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解归辩解,到底不敢真的顶撞于老夫人,只越发羞恼地红了眼眶,转而拉住四夫人姚氏的手叫屈道:“四弟妹说句公道话!我一心为秋然打算,哪点做得比那些个面甜心苦的嫡母差了?儿女亲事,自然是里子比面子重要!到头来竟叫母亲这样误会,以后叫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府里走动!”
姚氏闻言手一僵脸微黑,暗骂说个屁公道话,她留着不走是想看周氏笑话的,可不是留下给周氏当枪使的!
对她们四房来说,于老夫人可不就是个面甜心苦的嫡母?
她可不信周氏这是说者无心!
姚氏接收到来自上首的冷冷视线,面上笑嘻嘻,心里把周氏骂了个臭死,嘴里只能和稀泥道:“母亲疼孙女和三嫂疼庶女的心是一样的。三嫂既是真心为秋然打算,总要秋然自个儿心甘情愿才是。”
周氏一脸憋屈地摇头不语,心里也把姚氏骂了个臭死: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媳妇儿!滑不留手畏首畏脚的废物,活该四房只能过窝囊日子!
上首于老夫人却不管妯娌俩打什么机锋,嫌弃地瞥一眼姚氏后,一瞧见念浅安进来就笑开来,“安安来了?快扶你四姐姐起来说话。我这做祖母的没让她跪,倒被她那好嫡母吓得巴巴跪了半天。”
周氏心知于老夫人爱屋及乌,看在念浅安的面子上偏向念秋然,一而再落她脸面,当即甩开姚氏转向念浅安,摆出长辈架子道:“安安来得正好,我倒要问问你,秋然到底和你胡说了些什么,竟叫我成了恶人,倒要驸马爷出面请出母亲,不许我这个正经嫡母再为秋然的亲事做主!”
念浅安一把扶起念秋然,闻言只管笑道:“三叔母想太多了,四姐姐可从不胡说。是我瞧出您想为四姐姐争三皇子妾位的意思,和我娘顺嘴提了一嘴。我娘正盼着我多学学四姐姐的好性子,巴不得多留四姐姐几年呢,我爹又疼我,自然愿意帮我留四姐姐。”
周氏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就抬出安和公主和念驸马。
肯走这一趟也不是来和周氏理论的,她是来带走念秋然的,“三叔母一心为四姐姐打算,公主府自然更不会亏待四姐姐。我先接四姐姐去绮芳馆住几天陪陪我,哪天三叔母消气了,哪天四姐姐再回三房可好?”
话是这么说,但等搬进公主府后再想回三房就难咯。
周氏听得明白,不无得意地暗暗嗤笑,转向于老夫人的脸上依旧满是隐忍的薄怒,“母亲!三房又不是没人了,哪有叫别人养女儿的道理!这不是凭白让人笑话老爷、笑话我吗!”
“谁耐烦笑话你!安安说得对,就你爱想太多!”于老夫人连安和公主都敢冷嘲热讽,岂是肯和儿媳妇讲道理的,见念浅安护念秋然护到肯同吃同住的地步,哪里还有耐心断官司,当即甩出三老爷的家书道:“老二先问过老三的意思才揽下这事儿的。你也别拿嫡母身份说事儿,老二是驸马也是永嘉候,老三尚且要听一听老二的话,你做人媳妇不以夫为天,倒来歪缠我这个婆母!”
周氏捡起三老爷的家书看罢,又听于老夫人暗指她不孝忤逆,哪里还敢强嘴,忙跪地请罪道:“母亲息怒,我绝无违逆顶撞母亲的意思。”
于老夫人看在三老爷的份儿上,到底给周氏留了点面子,“行了,我晓得你是爱女心切。左右秋然的亲事如何,总要老三和你点头,老二不会胡乱做主。秋然搬去公主府陪安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正好专心照顾夏章读书起居,皆大欢喜的事儿,就这么定了。”
说完故意打了个超大的哈欠,表示她老人家累了困了,大家可以散场了。
姚氏看够了周氏哑巴吃黄连的憋屈样儿,心情愉快地带着念桂然、念桃然告退,临走前不忘拉着念浅安寒暄几句,语气发酸地玩笑念秋然一句,“四姑娘可有好日子过了。”
念秋然一直低着头,念浅安不管姚氏是否羡慕嫉妒恨,也不管周氏脸色不太好看,只管先把念秋然拖进公主府,再让刘嬷嬷带人去隔壁三房,帮念秋然主仆收拾行李。
柳姨娘晓得怎么回事儿后满心惊喜,只恨不能将女儿过继给公主府,竟无半点不舍,只不敢惹周氏的眼,强忍着欢喜上手帮忙。
她这里动静不小,三房上房那里却静得压抑。
下人们生怕周氏迁怒,忙静悄悄避在房外,殊不知周氏的心腹妈妈摔下门帘后竟是一脸笑,哪里还有半点不甘和恼怒,“隔壁还当出了什么好头呢!连老夫人也叫您唬住了!各个都当您多舍不得放手四姑娘的亲事似的!”
