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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逡星将两人领至春深堂前:“你们进去吧,我先回房喽。”
  安王同安王妃正端坐于春深堂软榻上品茶。
  “父王、母亲。”
  安王将杯中茶水细细品啜一口,眼风微动:“月儿回来了?”
  与言逡月淡然姿态截然不同,司空差爵看见安王安王妃简直就像看见了救星,虽然不知道逡月和父母是怎样相处的,不过他们怎么待姐姐和星儿,他可是一清二楚,慈颜和蔼又不乏谦冲,想必待逡月也是如此。
  父母之言逡月总要听吧,司空差爵总算想到法子劝逡月回家,安王妃温厚贤良,小王爷料想她大概做不了逡月的主,于是双瞳狡黠地一转,来到安王身边替他捶背,边捶边陈述原委:“爹爹,您可千万要好好管管逡月。”
  “哦?”
  “一个多月前我和逡月闹了别扭,然后她就再也没回过王府,现在又跑回家,还说要在安王府里住下,我想自己是劝不住她的,爹爹您就帮我劝劝逡月嘛。”
  安王意味不明地眯起双眼望住言逡月:“月儿。”
  言逡月移步向前:“父王。”
  “差爵说得可是真的?”
  “……是。”
  言安虞未作言语,只是下了软榻,冷眼看着言逡月,反手便是一耳光:“月儿你脾气不小。”
  言逡月被打得有些站不稳,吭吭咳嗽了几声。
  “月儿你没事吧?”司空差爵刚想扑到她身边,却被她摇头制止住,他只好站在原地,惊愕不已:“爹爹您打逡月做什么!”
  安王无视掉小王爷的惊讶焦急,幽幽开口:“月儿,你自小为父便教你文韬武略纵横之术,如今长了本事,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月儿不敢。”言逡月纵是心中委屈,但知父亲动怒,仍是双膝微颤将身体沉了下去,跪在父亲面前。
  “不敢?王爷千金之躯亲自来请你,你尚且无动于衷我行我素,好一个不敢。”言安虞忽又晃晃手中瓷杯冷笑一声,随手一扬将杯中茶水悉数泼在逡月脸上。
  “月儿!”司空差爵再也无法坐视不管,扑身过来,情急之下用衣袖替她擦拭:“月儿你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月儿还不快向王爷赔罪。”安王妃有些看不下去,在一旁提醒想尽快息事宁人。
  “父王母亲教训得是”,言逡月眉睫低垂,声音微微哽咽,少顷望了望司空差爵:“妾身向王爷赔罪,还请王爷体谅,逡月今晚便同王爷回去。”
  “月儿……”
  ***
  “逡月逡月,你听本王解释,本王见爹爹对大姐小妹都是关爱有加,只想开个玩笑让他好言劝你几句,完全没想到爹爹他会动手,逡月,我……”言逡月说是晚上动身,其实不到傍晚已经打点好行装,司空差爵始终没时间和她说话,等到上了马车才有机会开口。
  “父亲一向对逡月比较严格,这件事是逡月的错,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月儿你别这样说啊。”她越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司空差爵越是忐忑:“我、我其实没那么急,你想住在家里,我们就再住几日吧。”
  言逡月摇摇头:“只是……王爷能否先陪逡月去个地方,然后再回诸幽。”
  “好好好,逡月想去哪里都可以。”
  言逡月对车夫说了个地方。
  司空差爵越想越郁闷:“爱妃,我这样是不是又惹到你了。”
  他皱成包子的样子,言逡月竟然觉得有点好笑:“嗯。”
  司空差爵:(⊙_⊙)她居然嗯了……他还以为逡月现在是一点点都不想理他的,虽然答案很那个,但是居然有反应,简直神奇。
  “那你还会比现在更讨厌我吗?”
  “不会了。”
  司空差爵:生无可恋
  “既然这样我今天索性一并惹够了吧。”小王爷完全就一种“反正你已经够讨厌我了,我就不怕你更讨厌我了”这样破罐破摔的心态:“逡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卫钦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收回不会更讨厌你的那句话。”
  “呃……”
  言逡月忽然将脖子上的玉坠取下:“这个给你吧,现在还留着它,是我不对。”
  “不不不,这是你和卫将军的定情信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呃(; ̄д ̄)我在说什么……
  言逡月表示她这是嫁了个什么奇葩。
  “是定情信物,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还真是定情信物啊……司空差爵想吐血。
  他伸手接过那个玉坠子:“逡月,我问你几句话,你回答是或不是就好,可以吗?”
  “可以。”
  “你和卫将军分开,是不是因为我才棒打鸳鸯?”
