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迪也尾随着走进来,看向季洋,“哈,小学妹给的糖?”
他说着,手里也拿起一根。
季洋撇过去,看着一模一样的,眼色沉了沉,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别走啊,试卷在哪呢?我还要对一下答案。”周迪说着便走过去。
季洋已经单肩拎起自己的书包,走到后门垃圾桶前,直接把糖果丢了进去,“课桌里,自己拿。”
话音未落,头也不回走了。
“我也要对,选什么?”
“我感觉第一题我全错了。”
“我看看。”
……
众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季洋的试卷那就是答案,回回一百一百四十五往上。
扣个一两分正常,语文老师时常忍不住要给他满分作文,后面象征性扣掉一分。
季洋走后,张雨鑫走到垃圾桶前,看到被他扔掉的糖果也不过剩了一根棍罢了。
他……
一想到有一个可能,她瞳孔猛地一缩,微微怔住。
不。
不可能。
*
下午。
季洋来的时候杨滢已经在了,他坐下来,她献殷勤般把一杯果茶拿出来。
“在门口买的,买一赠一,所以把这个给你。”她放在他面前,对着他开口。
“不需要。”
他依旧那么冷漠,瞧都不瞧一眼。
“那也给你。”杨滢又往他那边推了推,低头在文具包里倒腾,“马上要考试了,数学我一个都不会,但是我不会打扰你,你好好考试。”
她垂着眸,显得睫毛细长,又把头发扎起,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肌肤细嫩无比。
季洋盯着她,脑海里涌现出以往缠绵的画面,喉结耸动两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心底无奈,这只小野猫还得“训训”,不然古灵精怪好折腾。
下午的数学,每个人都低头快速演算,最闲的就是杨滢了,除了第一道集合题,她连蒙带猜能清楚一些,其余的一个都看不懂。
季洋做题认真,她倒是也想和他一样认真。
不会啊。
好难。
闲下来她就坐不住,看看季洋又不敢打断他思路,毕竟数学难,怕他时间不够用。
她想睡觉。
以往考这种试的时候她都会睡,老师才不管,但季洋在做题,她要是睡觉多丢脸?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时候觉得不学习是耻辱,自己要是像他那么优秀就好了。
可以他一起讨论学习,那样的话,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会更近一下呢?
杨滢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学习?
她怎么可能会学习?
杜东都跟陈雪说她没多大希望了
“还有最后三十分钟,做完的同学检查一下,还有答题卡涂抹顺序,看清楚了涂。”
监考老师是高二一班的科任老师,难免会多说几句,还特意走到季洋旁边。
那种让杨滢觉得刺眼,她一直都不是好学生,也讨厌当好学生。
虽没有明着和老师作对,但她讨厌上学,上学对她来说就是混日子。
杜东原先还想辅导她,陈雪也想她为两人争面。
她才不要。
监考老师走后,程俊也走了进来,他既是高二一班的班任,同时也是数学老师。
他看季洋的试卷就仔细多了。
专门看大题。
看完之后,不知道小声与季洋嘀咕些什么,边说还边笑,伸手拍了拍季洋的肩头。
流露出的是十足满意。
那是杨滢第一次明晃晃感觉到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是不学无术的学渣,让老师头疼的对象,他是神坛上的天之骄。
天壤之别。
意识到差别,她更安静了,难得跟只乌龟一样,缩着她的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
“一道都没对。”季洋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语意不明。
“那就零分。”杨滢扁嘴,觉得他在讽刺自己,笑话自己。
以往要是零分她还觉得自己运气好,十二个选择题完美避开所有争取答案。
现在,她觉得有点小难过。
抓着橡皮檫,把答题卡上的答案全都涂掉,闭着眼又选了一个。
“这下总有对的吧?”她柳眉蹙着,侧头看向他。
“第一、第三对了,其他全错。”季洋神色淡淡,说话间也没看她。
杨滢又转过头,拿着橡皮檫再擦,其他题继续接着选,“现在……”
“安静,还有三分钟,检查一下你们的名字班级,还有没有需要修改补充的,铃声一响停止答题,把试卷从后面传上来。”
她未说完的话被监考老师打断,对方已经起身往这头走来,她只好把话咽回去。
“铃铃铃。”
“后面的同学传上来。”
……
杨滢被人戳了戳,扭头去拿试卷,她的前面没人,她得走上去给老师。
老师清点好,合在一起。
她还想逮住季洋,这家伙刚刚主动和她说话了,可走下来,却只看到他出教室的背影。
“诶。”她连忙跑过去。
季洋今日穿着校服外套,拉链敞开,单手插兜往前走,他身材颀长,几乎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杨滢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回答,脚步都不曾顿一顿,充耳未闻。
他又是大长腿,她追得气喘,一时气急,快要追到的时候倏然就扯上他的衣角,双手环住他的手臂。
半边身都贴住他。
像只缠人的猫。
“叫你都不应的。”
她还有理了。
“放手。”季洋动了动手臂,她抱得更紧,少女娇软,揪着他的纤纤玉手好似软若无骨。
旁边口哨声再次响起,此时考间休息,走廊上的人可不少。
“我叫你放手!”季洋一下沉了脸,毫不留情将她甩开,语气带上一丝丝厌恶。
杨滢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刚刚不是才和她讲话了吗?
她没脸没皮惯了,此时听着周围的取笑声,着实也觉得有些丢脸。
季洋拐弯进了厕所。
若是没清清楚楚看清季洋眼底的厌恶,按照她的性子,面对这么多人,应当是强行跑上去,揽住他的肩,说不定还要亲上一口。
她素来没心没肺,以为周围的谈论声入不了耳,此时却加快脚步想要逃离。
季洋眼底的厌恶着实是化作一把刀,像是往她心口狠狠插上一刀。
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迷茫又委屈。
一个人走到校园的小树林,坐上石桌上,双手撑着小脑袋,耳边考试铃声响起。
她不敢去面对季洋,却有想见他。
十分矛盾的感觉。
很陌生。
总觉得受伤,她没少干蠢事,与陈雪争执,与杜东对骂,遇到小区不讲理的老太太,她都能“为老不尊”骂上几句。
杨瀚去世后,陈家多少假兮兮的亲戚上门趁机捞好处,她都丝毫不留情怼回去。
别人说她是野丫头,没教养的丫头,这些话她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
季洋嘴中的“不要脸”却比这样严重百倍。
他的优秀衬托她的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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