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心中开始排兵布阵。如果太后一事也是慕容英做的,自己该如何应对,如果太后之事另有其人,自己又该怎样将所有人打尽。
三人又聊一会儿,到了午膳时间,三人一起进食,气氛轻松不少。
崔守疆异想天开地问:“三郎,你在那边,他们有没有给你娶妻什么的?”
“这话从何说起?”
“各朝各代和苍狼国交战,不时有猛将被俘虏过去,被安排娶妻生子。”
叶承不屑地摇头:“我扮成奴隶,无人给我安排。再说我只想回大祁,对敌国女子不感兴趣。真被强迫娶妻也就罢了,生子也能被强迫?”
崔守疆表面上点头说是,心中却想,要是遇到朱雀那样的女子,说不定生子这事还真能被强迫。
唐见渊一眼将崔守疆看穿,沉默不语。
叶承缓缓吃着久违的故乡饭菜,体力恢复不少,看着崔守疆:“今日和你匆忙出门,也不知你娶妻没有。”
崔守疆笑笑:“没有,我看上的姑娘很特别……是太后身边的女武士,和你我差不多高。她还没看上我。”
叶承点头,那是有些特别,又向唐见渊道:“臣听说先帝立了姜皇后,如今成了太后,常与陛下作对。”
唐见渊默然,片刻后脸色慢慢柔和下来。
崔守疆笑道:“没有的事!陛下和太后娘娘好得很!好得很!”
叶承听得莫名其妙的。
崔守疆给他一个眼神,告诉他等回到家再把这段时间的事给他细细说来。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或说起塞外情况,或回忆过往岁月,不知不觉一天过去,用完晚膳,崔守疆带着叶承回到家里,唐见渊去看姜玿华。
第90章 逗趣
天渐渐冷下来, 到了唐见渊定的十日之期, 镇国公率领飞鸿军出征了。
据说天子还在迁怒姜家, 所以没有办送别宴, 只有与姜家交好的一些官员去送行。
姜家这一派的官员都愁眉紧锁, 显国公那边却恨不得举办宴会庆祝三天三夜。
连百姓都看出这次事态的严重性, 在街头巷尾,闲着没事就议论——
“火番国那么有钱, 这仗啊一定不好打!”酒楼里, 一个中年人摇头晃脑地叹息。
“是啊, 送别宴也没办, 是不是有点不吉利啊?”另一个人凑过来说。
“嗨,你们懂什么!这场仗要是打赢了还好,要是打不赢……”一个年轻人喝了口酒,没有继续说。
之前两个中年人不由叹息:“姜家要倒大霉了?”
年轻人道:“扳倒姜家才是陛下的目的啊!什么和火番国开战, 陛下只想和姜家开战!”
中年人摇头道:“不至于吧?前段时间还听说陛下和太后娘娘关系好得很。”
“现在不行咯!镇国公出征前去看太后娘娘,被陛下赶出来, 太后娘娘差点和陛下的人打起来!”年轻人为自己消息灵通骄傲不已。
百姓们一边倒地认为姜家要倒霉, 更让显国公一派沾沾自喜。
只有独孤若水开心不起来,她和耿侍郎的婚事已经定下, 那人她见了, 也是个英挺端正的好儿郎, 不过和唐见渊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耿侍郎对她的那股殷勤劲儿, 更让她厌恶。
她在马车中这么想着,马车忽然往一旁偏离,她差点没坐稳,歪在了秋蝉身上。
她一改往日温柔的好脾气,恨恨道:“是谁走路不长眼,敢让我们给他让路?!”
秋蝉掀开帘子往外看,是镇国公家的马车迎面驶来。她正要放下帘子,被独孤若水一眼看见。
如同屋檐般飞翘的车顶,四角悬挂着铃铛,车厢上饰以螺钿珠宝、金银平脱,连车夫和马都比别家神气些,这么华贵的出行派头,除了镇国公姜家还能有谁!
独孤若水忍不住气血上涌,也不顾大家闺秀的脸面,直接冲下车子,逼停了姜家马车。
对面马车的帘子掀起,车中坐了两个婢女,护着姜琼华和姜姝,美貌一个赛过一个,仙子般光华璀璨。
独孤若水一想起太后在宫中的那猖狂样,顿时妒火攻心,对着车中人冷笑道:“姜二小姐这是进宫去?”
姜琼华听她阴阳怪气的,反而笑得十分舒心,学着妹妹的语气说:“你管得着么?”
独孤若水看见她勾人心魄的笑,气得脸都扭曲了:“陛下还在生姜家的气,我好心劝一句二小姐,还是不要去触霉头的好,上回镇国公与裴夫人见太后娘娘,不就被陛下下了逐客令么?”说着,她觉得解气,脸色好了很多。
姜琼华突然觉得这姑娘挺可怜的,满脑子装着唐见渊,八成是疯了。她学着姜玿华的语气,笑道:“啊,没关系,总比有些人三番两次被陛下禁止去大明宫要好。”
独孤若水脸都气绿了,正想说你们姜家要大难临头了,可对面的人根本就没心思与她斗嘴,帘子放下,马车绕过她越行越远。
留下她站在寒风中被人指指点点,还隐约听见行人们对姜家姑娘的惊艳。
“姜家二小姐果然是人世间少有的美人啊!”
“我要是陛下,打死也不会生姜家的气!”
“听说姜家可能要倒大霉了!要不,我们去求一求陛下?”