“我不做出副不依不挠的样子,等隔壁真揽下秋然的亲事,又怎么会因着我闹这一场,越发对秋然的亲事尽心尽力?”周氏亦是满脸笑,并无先前的羞恼不忿,弹了弹膝头沾上的灰尘,皱眉笑道:“隔壁会替秋然出头倒真叫我意外。不过如此也好,公主府既然想做媒,要是挑出的人家强不过三皇子、刘家,我可是不依的!”
“正是您这话!”心腹妈妈点头道:“四姑娘能做个贵妾就顶天了,如今您顺水推舟甩脱这费力不讨好的烦心事儿,且让公主府操心去。公主是不可能让四姑娘做刘家妾的,若是做不成刘家媳,总得挑个更好的。左右四姑娘得好,您和三公子自然也能得好。”
周氏笑得踌躇满志,“还有我们春然。快把老爷的家书拿来我再看看。”
心腹妈妈奉上的却不是于老夫人得的那封家书,而是三老爷私下送给周氏的另一封家书。
她展开已然拆过的家书,一边送进周氏手中,一边奉承道:“您刚才在正院做那一场戏,可瞒过了所有人。老夫人他们哪里知道,三老爷还另送了一封信给您呢?您这虚晃一招,高明!”
周氏笑而不语,垂眼专心致志地看起信来。
第113章 另有意图
“柳姨娘那扣扣索索的做派,自以为没人知道,也就瞒得过三房之外的人。现如今四姑娘搬去隔壁,柳姨娘指定安生不了。”心腹妈妈出去一趟,陪着笑脸送走收拾好行李的刘嬷嬷等人,转回屋张口就是讥诮,见周氏捏着家书若有所思,忙放轻声音转口说起念夏章,“三公子用过宵夜又念了会儿书,才叫下人服侍着歇下了。”
周氏闻言立即露出真切的慈爱笑容。
她从不让念夏章掺和内宅事体,刚才在正院一闹起来,就示意念夏章随四老爷、念杏章避出去,此刻听念夏章果然心无旁骛,笑得即骄傲又欣慰。
又由儿子想到女儿,摩挲着反复看过的家书说起念春然,“你帮我一起琢磨琢磨,老爷在外头能给春然挑哪门好人家做亲?竟要先瞒着母亲不说,连给我的信里也写得含含糊糊。头先我只顾着欢喜,现在细想,老爷竟是怕母亲反对不成?”
心腹妈妈晓得周氏不是想不明白,只是需要她一道掰扯掰扯才好定心,便细细分说道:“只怕老爷就是这个意思。否则何必特意交待您放手四姑娘的亲事,只管顺着驸马爷和公主的意思,略争一争就顺势应承老夫人呢?