  “不是。”
  不、不是?司空差爵好意外。
  “那你还喜欢卫将军吗?”
  “……我不知道,但是……”言逡月顿了顿:“你说为他守身如玉想做将军夫人那些,我没想过。”
  一句话又勾得小王爷懊悔不已:“逡月我跟你发誓,我再也不说那些混账话了,我、我当时是太嫉妒卫将军了,又喝了很多酒,稍微清醒一点我都不会那么说的!真的!”
  “不要发誓了。”言逡月按下他举高的手:“我信你。”
  (⊙_⊙)逡月突然这么温柔,是不是中邪了。
  “那……你会给我机会吗?”
  “我……”
  “好了好了这个问题先不要回答了,我、我会等的。”小王爷瞬间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痴情。
  “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了!”
  “我还以为你想知道我和卫将军以前发生过什么。”
  “我是很想知道,不过看他那个态度,一定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我不想害你再伤心一次。何况你现在嫁的人是我,我喜欢你,是你的丈夫,就要大度一些,你不想说的那些事,我不会逼你说的。”
  “你好……肉麻。”
  司空差爵:(; ̄д ̄)
  可不能辜负爱妃这评价啊,更肉麻的说来就来:“爱妃,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呀,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可是偏偏你一走我就染了风寒,一个多月才好,然后就立刻赶过来啦,逡月,我觉得我再见不到你,一定会死的tat”
  “你确定你好了吗?”
  爱妃关心我了?!小王爷特别鸡冻!“好了!你看,我多有精神!”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把风寒传染给我了。”
  “啊?”
  车里光线暗,司空差爵一直没注意到,她这一说,他才觉得她声音虚弱得很,伸手放在她额头上:“逡月,你好烫。”
  司空差爵真以为她是染了风寒,言逡月自己却清楚,她常年练武鲜少生病,这次大概另有原因。
  ☆、第40章 番外:视梦(1)
  鬓蝉似羽,江山如画。铁血心未许,红颜终迟暮,茫茫人海,恰与你相见。
  功名似羽,美人如画。刀剑冰且冷,夜月圆又缺,烟涛微茫,幸而再相逢。
  浮生似羽,沧海如画。心事成龃龉,风云谱残曲,曲终人散,相别不相欠。
  前程似羽,往昔如画。仙鹤良久立,风姿多绰约,不愿归去,惟望意相同。
  ***
  言逡月要去的地方距王府并不算远,只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终点是一处淡水湖,叫做涵清湖。司空差爵他们到时天色已晚,仍可依稀看出周围叠烟架翠软红十丈,只是小王爷一颗心悬在爱妃身上,景色什么的统统没心情欣赏,抱了人下车又一路抱进湖边客栈。
  “我可以自己走。”
  小王爷把怀里人掂了掂:“这个时候就别逞强别害羞啦。”
  见这男子步伐急促如斯,店家还在想这是哪来的小两口,猴急成这样。不过看看他怀中的女孩子面色苍白,显然病得厉害,怪不得做丈夫的要如此焦急。
  “店家,麻烦您为我娘子找个大夫。”
  郎中来看过,说只是重伤风,开了些药又嘱咐了些该注意的便走了。
  “爱妃你感觉怎么样?”司空差爵坐在言逡月床头:“还是很难受吗?”
  “我没事。”
  他将手覆在她额头上,发现热度没有退,心始终放不下来:“逡月,你早些休息,我就在你身边守着你,免得你夜里不舒服的时候来不及叫我。”
  “可是……”言逡月皱着眉轻咳几声。
  “你放心,我只是坐在这里,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不是那个意思。”
  “好啦快点睡,等明天你做完要做的事我们就回王府,好大夫一大堆,爱妃你很快就会好的。”
  “那你怎么四十几日才好?”
  居然还有心情取笑他?司空差爵把她身上的被子替她裹紧些,笑眯眯的:“本王那是风寒加相思病,好得慢,嘻~爱妃你生了病怎么反倒活泼了不少?这样本王可舍不得你好起来了。”
  ……
  “麻烦王爷了。”
  “没有的事。”
  言逡月昏沉睡去,小王爷无事可做,忽然想到她方才给他的那个玉坠。他把玉坠拿在手里,盯着看了半晌。
  说不想知道她和卫钦钊发生了什么当然是假的,可是如果他想知道,其实也并不需要问她。
  司空差爵受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其中原因虽不为外人道,终归因他身负异禀,其中之一,即是视梦之术。
  所谓视梦,是指利用一件与被问者两人有关的物品,借由梦境得知两人过往的上古秘术。司空差爵极少动这门心思,因为他几乎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种一探究竟的冲动。