“我有门路!我小姨父他姐夫的侄子的朋友在监门卫!托他想想办法!”
……
姜琼华对百姓的话充耳不闻,一切尽在帝王的掌握之中,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马车进了皇宫,不出所料,遭到了一些为难,不过都是唐见渊让下面的人做给外面看的。
来到凤仪宫,见到姜玿华,姜琼华先让姜姝和静王去玩。
静王第一次同时看见两姐妹,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对姜姝说:“有两个母后!”
姜姝拉着他的小手解释:“祖母说这是两个姑姑,她们生下来就长一样!”
“为什么会长一样啊?我和你就长不一样!”
“是啊,为什么呢?”姜姝歪起小脑袋,很快就和静王在一旁玩开了。
姜玿华看着两个孩子走远,说:“也不知道父亲要去多久。记得父亲上次出征是去南疆,正好是最热的时候,这回却是冬天,每次出征都遇上最艰苦的时候。”这么说着,皱起眉,连宫人们呈上来的杏仁酪和燕窝粥也没心思吃。
姜琼华劝她:“放心,父亲身体硬朗,不会有事的。现在连百姓都知道姜家处境艰难,我想那人快按捺不住了。”
姜玿华点点头,终于吃起了零嘴,还不忘让姐姐也吃。
姜琼华向来克制,对面前的美食视而不见。
一旁姜姝正在和小静王玩得开心,两个小家伙都是大眼睛,高鼻子,小小嘴,姜姝忽然伸出右手,食指弯成一个勾勾,去刮静王的鼻梁,然后嘻嘻笑开。
静王忽然捂住鼻子,吧嗒吧嗒掉下眼泪来:“我的鼻子!你刮走了我的鼻子!呜呜!母妃说过鼻子不能刮,会掉的!”
姜玿华姐妹俩看得哭笑不得。
“我没有!”姜姝奶声奶气说着,扒下静王的手,指指他的鼻子,“鼻子还在的!”
静王半信半疑看向姜玿华,眨着乌黑的大眼睛:“母后,真的吗?”
姜玿华笑着点头。
静王还是半信半疑,眼泪汪汪地看姜姝。
姜姝说:“真的还在!”
静王不信,学着姜姝的样子,勾起手指小心翼翼去刮姜姝鼻子。
于是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刮得开心,咯咯笑个不停。
正好唐见渊过来,看见孩子们两小无猜的一幕。
姜姝低声说:“我父亲和母亲也喜欢这样!”
唐见渊闻言,不禁看向姜玿华。
姜玿华知道他的来意,让宫人们把两个孩子带走,就大声说:“陛下这是来赶我妹妹来了?火番国狮子一事本来就与姜家无关,父亲也西征去了,陛下英明,不该再迁怒我家人!”
“此事是否与姜家有关,就看镇国公战况如何。”唐见渊冷冷说着,察觉到宫外一队右羽林卫经过,这番话被他们听了去,他才远远离两人坐下。
姜琼华从袖中抽出一个小圆筒:“伊斯塔王子给火番国王的信件。”
宫人呈过去,师奉恩接了,奉给唐见渊。
唐见渊接过看一眼,递给师奉恩,让他立刻派人送到镇国公手中。
为了让火番国王能配合演戏,大祁这边要向他证明伊斯塔王子还活着,因此要定期寄出王子亲笔书信去。
而之所以不让王子跟着镇国公去前线,是怕王子跑了,国王不愿安心演戏。
将伊斯塔王子留在帝都,也算是对他没有看管好下属的一种惩罚,伊斯塔王子却很喜欢这样的惩罚。
唐见渊道:“此后朕派暗卫去取信件。”
姜琼华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定期进宫太引人注目,难免会让人起疑,还是让暗卫来取信比较安全。
姜玿华说:“天要黑了,姐姐留下用晚饭吧?”
姜琼华起身道:“不方便。”自己身子越来越明显,而宫里人多口杂的。
姜玿华便叫来姜姝,亲自把姐姐和姜姝送到殿门口,看着她们离去。
天沉沉地下起了雪,马车离去,在浅薄雪地上留下两行马蹄印和车轮印。
晚膳摆了上来,静王趁开吃前凑到姜玿华身边,笑眯眯地要去刮她鼻梁。
唐见渊低咳一声。
静王听出他似乎不太高兴,忙坐回位子上。
“用饭。”唐见渊看着他,淡淡说。虽然静王和小姑娘名义上是母子,可日后是叔嫂,这样不妥。
现在他连看静王和小姑娘牵手都看不得,看见了就要阻止。可更多时候自己看不见静王会对他的念念做什么。
他想着这件事,吃完晚饭,静王去睡下,他对姜玿华说:“你迟早要离宫,不如趁早给静王择一位太妃抚养他。”
姜玿华猜他是为刚才静王要刮自己鼻梁不高兴,说:“择定了太妃也不能急着把静王送过去,要慢慢来,不然他会怎么想?没了母妃,母后又不要他,他会伤心的。”
唐见渊垂眸,表示默认她的说法,不过不高兴还是透过眼神流露出来。
姜玿华看他孩子般生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左手拉住右手袖子,右手伸出去,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地,轻轻地刮了一下。
他的鼻梁高挺笔直,皮肤极好,她却觉得手指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痒,直痒到心里去。她停不下来,又刮了一次。
唐见渊倏地抬起眼眸,抓住她的手,在她食指背上轻轻吮吸一口。接着他伸出右手来,在她鼻梁上也轻轻一刮,笑着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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