咱们三房统共就二姑娘、四姑娘两位姑娘。现如今已经交出一门亲事,往后等二姑娘议亲时,别说再轮不着隔壁拿捏着身份指手画脚,就是老夫人也不好再越过您和老爷做主。任是老夫人,也没有先夺了四姑娘的亲事,再压着二姑娘的亲事不应的道理。
老爷这是认定了挑好的人家,势必要做成二姑娘的亲事了。二姑娘是您和老爷的头生女,老爷对二姑娘比对三公子还要疼爱几分,万不会胡乱选亲事。又如此谨慎,还要您先帮着打埋伏,多半老爷看中的人家和宗室脱不开干系。”
周氏点着头嗤笑道:“公主仗着的就是外姓宗室的势,转过头对那些有意靠上公主府的宗室,倒有脸看不上。母亲也是,自家拿捏不住公主媳妇儿,倒和皇亲国戚摆起款儿来,宫宴敢装病不去,竟连府里姑娘公子稍和宗室有来往,也要指桑骂槐地发作一通。”
她这会儿说起于老夫人和安和公主,不尽是讽刺,还有些无奈。
小矛盾不断的婆媳俩对外却出奇的一致:不耻奸臣不屑宗室,落在外人眼里,反成了公主府和永嘉候府立身清正、不苟朋党。
心腹妈妈见周氏果然明白得很,语气便越发轻快起来,“老爷最是孝顺,哪会不知老夫人的心思?这是防着老夫人不喜宗室,进而不同意二姑娘的亲事呢!奴婢说句逾越的话,孝道再要紧,哪里要紧得过二姑娘的终身大事?
老爷肯为二姑娘这样费心盘算,一是慈父心肠,二就是男方家世贵重,指定不是一般宗室。您且细想一想,老爷外放的是川蜀都护府,那可是康亲王的封地,康亲王膝下哪儿还有嫡出血脉?剩下那些庶子庶孙没一个像样儿的,倒是留在封地的几位侄子颇得康亲王青眼……”
康亲王早从封地搬回京城,自从和睿亲王一道回京给先帝奔完丧,就被当今皇上留在京城,再没回过封地。
这两位亲王是皇上仅存的皇叔,在宗室里地位超然,且不说睿亲王,只说康亲王膝下空虚,早有意过继早逝兄弟的遗孤侄子袭爵,若是三老爷真搭上了康亲王看中的哪位侄子,念春然就是现成的亲王世子妃。
周氏终于没忍住露出喜色来,复又忧虑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原本说好我带三哥儿回京备考,也能先帮春然寻摸亲事,老爷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半点预兆也没有,我就怕我们想得太好,会错老爷的意思……”
“哪儿能呢!”心腹妈妈忙嗐了一声,抬出念春然笑道:“二姑娘从来叫人放心,否则您哪会单留下二姑娘操持老爷任上家务,安安心心带着三公子先回京?二姑娘即能干又有主意,要是觉得老爷选的人家不好不妥当,岂会没半点动静?可见也是满意的。您啊关心则乱。”
不是亲生的终归不是亲生的,周氏对着念秋然可没这般患得患失。
听完心腹妈妈这话直如吃了定心丸,这才彻底欢喜起来,“好,好!春然若是当上康亲王府世子妃,三哥儿的前程也不用愁了!”
她想着三房的光明前景,喜得一刻都等不得,立时就要翻账册,“老爷要回京述职,赶不上中秋,再晚腊月也能回来了,我得抓紧着盘一盘春然的嫁妆。”
原来准备的嫁妆哪里够看,周氏恨不得照着亲王妃的规制重办。
心腹妈妈也不劝她休息,跟着欢欢喜喜地盘点起账册来。
主仆二人早将念秋然抛到脑后,念秋然却巴不得周氏再也记不起她,看过绮芳馆拨给她住的小跨院哪有不欢喜的,紧紧握着念浅安的手一个劲儿道谢,“六妹妹,谢谢你。本以为能打消母亲的念头就是顶好的结果,没想到还能和六妹妹住到同一个屋檐下。”
她刚才没少任骂任跪,不怕周氏恼恨她,就怕周氏迁怒念浅安,哪想念浅安不卑不亢两句话直接把她捞出三房,不仅给她架起三大靠山,还给了她庇护容身之所。
念秋然即感激又惊喜,哪里想得到周氏败下阵来,可不是怕于老夫人和公主府。
念浅安自然也猜不到周氏另有意图,姐儿俩好地挽住念秋然蹭了蹭,“跑趟腿带回个小透明不亏。我也是临时起意,只来得及让人给你准备被褥之类的,明天我们再一起布置,缺啥就说,我没有我娘库里肯定有。你别怪我自作主张,害你和你姨娘分离就行。”
念秋然想起柳姨娘眼底微黯,偏柳姨娘那些糊涂想法不能说不好说,只得状若无事地抿着嘴笑,“左右就在隔壁,母亲总不会拦着不让我见姨娘。”
