻出旧账同李家家主争执:“多年前你在外头找相好的,若不是我怀孕了,你会回心转意?”看妻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就来气。
李容从小是个犟脾气,父母因为这事闹不和,她也添了一把火。
她拉过不敢说话的夫郎,阴沉着脸:“给爹认错。”
待李张氏再次道歉,她对自家爹爹道:“日后我会看着他的,不让他多嘴多舌。休夫一事,女儿已经长大了,就让女儿自己做主吧。”
无论是走科举之路,还是娶夫,李容都凭自己心意,这回也不例外。
李静和李梅氏也不忍,纷纷求情。
家里人都反对自己的提议,李家正君再想休掉这个儿婿也没办法。
他喘着气,重重地坐到椅子上,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了。
自己同妻主李婵就是门当户对的典范,多年来日子也过得不错。每次回父家,谁不是夸他持家有道?
莫非我真的太过了?
——
正厅发生的事儿,李玉离开后便没有关心。
一路上夫郎都紧紧闭着眼,纤细手指用力抓着自己的衣襟。
捡了一堆枯树枝,文意正要送到柴房,见小姐抱着他家公子脚步不停往正屋走,不由得纳闷。
不是去正厅议事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公子看起来很不舒服。
他的心揪起来,见李玉头也不回地吩咐自己找大夫,跑出去。
李玉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叫了多少次大夫。她在考虑请一个专给自家看病的到李府住。
白卿书却在这时恢复了。
像是做了一个噩梦,猛然从梦中醒来一般。眼神从恍惚到清明,身上黏腻的汗使得衣服紧紧贴着肌肤。
这时李玉还抱着他,刚把人放到床上,想将夫郎环住自己的手拿下来,发现拿不动。
“我好了。”
白卿书脆弱不堪的模样消失,低眉顺眼,安静地对李玉小声道。
卿书说好了,可她觉得,总是要看看身体状况的。
李玉劝他躺下,他却说:“身上都是冷汗,我想沐浴。”
这会儿的卿书执拗得不行,非要此时去沐浴。李玉没办法,亲昵地捏捏他的脸,“真成了我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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