念浅安想想也是,临时起意归临时起意,倒是真心高兴能和念秋然住到一起,以前上头全是哥哥,现在得了个合得来的小姐姐,自然希望念秋然能住得开心,晓得念秋然轻易放不开,就自黑道:“小透明只管把这儿当自己家,千万别拘束。让你住跨院没别的意思,是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万一把你踹下床那可就罪过了。为了我们的睡眠质量着想,还是分床分房的好。”
一旁帮着安置行李的远山、近水闻言咯咯笑,两脸深有体会的沉痛表情,插嘴道:“原来六姑娘也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啊!奴婢从小伺候六姑娘,值夜睡的还不是床而是脚踏呢,就这也没少被六姑娘又踹又打。”
还是这阵子念浅安不爱留人在屋里值夜,二人才逃过继续被踹成重伤的厄运。
远山近水私下就此深刻讨论过:她们深深怀疑念妈妈老腰不好,又早早出府荣养,就是拜念浅安自幼形成的奇葩睡相所赐。
无可反驳的念浅安:“……”
果然能重生都是有缘人,看来她歪打正着了,原来原身也和她一样天生睡相感人。
念秋然见念浅安无语,只当念浅安自爆糗事下不来台,忙忍着笑道:“六妹妹一心为我好,我再不会误会的。小跨院很好,我很喜欢。何况能和六妹妹住得这样近,天天都能见着六妹妹,对我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念浅安一脸“少女你这么知足常乐好惹人怜爱哦”的赞叹表情,看着念秋然转而想到念甘然,面露疑惑道:“刚才连五姐姐、八妹妹都在,怎么没瞧见大姐姐?”
于老夫人晚膳后喜欢留晚辈一起吃茶闲聊,消完食聊困了正好睡觉,寡居的吴氏可以忽略不计,最得于老夫人疼惜的念甘然却几乎没缺席过,更没少留在正院陪于老夫人起坐,简直能拿正院当半个家。
念浅安的疑惑不奇怪,念甘然居然不在才叫人奇怪。
念秋然倒是知道缘由,听她问起就解释道:“头先椒房殿来人,说是于姑娘有请,接大姐姐和单姑娘一道儿进宫做耍去了。后来又有椒房殿的人来传话,说是姜贵妃点了头,许于姑娘留大姐姐和单姑娘在宫里过夜,明儿大概就能回来了。”
椒房殿今天的动静可不小,姜贵妃“病”好了,请了不少平时交好的夫人奶奶进宫,说是端午节没能好好儿吃喝玩乐,今天椒房殿做东,补一场小宴。
受邀的人家想法不约而同:全当姜贵妃这是定下了六皇子妾后,打算仔细为四皇子相看姑娘了。
念浅安却猜这只是原因之一,姜贵妃这般大张旗鼓,只怕更多的是为四皇子如何“结案”打先锋吧?
倒不知道其中还有于海棠这一茬子事儿。
念秋然见她歪头思忖仿佛不解,想了想就压低声又道:“我听守侧门的下人说,椒房殿来人传完话,除了拿走大伯母给大姐姐拾掇的换洗衣物,还抬走了大姐姐屋里一箱子玩具和工具。”
于海棠虽然依附在椒房殿名下,但不可能和姜贵妃同住在椒房殿里,而是和七皇女住在另一处大院子里。
念浅安顿觉七皇女是颗墙头草,恨铁不成钢地撇嘴道:“几个意思?小野猫这是跟大姐姐好上了?她不是看于海棠不顺眼吗,这么容易就被于海棠借着大姐姐的玩具收买了?”
难说姜贵妃是看在于海棠的面子上,还是看在七皇女的面子上,才肯点头留念甘然、单怀莎在宫里过夜的。
亏她费心费力地忽悠七皇女,居然抵不过念甘然的益智玩具?
念浅安表示很气。
念秋然却忍俊不禁,听她用词实在太有浪荡公子范儿,忙打断道:“六妹妹可别混说。什么好上不好上的,七皇女和大姐姐可都是姑娘家。再说了,我瞧七皇女如今倒是肯听六妹妹的话,哪儿是谁都能’收买’的?”
念浅安继续撇嘴,“七皇女那王霸脾气,我不信她能和我一样好心又大方,肯分出住处给于海棠的闺蜜住?”
她损人不忘夸自己,念秋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举起手比了个数字,低声道:“提出留人的,其实是……这一位。”
第114章 市井佳话
念浅安略意外,“八皇子?”
“听说来传话的人就是八皇子身边的大太监。”念秋然点头道:“八皇子在七皇女那里见过大姐姐做的那些新鲜玩意儿,今儿还特意跑去椒房殿找大姐姐,说是和大姐姐很能说到一处,不仅要大姐姐教他怎么玩,还要大姐姐教他怎么做。这才派人抬了那箱子工具进宫。”
念浅安从八皇子想到徐之珠,默默感叹念甘然真心招熊孩子喜欢,不由咂舌道:“没想到大姐姐这么会哄孩子。”
“大姐姐是嫡长姐,从小就聪敏能干,以前还领着我们一起启蒙读书呢。五妹妹、八妹妹敢顶撞二姐姐,可从来不敢当面说大姐姐的不是。”念秋然表示念甘然确实很有长姐风范,先笑后叹道:“要不是大伯父病逝,大姐姐前两年要守父孝,也不会和我们都疏远了。
大伯母如今深居简出,大姐姐倒要担起大房大半个家。五妹妹、八妹妹当面不敢说,背后怎么非议大姐姐的你也亲耳听过。还有些碎嘴的下人也说大姐姐越发孤清强干。其实大姐姐这样的处境,换成哪个姐妹,只怕未必能做得比她好。”
念浅安对念甘然的上进努力表示赞赏,可惜她不是原身,对念家姐妹情无法感同身受,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遂嗯嗯虚应几声,继续咂舌道:“我看大姐姐不单招小孩子喜欢,上回端午宫宴,似乎也挺招魏夫人喜欢?”
她哪知念秋然因着曾经那份念想,私下对魏家人事不比她关注得少,闻言只短暂一愣,竟张口就答,“这事儿我倒是知道。那天魏夫人拉着大姐姐一道听戏,没少说魏四姑娘生前轶事,倒似觉得大姐姐和魏四姑娘有些像,嘴里夸大姐姐心思巧厨艺好,心里多半是睹人移情,拿大姐姐当魏四姑娘亲近。”
她那天是和念甘然一起出宫回府的,路上曾好奇问起过陈氏,念甘然并不隐瞒,对奸臣夫人的青眼不以为然,对做魏明安的替身更是兴趣缺缺,后来不见陈氏再有什么亲热表示,便说过就罢,哪里会放在心上。
念浅安暗道果然,正暗搓搓地冒着羡慕嫉妒的酸泡泡,就听念秋然的大丫鬟忽然开口笑道:“别是魏夫人瞧上了大姑娘,想讨回家去做三儿媳?”
念秋然目露无奈地看一眼大丫鬟,先就摇头道:“京里想嫁进魏家的姑娘确实不少,不过那些人家和我们永嘉候府、公主府不是一路的。不说其他,只说祖母向来看不上魏家,就算魏夫人真有意,祖母也不可能答应。”
说着又失笑道:“何况魏相、魏大公子、魏二公子都是文官,魏家只有魏三公子一人行伍,外头都说魏三公子是魏家反骨,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如果真肯任由长辈决定亲事,哪里会等到现在还不娶妻?”
念浅安顿觉念秋然不仅知道的很多,还不小心真相了:魏明义确实只想立业没想过成家。从会蹲马步起,天天挂在嘴边的就是哪天能带兵打仗、报效朝廷。她和魏明义玩得最多感情最好,成天对着忠君爱国的魏明义,实在不怪她以前被保护得太好,从来没想过魏家会是大奸臣。
而魏家大哥娶的是魏母的娘家侄女,魏家二哥娶的是次辅徐家的嫡次女,不是内部解决就是皇上赐婚,现在想来,和魏家联姻的除了本就和魏家一路的人家以外,就是皇上做主硬塞的,还真和念家这种“正派”人家挨不上边儿。
念秋然反驳得有理有据,念浅安同样没被大丫鬟的话惊吓着,只再次被魏家往事虐到,问出想问的后无心再多坐,果断结束睡前闲聊,默默带着干完活的远山、近水飘回自己房里。
念秋然的大丫鬟合上房门,边伺候念秋然洗漱,边压低声音道:“奴婢倒觉得魏夫人若是真看上了大姑娘,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您能借着大姑娘的关系,多和魏家走动,也能多见见魏家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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